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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子談經處,軒臣刻字留。
故臺遺老識,殘簡聖皇求。
駐蹕懷千古,開襟望九州。
四山緣塞合,二水夾城流。
宸翰陪瞻仰,天杯接獻酬。
太平詞藻盛,長願紀鴻休。”
一首詩置於店外,很快便吸引了一大波駐足欣賞的才子。
他們大聲吟誦著上官婉兒的詩文,讀到“太平詞藻盛”這句話時,紛紛叫好喝彩,因為這話說到了西蜀文人的心坎裡。
西蜀崇尚文學,偏安一隅,從未有過戰亂,是天府之國,太平盛世,可不就是“太平詞藻盛”?
題頭第一句的“釋子談經處,軒臣刻字留”,更是點出了和西蜀皇室關係親密的佛門三寺中的光華蓮花禪寺,每年西蜀皇帝都會率領群臣去蓮花禪寺上香,與寺內高僧坐而論道。
還有那“四山緣塞合,二水夾城流”一句,說的也是西蜀的地理環境,是西蜀的天然屏障,也是西蜀文人津津樂道的詩題。
這首詩本就是上官婉兒的作品,她特意篩選出來,就為了能對上西蜀文人的胃口,好讓她的名字迅速打入西蜀文壇,進入文化圈,更方便出售她的詩集。
“好詩!好詩啊!這首詩是哪位仁兄的作品?”
“這昭文館是什麼時候開業的?之前不是叫三味書屋嗎?”
“其文昭昭,璨若星河!短短八個字,作為書屋的對聯,真是凝神精煉!妙哉!”
“老闆在嗎?我們想見見這首詩的作者!”
外面人聲鼎沸,上官婉兒實在是躲不了清醒,被班昭嬉笑著推搡了出來,說時候讓這位昭文館老闆露一面了。
上官婉兒女身男相,她也喜歡穿男子的衣裳,而且毫不嫌棄自己臉上的黥面,大大方方地顯露出來。
這一出場,還讓人以為是某位風度翩翩的青年才俊,一眾才子在內心直呼模樣俊朗。
還有那額角黥面,西蜀人不以為意,不明就裡,他們沒有黥面的律法,還以為是什麼特殊的刺青繪面文化,覺得昭文館的老闆有些另類時髦。
“我就是昭文館的老闆,上官婉兒,這首詩正是我的作品!諸位仁兄儘可品鑑!”
上官婉兒一開口,清秀郎朗的聲音便引得下面一眾才子議論紛紛,所有人這才發現,他們以為昭文館的老闆是男子,此刻不僅說話聲音清秀,而且還沒有喉結!
一名被上官婉兒清秀姿容吸引的才子紅著臉問道:“請問老闆,你是男兒,還是女子?”
此話一出,立刻引得旁人議論,其中一人替上官婉兒回答道:“你這呆子,人家老闆名字都叫婉兒,怎麼可能是男兒!”
其他還被矇在鼓裡的人瞬間恍然大悟,鬧了個大紅臉。
上官婉兒不卑不亢,面容平靜,有一股子清冷的氣質,她不疾不徐地回道:“婉兒雖是女兒身,卻不覺得自己輸男子半分,諸位同道之人只管品鑑詩詞,不要過於探究婉兒的個人資訊,關於這首詩有什麼疑問的,儘管開口。”
終於有一個人說了正題,問上官婉兒這首詩文是不是寫的是他們西蜀,上官婉兒點頭。
有了這個話頭,眾人便七嘴八舌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上官婉兒都一一解答。
期間上官婉兒的表現,再加上她出眾的才識,引得大半數的才子都傾心於她。
這些才子有的已經成家,有的還是光棍一個,有的小妾都納了幾房,但不妨礙他們欣賞一位擁有才學的女子!
西蜀的才女不在少數,王謝兩家更是出了兩個大才女,彼此間不分伯仲,都是妙人!
可才女通常都是藏頭露尾,從不拋頭露面,不像上官婉兒這樣,大大方方地將自己的作品擺出來,供人品鑑討論。
上官婉兒見效果不錯,便讓班昭把剛寫好的李清照的詞作拿出來。
上官婉兒的兩個被動技能分別是“春秋筆法”和“昭文政通”,其中的春秋筆法讓上官婉兒寫得一手好字,門旁的對聯還有展示的詩詞都是她親筆寫的,筆走龍蛇,神采飛揚。
昭文政通中的昭文正是昭文館名字的由來,前兩個字彰顯了上官婉兒的文學,後兩個字擺明了上官婉兒的政治能力。
不過說到底,她的文采也只是本人眾多能力中附帶的一項能力,算是優秀,但不足以出眾,更達不到一鳴驚人的地步。
因此她非常精準地把自己的詩作定位為拋磚引玉的那個磚,先丟出去驚起浪花一朵朵,引發西蜀文壇的好奇和圍觀,再趁機引出那真正的寶玉,也就是李清照的作品。
對於易安居士的文采,她是打心底裡萬分佩服,上官婉兒十分認可李清照被譽為千古第一才女,這個名頭對於她來說簡直是實至名歸!
一旦李清照的詞作問世,相當於給西蜀文壇投放了強效火藥,必須要讓西蜀文壇為之一振!提起我北境士氣!
你西蜀以文學著稱,我北境要在你西蜀立足,跟你對壘的就是文學!
什麼所謂的王家才女,謝家寶樹!都要避其鋒芒!
所謂:天上仙人才氣橫,見我也須盡低眉!
天下才氣共負一石,易安獨佔八斗!
“諸位,再請看這首詞,這是我昭文館大詞令易安居士的作品,盡情欣賞——醉花陰!”
班昭將寫有李清照詞作的板子搬出來,這下,在場所有人全都挪不開眼睛,全都看呆了!
讓一眾才子看呆的原因不是班昭那80顏值的姿容,而是板子上的詞作內容!
一首《醉花陰》!
“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消金獸。
佳節又重陽,玉枕紗櫥,半夜涼初透。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文詞妙絕,鬼斧神工!
上官婉兒最初拜讀時,便給出了這樣的評價: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堪稱千古第一才女!
她上官婉兒雖名婉兒,可道出婉約之精髓,盡在易安居士的詞作中!
此詞一出,全場沉默!
所有才子皆皺著眉頭默讀這首詞,讀完後久久不能言語,心中猶如平地驚雷,令全身四肢五骸震怖顫抖。
他們之所以皺緊眉頭,是因為腦海裡憑空冒出一個詫異的聲音,為什麼能有人將詩詞寫得如此精妙絕倫,讓人身臨其境,感同身受!
這首詞開篇點出一個“愁”字,隨後點出佳節背景,點出場景,點出時間線,點出五感的嗅覺和視覺,點出觸覺和聽覺,又點出味覺和第六感心覺!
開篇說“愁”,可全文直至最後卻沒有再提半個“愁”,卻讓人覺得愁上心頭!
尤其是“人比黃花瘦”這一句念出來,讓人不僅為之動容,猶如身臨其境,一股強大的愁緒湧上心頭。
沉默,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但不出半日,這首詞就傳遍了西蜀錦官城!
更抵達了那位王家珠璣、謝家寶樹的深閨桌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