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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三千從剛死去的秦寶珠房間裡,聞到了不一樣的香味。
會不會之前死者的房間也有這種味道,只不過是他們來晚了?
她暫時不得而知。
另一邊,百姓看知府遲遲不來,都有些焦慮不安,都在討論發生了啥,好像也沒看到那位寶珠小姐。雖然大家都在遊街評比,但是暗地裡都曉得,那位小姐估計就是今年得胭脂女了。
不會又出事了吧!
衙門出來的眾人姍姍來遲,秦知府難掩的悲痛,讓底下擁擠的人心底咯噔一下。
承仙山師兄弟都站在祭臺下方,回頭看著不遠處準備由知府一聲令下,就預備遊街的各色佳人。
真的是長得各有千秋,或許最終的目的各不相同,但當前目的都是拿下胭脂女。
就是不知道,如果聽聞了秦寶珠已經身亡的訊息後,還會不會這般雀躍呢。又或者,哪位是下一位不幸的死者呢?
“各位!各位今日歡聚於此,都是一個目的,就是希望我們家人,我們青江更好……”
李驚蟄在下方聽著秦知府耍著官話,牙齒不禁發癢。
段樓主出現之前,他和師弟就知道這位知府大人是什麼德行,也知道他肯定會因秦寶珠的死而刁難他們。
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總有人會因為自已受不了的原因,或因親人逝世,或因財因權,仗著承仙山不得仗勢欺人,不得欺凌婦孺弱小等門規,就對他們言語奚落,甚至拔刀相向。
李驚蟄一開始隨師父師兄下山除祟時還不懂,躲在師兄背後看著前一天還對他們畢恭畢敬的人,今日就對著他們惡語相向的嘴臉,委屈極了。回來後問師父,我們為什麼不能罵回去,為什麼不能打回去?
那時候師父摸著他的頭,說他以後會懂的。
說實話,時至今日,李驚蟄都不太懂,每次遇到這種事,他都想還回去!
他們盡心盡責,承仙山弟子遇事絕不置身之外,但世人對他們多有苛刻,總是用很苛責的眼光看待他們。
仙人要盡善盡美,仙人要不容出錯。
他們只是修行之人但世人好似真的把他們當做已成仙得道的仙人。
李驚蟄偏頭,又看到自家的小師弟。小師弟入山門晚,是師父撿回來的,小小的一團,雪白雪白的,都是山門師兄弟你抱一下我抱一下長大的。
他這麼想著,又想起小師弟小時候有多麼多麼可愛了。山門裡的人都喜歡逗他,偏他又一板一眼的,大家就更喜歡逗他了。
小師弟第一次隨他們下山除祟,就遇到了主家的責難。李驚蟄將還是小少年的師弟護在身後,害怕他像自已小時候那樣委屈。
事後李驚蟄安慰小師弟,說這種事也不是經常有。還是好的人比較多的。
那會的小師弟搖搖頭,說,“我知道的師兄,我只是有些難過,因為他們挺可憐的。”
李驚蟄張了張嘴,沒想到是和自已完全不相同的答案,他伸手摸了摸自家小師弟的頭顱。
他當時好像有點懂得師父的意思了。
後來小師弟及冠之後,他們又一次下山,又遇到了此類事情,當晚他坐在承仙山的屋簷上,望著懸掛的圓月喝悶酒。
小師弟很靜默地走到他身旁坐下,奪過他的酒壺也喝了一口。
“師弟啊,你今日也氣悶了不成?”他這麼問著。
張清明當時擦了擦嘴角,月光把他照得像下凡的謫仙。
“世間苦難,多如毛雨,我輩中人需遊目騁懷,心境如水,方成大道。”
李驚蟄當時呆愣了好一瞬,隨後笑得很是開懷,以至於被守夜的師姐抓住,說他帶壞小師弟,被狠狠地懲罰了一番。
時至今日,李驚蟄還是無法達到小師弟的境界,他還是會不忿,卻早就看開了。但是依舊為依然如此行事的小師弟感到驕傲。
李驚蟄的思緒雜亂,回神後才發現秦知府的發言快接近尾聲了,而自已的小師弟正困惑地看著他。
張清明當時只是在想,為什麼師兄又對他露出那種很慈愛的目光?很多師兄師姐都喜歡這麼看著他。
他有次問過師父,師兄師姐是不是得病了?老人家摸著銀白的髭鬚高聲朗笑。
祭臺上的秦知府說道自已愛女已不幸遇害,不禁潸然淚下。
但臺下的人一陣驚呼,道果然如此,頓時驚恐不已。
當秦知府又多加修飾,表示雖然很不情願,也不符合規矩,但是為了眾位的安危著想,他與諸位下屬決定,今年取消胭脂女的
選拔。
話音剛落,底下就鬧翻了天,質問知府不祈福來年厄運連連怎麼辦?
“都說好官愛民如子,犬女已經遭遇不測,難道本官要眼睜睜看著諸位也要命喪黃泉嗎?如有不測,便報應到本官身上,本官絕無二話。”
他這番話一出,底下就無二話了,甚至有感性的婦人女娘潸然淚下,感動不已。
李驚蟄被他這冠冕堂皇的話,膈應得隔夜飯都差點出來了。
隨後秦知府又一番好說,才拍案決定,今年胭脂女評選取消,自然也沒有祈福了。諸位百姓也信服地相繼離去,這場混亂才拉下帷幕。
“秦知府真是好口才。”李驚蟄陰陽怪氣地衝他說。
秦知府摸到了一頭冷汗,他此時的悲痛已經消逝很多。
“李仙長說笑了,方才對二位多有得罪,
只我痛失愛女,心中悲慼,才對幾位有諸多不對之處。
但寶珠死的可憐,望幾位能不計前嫌,一定要捉拿真兇,告慰幾位死者的在天之靈!若有用得到我們的地方,一定竭力全力配合!”
李驚蟄抬手製止了他慷慨激昂的發言,就打算和小師弟回府衙和段樓主匯合。
“不知道段樓主會不會有什麼發現。”李驚蟄低聲呢喃。
張清明走在他的身側,“師兄,段樓主只是過來幫忙,我們也要盡力調查,不能一味地依賴段樓主查明真相。”
李驚蟄無奈,“是是是,師兄錯了,師兄不是這個意思,但是人家段樓主聰明雖然我們也聰明!好好好!師兄這就去努力查!”
張清明再次嘆氣,師兄真的很愛自說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