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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母親電話號碼的林羽回到家,不斷摩挲著手機,思考著該如何聯絡她。
思考良久,她開啟簡訊,將手機號碼輸了進去,開啟對話方塊,輸入:
媽,什麼時候回家看我一眼?
而後閉上了雙眼,鼓足了勇氣,將簡訊發了出去,隨即把手機開啟了靜音,放到了一邊,拿出練習冊開始寫作業。
三年,一個母親是怎樣的決絕,才能做到不看自己孩子一眼。
林羽的父母不常吵架,所以她根本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分開,林羽始終覺得母親有難言之隱,所以反覆將怨恨化為想念。
林彬透過房門的縫隙向林羽看去,心中五味雜陳,手機忽然傳來提示音,他連忙熄了屏準備離開,而胃疼卻在此刻突然來襲。
他難以抑制,扶住了林羽的臥室門半蹲了下去,發出了些聲響。
“爸,你沒事吧?”
聽到聲響,林羽連忙跑到房門口,攙起了林彬。
“沒事沒事,可能是吃壞肚子了。”
林彬連連後退,生怕林羽覺察到自己的病情,轉身就朝著衛生間走去。
林羽去客廳倒了杯水,剛喝了一口,目光一轉,看到了沙發上父親公文包裡露出了一些白紙。
於是她走了過去,把水放在了茶几上,而後看了一眼衛生間的門,確保沒有開門的聲音後,迅速拉開了公文包的拉鍊。
看清上面的字後,林羽愣在了原地。
林彬有所緩和後開啟了衛生間的門,看到了自己女兒拿著自己的病歷單,一時不知該幹些什麼。
林羽眼眶有些泛紅,抬眼看了一眼林彬,聲音有些哽咽:
“爸,為什麼不告訴我啊?”
說罷,一顆淚珠悄然滑落。
林彬不知如何開口,在林羽身邊坐下,長嘆了一口氣,故作輕鬆地回答:
“害,這都小問題,沒事的......”
“胃癌是小問題嗎?!”
林羽一時情緒失控,哭喊了出來,眼淚再也遏制不住。
林彬低頭,快要將自己的指甲嵌入肉裡,一言不發。
“打算什麼時候做手術?”
林羽見父親這副模樣,收斂了些情緒,眸中盡是擔憂。
林彬仍然沉默,他根本不打算做手術,家裡也沒那個錢。
林羽霎時覺得天都塌了,林彬不語,她也知道父親的意思。
“那,爺爺生前的存款,總夠你先買點藥吃吧?”
林彬又嘆了口氣,緩緩開口:
“夠一點......”
林羽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淚,堅決地說道:
“那我不上學了,我出去打工治你的病!”
“胡鬧!”
林彬突然嚴肅起來,卻因為腹部用力,導致自己更疼了,額間冒出了層層細汗,他捂著小腹,繼續說道:
“我去檢查了,醫生說,還能撐三五年,我沒事,你必須,必須好好上學!”
林羽淚如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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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學是林彬親眼看著她走進校園的,再三囑咐她不要想那麼多,好好學習就行了。
怎麼可能呢,林羽本就敏感多情。
她的眼眶在今天不知何時就會溼潤一下,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無精打采的,幹什麼都沒有興致。
李晚螢問再多遍,她也隻字未提父親的病。
往日她都可以表現得異常樂觀,今天的演技卻突然下線了。
放學後,溫子煜默默跟在了林羽身後。
他當然察覺到了林羽的低落,有種無形的力量促使著自己去安慰她,於是他照做了。
林羽一直低著腦袋,頭上像頂著一片烏雲一般,整個人壓抑極了。
過斑馬線,林羽也沒有抬頭。
一陣汽車鳴笛聲,林羽突然感覺自己被人拽了一下,嚇了一跳,回頭,看到了皺了些眉頭的溫子煜,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些怒意。
溫子煜指了一下紅燈,然後歪頭瞪著林羽,吐出一句:
“別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林羽這才回神,驚覺自己竟闖了紅燈,連忙後退。
命,何其脆弱,自己的命,父親的命,又能被誰掌握呢......
林羽想著,眼眶突然又盛滿了晶瑩。
溫子煜見狀,眼神溫柔了些,低了低眼眸,拿出一包紙遞給了她,柔聲道:
“消極沒用,要面對。”
雖然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林羽這副陰鬱的姿態,讓溫子煜不由得關心。
林羽抬頭,接過了紙,遏制著自己的眼淚。
“謝謝。”
林羽仍然哽咽著。
好丟人,自己從來沒在別人面前哭過。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個地方。”
溫子煜聲音磁性,說罷竟有些緊張,將目光瞥向了別處。
“那走吧。”
林羽即刻回應,沒有任何猶豫。
反正回家還要看到父親的樣子,暫時逃避也許......也許會讓自己多一些接受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