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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王朝,早朝。
“有本啟奏,無事退朝。”穆順的聲音迴盪在朝堂之上。
所有人都從各自的渠道得知了當天六皇子府中發生的事,只是誰也沒有想到,最後的結果竟然是曾經的太子被貶為庶人,而踐踏禮數的六皇子反而得到賜婚和封賞。
無數言官和大臣都對此頗有意見,準備在早朝參沈扶蘇一本。
路伯昭是天下讀書人的精神領袖,在朝堂上,自然也是清流的領導人物。
可是當文官們問起路伯昭關於那天之後發生的事,和希望路伯昭和他們一起上書時,路伯昭只是不斷搖頭說自已老了,沒有答應他們。
“臣路伯昭,有本要奏。”路伯昭站了出來。
清流眾人覺得這是路佬回心轉意,準備和他們一起上書了。
畢竟,按路老的本性,肯定是不滿此事,要秉忠直言的。
“准奏!”
“臣路伯昭,年老體衰,難斷是非,已無報效朝廷之能,臣懇請陛下,準臣告老還鄉!”路伯昭第一個上奏,居然要告老還鄉。
路伯昭躬身上奏,語氣堅定。
朝堂上下一下就炸開了鍋。
“路佬這是為何啊?清流不能沒有您啊!”
“清流領袖要告老還鄉?這朝局怕是要鉅變啊!”
“老東西終於滾了,咱們是不是可以打仗了?”
無論是文臣還是武將,都迅速意識到了此事意義非凡。
有文臣直接問道:
“路佬,莫非是因為之前六皇子的事?”
許久的沉默後,路伯昭輕輕點頭,道:
“是。”
皇帝當時下了封口令,所有人在事件結束都要絕對保密,不許洩露一個字。
畢竟,關乎著黃建峰的身家性命和大乾王朝的戰略規劃。
如果有誰說漏了嘴,等待的只有東廠無窮無盡的追殺。
絕對會讓他悔恨終生。
可路伯昭的沉默卻讓清流誤會了。
清流們覺得,路伯昭的表現豈不是說明了,他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這清流豈能容忍?
一瞬間,清流們都急了,紛紛出列!
“臣有本要奏!臣要參六皇子有違禮法,敗壞我大乾聲譽!”
“臣也要奏!六皇子荒淫無度,整日衣不蔽體與教坊司女子玩樂!”
“臣啟奏陛下!賜婚之事,實在不妥,懇請陛下撤回聖諭!”
眾人七嘴八舌敘述著對沈扶蘇的意見,朝堂變成了菜市場。
“肅靜!肅靜!”穆順努力把控秩序的聲音被淹沒在清流的聲討聲中。
縱然皇帝對此早有準備,可當現實真的發生後,他還是感覺太陽穴一抽一抽的。
就在皇帝頭疼的時候,六皇子沈扶蘇才姍姍來遲。
沈扶蘇正暗自竊喜。
他此番特意遲到,父皇肯定震怒,說不準一怒之下將自已貶為庶人!
計劃通!
不過這朝堂怎麼跟菜市場似得,父皇甚至都沒注意到遲到的自已!
“都給我住嘴!”沈扶蘇運起全身功力,大喝一聲,一時間蓋過所有人。
這下,一定所有人都能注意到他了!
在朝堂上,可是明令禁止使用功力的!
沈扶蘇此番可謂是捅了個馬蜂窩。
短暫的沉默後,是新一番更強大的清流參奏浪潮。
“臣要參六皇子咆哮公堂!”
“臣參六皇子蔑視法度!”
“六皇子早朝過半才姍姍來遲,該當何罪!”
白鬍子老頭們噴灑著口水討伐沈扶蘇。
沈扶蘇卻是大喜過望!
這幫白鬍子老頭可真是太好了!
父皇肯定一怒之下將自已貶為庶人!
嘿嘿!道聖修為,我來了!
“都給朕住嘴!”皇帝見朝堂愈加混亂,終究還是沒能控制住情緒。
恐怖的威壓下,所有人匍匐於地,汗流浹背。
自已許久不發威,真當朕這個皇位是撿來的不成!
這下沒人敢參沈扶蘇咆哮朝堂了。
皇帝親自違反規則咆哮朝堂,你要參六皇子,是不是要一併參皇帝啊!
參皇帝,想玩九族消消樂是吧!
清流雖然整體而言比較正直,但不是傻子。
說實話,咆哮朝堂也就是比屁大一點的事。
他們不過是想借機討價還價,不是真的要治這個罪。
耳邊是清淨了,可是沈扶蘇心裡苦啊!
皇帝老子怎麼這也不自已的生氣啊!
我造!你是泥捏的嗎?
心裡畫圈圈詛咒便宜老爹的時候,終於有人將話題帶回了正軌。
“路佬,您究竟為何要告老還鄉啊?總得有個理由吧!”
路伯昭的視線看了看沈扶蘇,又看了看皇帝,深深地嘆了口氣,說;
“我確實老了,幹不動了,你們也別逼著我繼續幹了。”
可是路伯昭的動作卻進一步加深了誤會。
這下所有清流心中更加堅定,一定是皇帝和六皇子沆瀣一氣,逼迫正義的路佬退休!
而沈扶蘇沉迷的教坊司女子成為六皇子妃,便是最好的證據!
畢竟路佬不可能答應那種事情!
一定是遭到了慘無人道的脅迫,才生了默默離去的心思。
清流們心中是怒火中燒。
“陛下,那教坊司的罪臣之女豈能當皇子正妃?六皇子能堵住路佬的嘴,又豈能堵住天下人悠悠眾口?”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此事,六皇子必須給天下人一個交代,給老祖宗一個交代!”
“事關我大乾江山穩固,陛下切不可意氣用事,聽信小人讒言,有所偏私啊!”
沈扶蘇聽清流們話鋒一轉,又轉回自已身上了,大喜過望!
可是,這件事早已蓋棺定論,感覺不太可能改變結果了。
不過,就是給清流們留下一個很壞的印象,想必對未來被貶也有所裨益。
沈扶蘇照著經典反派的樣子嘲諷起來:
“呵!不知事情全貌便滿口噴糞,你們也好稱自已為清流?聖人聽了都要被你們這幫不肖子孫氣死!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此言一出,效果卓然!
白鬍子老頭們瞬間氣得吹鬍子瞪眼,反唇相譏。
“粗鄙不堪,粗鄙不堪啊!”
“實在是有辱斯文!”
“我大乾怎會有你這樣的皇子,臉都丟盡了!”
沈扶蘇正要竊喜,路伯昭卻用自已的柺杖猛敲地面。
“都給我住口!依我看,六皇子說得極是!”
沈扶蘇和清流們都驚呆了。
沈扶蘇想的是,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怎麼突然開始壞我事了?
清流們則詫異於路伯昭為沈扶蘇說話竟如此理直氣壯!
哪裡有半分委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