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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金通公司年會在酒店盛大舉行。
小型的婚宴廳擺了十二桌，布了冷盤和酒水的卻只有五桌。
該來的應該都來了，不該來的一個沒有，滿眼看去，全是熟悉的面孔。
楚天印暗自慶幸：
好在王玉潔提醒在前，否則就要尷尬了，看來職場上，大家都是‘單身’之人啊！
幾位部門經理陪著肖總坐在了主桌，其他人沒有按照部門來區分，而是相熟的坐在一起。
方煜和天印選了人少的一桌，王玉潔居然也湊了過來。
熱菜上桌，肖總提杯致辭，簡單扼要，吃好喝好，不談公事。
席間，天印矇頭乾飯，不去摻和那行走的恭敬。
酒過三巡，王玉潔悄悄碰了碰天印：“去吧，敬肖總一杯，其他人就不用了。”
天印端起了酒，卻說道：“雖說敬酒能表達敬意，可我看肖總今晚喝了不少，我的敬意就是不給他增加負擔，來吧，我敬你一杯，祝美麗常在，健康如意。”
說完，天印乾了杯中酒，王玉潔淺淺抿了一口。
或許是不勝酒力，酒意催發下，她輕輕拍了一下天印的肩頭。
“傻弟弟，人家都去敬了酒，你卻要特立獨行，萬一碰到心胸狹窄的領導，豈不是要吃虧了？”
“直覺告訴我，肖總不會計較。”
王玉潔手掩櫻口：“你是女人嗎？還直覺呢。”
天印淡淡一笑：“你是女人，那我的直覺就以你的直覺為準吧。”
“算了，別去了，肖總知道你有這心，會很高興的。”
天印正想說句謝謝呢，方煜的聲音響了起來。
“喂，你們倆說什麼悄悄話呢，帶我一個唄。”
王玉潔安坐不動，天印及時接了話：“好啊，帶你一個，輸了不許賴賬。”
方煜眨巴眨巴眼睛：“怎麼個意思？”
“我們在打賭，輸的請吃飯，你確定要參與？”
“好啊，賭什麼？”
天印瞥了一眼主桌：“看到了沒？就賭那桌誰最先醉。”
方煜頓時犯了傻：“醉沒醉也沒有量化的標準，這怎麼賭啊？”
王玉潔也是疑惑滿滿，暗自思忖：
楚天印看著挺機靈的，反應也很快，怎麼也會犯糊塗呢？
天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條斯理道：“既然無法量化，那就換個說法兒，咱們就賭誰最先出招吧。”
方煜嬉笑道：“這還差不多。”
王玉潔卻是發問道：“出招是什麼意思？”
天印手勢相請方煜：“還是你來解釋吧。”
終於參與進私聊，方煜自是鉚足了勁兒，將聽來的、看來的、悟來的統統講了出來：
“酒這玩意兒很神奇，那麼貴的東西，都唯恐對方喝少了，吃虧了，所以，為了自已少喝點兒，對方多喝點兒，就得出招了……”
“有人故意用力碰杯，不是碎了杯子，就是把酒撒了，少喝一滴是一滴……”
“有人借擦汗把酒吐在毛巾上……”
“……”
方煜的一通講解直教王玉潔開了眼，酒桌上的這些文化與醜態，她或許見過不少，但其中的機巧與小動作，她還是知之甚少。
一瞬間的恍惚，她甚至覺得，這是天印故意為之，借方煜之口說給自已聽，也算是一種善意吧。
解釋清楚了，到了各憑眼力選人的時候了：
方煜道：“我覺得市場部的高經理最先出招。”
“為什麼？”
方煜兩手一抄，勝券在握：“我見過~”
適時一個咳嗽，暫停了一秒：“市場部的人都喜歡出動出擊。”
天印戲謔一笑，沒有繼續追問，坐莊的最後選，該王玉潔了。
她略作沉吟，篤定道：“我覺得是肖總。”
“為什麼？”
“直覺，女人的直覺。”
天印暗想：
臨時想起的小測試，果然試出了貓膩，方煜肯定見過或者跟高經理喝過酒，王玉潔多半跟肖總關係匪淺，對肖總的習性似乎很瞭解，再觀察觀察。
“好吧，女人的直覺很神奇，沒有理由卻很準，輪到我就有些難了，本來我也覺得他們最有可能，沒辦法，我就選財務部錢經理吧。”
賭局已成，只待最後揭曉，三人共同舉了杯。
主桌那幾位似乎談興尤佳，酒量奇好，個個都是杯起即幹，
卻也彼此默契，相對平均，張張笑臉皆是真誠無偽。
滿場男女青壯，無人提前離場，但已經有人趴在了桌上，有人大起了嗓門。
方煜朝那幾位一挑頭，說道：“看到沒，好像真喝醉了。”
王玉潔依舊不解：“真的假的？又沒人攀他們喝酒，怎麼就喝多了呢？”
“用不著誰攀，喝醉的都是自已把自已灌醉的。”
天印正想夾塊菜呢，聞聽方煜之言，也不夾菜了，筷子點著菜：“對咯，這話算是說到根兒上了，真是男人好酒嗎？”
王玉潔盈盈一笑，接話道：“看來你很有感慨啊，要不也說說？”
天印放下筷子，獨飲了一杯：
“男人好酒，所求不過酒意，開心要喝，悲傷要喝，孤單更要喝；可喝著喝著就飄了，六合八荒唯我獨尊；喝著喝著又笑了，人生苦短快活當下；再喝著喝著就哭了，不渡奈何誰能忘情？”
方煜嬉笑道：“看來有酒有故事了？”
王玉潔不滿道：“誰沒有故事，不要瞎起鬨好不好？”
天印積極助攻：“沒錯，月有陰晴圓缺，人有七情六慾，喜、怒、憂、思、悲、恐、驚，你有沒有？眼、耳、鼻、舌、身、意，你有沒有？”
方煜立馬雙手一合：“我四大皆空，惹不起你倆。”
說說笑笑，時間過得飛快，但主桌之人依舊興趣盎然。
天印眼角的餘暉留意到，王玉潔在編輯簡訊了。
他立即端起酒杯跟方煜喝起了小酒，更是聊起了別的話題。
很快，主桌那邊，肖總拿起手機瞟了一眼，隨即端杯起身。
很不巧，起得太猛，身體晃了一晃，杯中酒便灑出了一些。
幾大部門經理一見，紛紛站了起來，將手中的酒杯伸了過去，均是微微傾斜著杯口。
肖總說了一句什麼，眾人哈哈一笑，他順勢向前一送酒杯，卻是一隻杯子也沒有碰上，加速度和慣性所致，杯中酒潑灑出大半。
肖總似乎並未察覺，端起所剩不多的酒倒入了口中，隨手拿起手巾帕捂住了嘴巴。
“壞了，肖總喝多了，我去看一下。”
王玉潔說走就走。
方煜眼神怪異地一挑頭，天印卻是看也不看，拿著筷子又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