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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爾曼來信希望和塔伊格見面,塔伊格欣然應允。
他在一個深夜孤身造訪諾瓦維奇夫城堡,這讓維爾曼有些意外。
“你似乎完全不擔心我在這裡設下埋伏。”
塔伊格抬起頭,裝飾著羽毛和綢緞的寬簷帽下露出一張格外美麗的臉龐。
長而銳利的眉眼,妖異中帶著蠱惑人心的味道。
他勾了勾嘴唇,步履從容散漫地走到扶手椅上坐下,小陽傘的尖端點在地面上。
“請不要誤會,我不是信任你,”他的目光在書房裡掃了一圈,沒有看見想看的身影,有些失望,“阿珀呢?”
“她稍後過來,我們先談談。”維爾曼說。
塔伊格挑了挑眉:“樂意之至。”
維爾曼緩緩道:“首先感謝你曾經對阿珀的照顧,作為回報,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我也會傾力相助。”
這赤裸裸宣示主權的發言令塔伊格有些許不快:“請放心,我會得到回報,但不是從您這裡。”
“是那個將阿珀帶給你的人?”維爾曼問,“他許諾過你什麼?”
塔伊格微笑著豎起食指放在嘴邊:“抱歉,是很私密的約定。”
維爾曼盯著他:“是我所不能給的嗎?”
“是的,公爵閣下,雖然您坐擁廣闊的領土與無盡的財富,雖然您擁有強大的魔力,但是——”塔伊格拉長了語調,慢吞吞地說,“只有那個人能給我想要的東西,這一點毋庸置疑。”
維爾曼思考著他話中的含義,短暫沉默後,開口道:“原諒我很難想象,格林大陸上有誰能比我開出更大的籌碼。”
“您太傲慢了,公爵閣下。”塔伊格嘆息著搖頭,卻不肯透露更多了。
“那麼......我們再聊聊其他,”維爾曼轉移了話題,“關於您為何忠於月光神廟。”
如果血族和魔法師們聯合起來,未必不能動搖月光神廟。
可以塔伊格為首的血族一開始就對神廟俯首稱臣,魔法師勢單力薄,迫於形勢,只好也承認神廟的統治地位。
“本質上,這和上一個問題是一樣的,”塔伊格慵懶地靠在椅背上,託著下巴回答,“原本只有月光神廟可以給我想要的東西,所以我為神廟做事,後來那個人告訴我,神廟欺騙了我,我想要的東西其實早就落在他的手上,所以我們立下契約,我會庇護阿珀,直到他歸來之日。”
“所以說,您如今不再擁護月光神廟了,是嗎?”維爾曼一字一頓地問道。
“可以這樣理解。”塔伊格點點頭。
接著話音一轉:“您希望我和魔法協會聯合嗎?我知道您一直和加夫瑞爾會長保持密切的聯絡。”
“實際上,魔法協會一直掌控在我手中,”維爾曼說,“月光神廟已經矗立太久,我們一直在尋找一個機會,一個可以重新定義信仰的機會。”
兩人相視一笑,達成一致。
阿珀從書架後面緩緩走出,右手虛握成拳,輕輕地抵在唇邊,試圖掩飾幾聲輕微的悶咳。
“看來你的身體並沒有恢復,”塔伊格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毫不掩飾地從頭掃到腳,“為什麼又瘦了一些?難道諾瓦維奇夫家族不能讓你吃飽飯嗎?”
阿珀在他們身邊坐下,偏頭衝他微微一笑:“請不要當著一位諾瓦維奇夫的面這樣說。而且公正地講,這裡的伙食比瘋人塔好上許多倍——那裡只有硬邦邦的麵包片和涼水。”
塔伊格神情一頓,沉默了。
阿珀繼續慢悠悠地說:“那可真是一段暗無天日的生活,我一度在想,同樣是失去自由,還是留在血族更好,可惜我沒有選擇的權利——您並沒有同我期盼中一樣,突然出現在密不透風的暗室,將我帶回血族。”
塔伊格有些心虛地避開她的眼神:“如果你不是你非要逃走,也不會——等等!你記起來了?!”
“抱歉,一直沒忘過。”
塔伊格驚疑不定地看著她,狠狠地咬了咬牙:“你騙我。”
枉他還那麼愧疚和心疼,以為她是受到瘋人塔的影響才會失去記憶!
“你也瞞了我很久。”阿珀道。
“我有選擇說與不說的權利!”塔伊格憤怒地據理力爭。
“我不想和你吵架,親愛的塔伊格,我甚至不打算追究你把我丟在瘋人塔三年時間不聞不問。”
“你還想追究我?”塔伊格冷笑一聲,“還不是你自己跑到西西瑪格眼皮底下?要不是她恰好和你有舊,換個月光神廟其他的知情人遇見你,你早連骨頭都不剩了!”
“哦?”阿珀抓住了他的話頭,“原來是月光神廟非要置我於死地,這麼說,當年拿走我力量的也是他們了?”
塔伊格氣沖沖地反問:“是又如何?你還能搶回來不成?”
“為什麼不能?”
“痴心妄想,”塔伊格說,“你根本不瞭解月光神廟的真正實力,連那個人都失敗了......”
他突然止住了話頭。
阿珀眯了眯眼睛:“誰?”
是把她從月光神廟救走的人嗎?
一直安靜傾聽的維爾曼開口:“事已至此,沒有什麼值得隱瞞了,塔伊格女王,你我都會站在阿珀身邊,不是嗎?”
塔伊格沉默片刻,略顯複雜的目光落在阿珀身上:“我和那個人的約定有個期限——十年。”
阿珀驀然抬頭看向他。
算算時間,如今正是第十年。
“我原本就不打算繼續隱瞞下去了,”塔伊格沉聲道,“十年前,是風之魔法師澤菲洛斯將你帶到我面前——他當時可比你悽慘多了,全身都是神術造成的傷口——所以我猜測他從月光神廟將你搶了出來。”
他眼中閃過當年的場景,每一個細節都清楚浮現。
“我從未見過澤菲洛斯那樣狼狽的一面,他說自己即將因為重傷陷入沉睡,希望我能庇護你十年,直到他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