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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邊塞大營的傳令兵抵達侯府,侯府的動亂也已經偃旗息鼓。
事後府上派人清點了一下,得知在世子殿下大婚之日來犯的白羽衛足有二十五人,殺了府上幾十條人命。
那血腥之氣盤踞在侯府上空,整整兩日都未斷絕。
此戰過後,天干死士包括甲一在內,全軍覆沒,再無餘幸,全賴鐵血十八衛出手,這才護佑侯府周全。
甚至在動亂期間,正如班昭所預料的那樣,確實有白羽衛潛入侯府庫房,被埋伏起來的上官婉兒斬殺。
幸好潛入庫房的只此一人,若是再多一個,上官婉兒都要陷入苦戰。
她並不是武者,只是稍稍會些武藝罷了,能偷襲得手已經算是幸運。
傳令兵一路狂奔來到世子殿下所在的泉水苑,卻不知泉水苑如今正迎來一場府上最大的清算。
時茗的五名貼身丫鬟全都跪成一排,額頭貼緊地面,等待主子的審判。
“婉光消失不見,出事之前,你們可曾有人見過她?”
青鳥聞言抬頭向時茗回覆:“回世子殿下,青鳥曾見到婉光和梅姨娘在泉水苑出現過。”
“梅姨娘?”
青鳥點頭,時茗陷入沉默。
侯府平定後,事後清點人數,梅姨娘確實也是失蹤人口之一。
這正是時茗和侯夫人孫倩疑惑的地方,要是被白羽衛殺了也就殺了,你失蹤算怎麼回事?被人擄走?還是自己逃走了?
來犯的白羽衛盡數斬殺,沒有一個活口,就是庫房那邊都有一個被上官婉兒偷襲致死的白羽衛,白羽衛又怎麼會放著時茗這個鎮國侯世子不殺,跑去擄走一個丫鬟和一個外室姨娘?
青鳥不會隱瞞自己的見聞,更不會隱瞞蘇妲己也出現在此的事實,將蘇妲己一併捅出。
“蘇美人也見到了,婉光和梅姨娘竊竊私語,神情不對。”
對此,蘇妲己並沒感到意外,青鳥肯定會把她捅出來的,可她在侯府身份特殊,只要她裝啞巴,沒人能奈何她。
時茗深深地看了蘇妲己一眼,見蘇妲己並不想解釋什麼,心頭更是異常煩躁。
孫倩本就懷疑梅姨娘來路不正,現在又見蘇美人有意包庇,可兒子似乎不打算清算的樣子,心中忐忑一番,不禁看向剛過門的兒媳婦,想確認她的態度。
可於絲竹只是微微蹙眉,並不想對此事發表自己的見解,一副聽之任之的態度,將處置權交給時茗,自己絕不過問。
這時,傳令兵趕至泉水苑,將前方的戰報交到了府上管家手裡,再由管家遞交給時茗。
“世子殿下,這是鎮關軍那邊傳來的。”
時茗一聽,心頭便是一顫,開啟密函見到裡面的文字,頓時心急如焚。
北原大軍不宣而戰,而且提前發兵,眼下邊塞大營還未充分備戰,許多計劃中的東西還沒準備就緒就匆忙接戰。
信是曹嬰親筆寫的,她已派李義果率領鎮西軍參加首戰,這一戰註定會慘敗收場。
“為難王爺了!”
時茗看完信後便心生愧疚,有些不忍,但事情已出,他也只能接受這一結果。
李義果大敗的訊息一旦傳回國內,將會對李義果的聲譽造成嚴重影響,鎮西軍的潰敗會導致名望一落千丈,也會讓天元皇室的名聲受到損害,李義隆都要問責。
李義隆本不想讓皇室插手這件事,想將李義果調兵回來,儲存實力,可調令還沒到北境地域,北原大軍便已經發兵,李義果更是出乎意料地主動出擊。
此戰過後,鎮西軍都要元氣大傷,李義果二十年經營毀於一旦,這份恩情時茗記下了,他日自己真要跟天元皇室對上,於情於理,他也會對李義果放寬一手。
“茗兒,什麼意思,信上說了什麼?”
時茗將戰報交給母親和於絲竹,讓她們婆媳二人快速瀏覽一番,得知前線已經起了戰事,婆媳便知道時茗這位鎮國侯繼承人要上戰場了。
鎮國侯時闖本就是靠著戰功起家,要想繼承鎮國侯的餘蔭,時茗必須要效仿時闖的壯舉,不說身先士卒,也要在將士們面前儘可能地多露臉,這樣才能將鎮關軍徹底收服。
“可憐我兒!”
孫倩感念至此,不禁落淚。
她兒才十六歲,大婚之日更是被李義隆派來的白羽衛破壞,血光沖天,十分不吉利!事後還未來得及和世子妃同房,便要趕赴戰場受苦,不知生死勝敗!
世子妃於絲竹一顆心也是糾結得疼痛難忍,可她在嫁過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必須不遺餘力地支援自己的丈夫,千萬不能做那家宅不寧的痴情婦。
於絲竹將玉手按在時茗的手背上,想讓他安心離去,可時茗連眼前之事都沒解決完,實在放心不下。
婉光和梅姨娘,以及府上其他幾人的失蹤,給時茗敲響了一個警鐘。
擺在他眼前的只有兩種可能:
其一,是府上來了另一夥神秘莫測的人擄走了她們,但這種可能性不大,對方既然有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能力,為何選上了毫無價值的一干人?
其二,是這批人本身就有問題,白羽衛入侵是一個突發事件,這些人趁機離開侯府,說明他們已經完成了潛伏在侯府的任務目的。
梅姨娘……時茗不甚瞭解,暫且不提,關鍵是婉光,作為自己的六位貼身丫鬟的一員,自己居然都沒發現她有問題,這十年來更不知道婉光得知了府上多少秘密,而又會將這些秘密彙報給誰。
想到這裡,時茗便派人把班昭和上官婉兒請來,告訴世子妃於絲竹,一定要和班昭好好配合一番,爭取把府上人口失蹤一事徹查清楚。
還有就是掃尾工作,白羽衛入侵將府上擾得不得安寧,想要恢復之前的平靜,又需要一番功夫。
鎮國侯府是他的家,是他的大後方,侯府不容有失,不能有半點問題。
如今父親已故,家中僅剩母親孫倩,時茗不想連母親也失去。
“絲竹,昭姐姐,侯府上下便拜託你們了,務必將事情探查清楚,還侯府一個清淨。”
班昭嚴肅地點頭應下,她也知道這件事非常重要。
侯府居然混進來了探子細作,不探查清楚的話,侯府將永遠暴露在危險之中。
隨後,時茗又看向上官婉兒,問她是打算留下輔助班昭還是跟隨他一起前往戰場。
上官婉兒自知自己不是處理家宅之事的性子,更不會跟班昭搶奪這份功勞,便提出自己要跟隨時茗一起前往戰場。
這一戰,鐵血十八衛表現出來的實力讓時茗十分意外,因此他也能放心離去。有鐵血十八衛的存在,就算後續再有白羽衛潛入,也能首先確保母親和於絲竹的安危。
最後是關於蘇妲己的安排去向,一想到這傢伙只是划水觀戰不出力,時茗就氣不打一處來,倒不如把她帶走,省得母親和她再起無端爭執。
可話還沒說出口,世子妃於絲竹卻主動提議,安排蘇美人繼續在泉水苑住下。
這話,意思相當於堵死了時茗想把她帶走的可能,許是她看出了時茗的心思,不想讓時茗把蘇妲己一併帶走。
時茗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於絲竹卻顯得有些心虛。
這是她頭一次私心作祟自作主張,不知時茗會作何反應。
她已經極力地想壓下女兒心態,可奈何自己和世子剛剛完婚,還未同房,她實在不想讓蘇美人走到自己前頭。
北境戰事一起,不知何時平等,若世子將來攜帶蘇美人和她的孩子回來,那時候她作為世子妃又要如何自處?
時茗尊重她的意見,點頭應下,同意將蘇妲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