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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啊,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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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隻手從後拍了拍徐藏的左肩,徐藏跟著轉身,卻沒看著人,再一回頭,看著慕容光樂呵呵的在他右邊擠眉弄眼的。

“喲,又給騙了。”

徐藏無奈的搖搖頭:“幹啥啊你。”

“不幹啥啊,就來叫你,他們在那邊玩呢,讓我來叫你。”

“不是,誰們?”

“別叫了,搞快點來。”

慕容光格外自在的推開了教室的門,走了進去,徐藏緊跟其後,他看到同學們扎著堆在一起,不知道里面在玩什麼,只能聽見他們高呼的喝彩聲與歡呼聲。

他們在玩什麼?

徐藏有些疑惑,學校裡能玩什麼嗎?

他打量了四周,沒看見梁良,是在人堆後面嗎?

最後排那張角落裡的單人桌上滿是灰塵,甚至沒有配一把椅子。

梁良?

正要思考著,慕容光又跑了過來,拉住了徐藏的手腕,笑著就把他往人堆那拉。

大家都在往人堆裡看,映入徐藏眼中的都是後背,看不見人臉,只是根據髮型背影什麼的來分辨那些熟悉的同學。

這個是劉瑩瑩,這個是李寧,那個是戴長善…

“走一步,走一步!走一步就贏啦!”

“快走,快走,看這看這!”

聽起來裡面在玩大富翁嗎?還是飛行棋?

徐藏有點好奇了。

他看著慕容光也擠了過去:“快來快來。”他也不再細想什麼,他也決定走過去擠一擠看看。

手腕冷不丁燙了起來,熾熱的痛感彷彿讓教室都起伏了一下。

發生了什麼?

徐藏有些不理解,但看見了手腕上的一個粗紅繩小銅錢。

迷迷瞪瞪的再打量一下週圍,牆似乎有點泛黃,同學們的那種嚷嚷不見了,大家也不再那麼你推我擠了,那些空著的座位上憑空多了幾個人,看他們的衣服並不像是學生,是老師嗎?他們什麼時候到的呢?

最後面角落裡的那張桌子,灰塵依舊密佈,但是多了一張椅子。

“徐…藏?”

冷不丁恰自知。

是慕容光的聲音,徐藏扭頭又看向極近的人堆,慕容光也背對著他,看不見臉,只是聲音有些呆板:“快來,快來。”

“裡面在玩什麼?”

“好玩,的。”

“是嗎。慕容光,告訴我,你在哪。”

“我在,我在夢裡。”

徐藏搖頭,並後退了一步:“不,你不是在夢裡,你不是慕容光,我也不會過去。”

聞言,那個屬於慕容光的背影開始不合理的劇烈振動,然後開始機械的卡頓的扭頭,所有同學的背影都是這樣,與慕容光的動作保持著同頻同時。

那不是慕容光的臉,也不是同學們的臉,那是蒼白且怪異的,徐藏認識這張臉。

不對,徐藏認識這種臉。

熟悉的衣服,熟悉的髮型,熟悉的裝飾,熟悉的臉。

不寒而慄嗎?對也不對吧,只是有些荒謬,有些好笑,有些無奈。

於是再後退一步。

男女混雜的聲音一齊響起:“徐藏,你在哪?”

徐藏沒說話。

那些人們一齊往前走了一步。

“徐藏,你在哪?”

徐藏依然沒說話,只是神色有些悲傷。

整齊的腳步聲再次響起:“徐藏,你在哪?”

那份熾熱讓一切變的像是水面一樣晃動搖曳起來。

一雙雙手想要觸碰到徐藏,卻是無法透過這層水面。

只是在一切徹底模糊消失前,慕容光的聲音又一次響起:“我來找你了,徐藏,我看到你了。”

他們對視著,那雙眼蒼白而色淡,看著他,又像是看著的不是他。

迷迷糊糊中聽到了別人說話:“既然還沒醒那我先走了昂。”

徐藏猛的坐起來,嚇了孫赤五一跳,他正點菸呢。

“醒了?這麼快?”

孫赤五詫異無比,徐藏給揍得很慘啊,肋骨都是斷了一根,這是咋一下子坐起來的?

於是他轉頭問武冰:“這小子咋坐起來的?”

武冰瞪著倆眼眨巴眨巴:“呃…kua qi一下子不就坐起來了?”

“有道理。”孫赤五摸了摸下巴,接著就一挑眉:“不對啊,我還是不明白。”

徐藏不解:“什麼?”

“你肋骨斷了一根了都,你又不是經常斷骨頭咋的,你怎麼一下子坐起來的?”

徐藏懵,下意識伸手摸了摸兩肋,他沒覺得有多疼。

他不知道。

“慕容光呢。”

他只是如此很平靜的詢問,他看著孫赤五,沒有表現出絲毫情緒,卻讓孫赤五感覺到了無比的頭疼。

莫名的安靜讓徐藏猜到了大概,徐藏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為什麼這三個明明是青春期的孩子一個比一個奇怪?不應該是害怕的失去或是很憤怒的樣子?

真是見鬼。

“我沒把他搶回來。”但孫赤五快速補充道:“但那小子沒死,他在那裡面似乎是能用一些能力,起碼看起來很安全,他應該能活下去吧?”

武冰在旁邊聽的臉都黑了:“不是,哥們?”

孫赤五立刻閉嘴裝啞巴。

武冰立刻轉頭看向徐藏,但徐藏仍然是什麼都沒說。

“搞什麼…我以為起碼能休假的。”

武冰和徐藏在店外面的樹蔭下,坐著小凳子吃著包子,前者嘟囔著:“連一天假都不給,下午還得正常上班去。”

徐藏無奈道:“沒辦法啊,這無聊的地方就算世界毀滅都得上班去,他們要錢啊。”

武冰抓耳撓腮,但又沒好氣的唸叨著什麼,誰都聽不清,他滿嘴都是包子,鼓鼓囊囊像個葫蘆一樣。

徐藏一笑置之。

在真名四方安平的學院,在屬於靈性大院區的地方是一整片幾乎看不到頭的花海,他們被設計的一片與一片建築連攜分割,極其美麗。

愛麗絲是天生的失聲,或者說源於她自身的一些特性,她並不能說話,但不妨礙很多事,她當然很喜歡花,她對這片象徵靈性的花海極其愛惜。

“愛麗絲,還是那麼開心嗎?”

她的同伴輕笑著在耳畔打趣,然後又咯咯笑著小跑離開。

她們靈性的課程是很鬆散的,大多都是在讓自已能最安逸平靜的地方讓思緒擴散開感受自然的靈。也就是在花海找到自已喜歡的地方。

當然,這裡不少人都是成雙成對的,打著課業的幌子約會,不過只要課業完成,靈性課程的那些教授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今天的課業也是一樣的。

這片藍紫色的花是教授們自已培育出的,或者說大多數都是,藍紫色深邃輕輕搖晃,他們總會比迎面的風更先做出回答。淡淡的花香撲面而來,與這種寧靜的顏色相符。

教授真是厲害。

愛麗絲如此想著,一手挽起一側長髮至耳邊,金色的長髮也如同枝葉輕輕起伏。

這片藍紫色的海來的人並不多,大概不只是因為這片花海外被設定了迷宮,有聽說傳言只有被這些花認可的人才能進入對應的花海,說不定是真的。

愛麗絲並不願意想那麼多。

在靈性院區的花海,能看見繁星的夜空,那片更加璀璨深邃的星空就是最近的星雲,這片藍紫色的夢就是地上的星星。

風不息不止,花香經久不息。

纖細白嫩的手輕輕舉起,想要觸控天空,但痴痴地望著,又控制不住的笑了。

這次的課程是,在自已最擅長那種特性中觀想,尋求無形的那種契合。教授和老師們都是笑著神神秘秘不肯多說,只是告訴他們,所有人的那種契機都不同,或是物品,或是圖形,或許是詩句。

愛麗絲問過,不會是人或是什麼…奇蹟嗎?

老教授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笑意溫和但並沒有回應。

愛麗絲閉上眼,任由合攏的黑暗在這片藍紫色的世界中輕輕抱住她,她在那片黑中前行,尋找著那個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的目的。

有一陣風吹來,她感到白色的連衣裙被吹動,風順著領口袖口一路奔跑,讓她的裙子鼓起,這感覺有點癢,有點好笑。

她似乎感覺到有什麼悠揚的歌聲從遠處的黑暗中傳來,輕聲,婉轉,流淌,像是懷念又像是一種哀傷。

她往前走著,她在黑中摸索,即使看不到,一幅朦朦朧朧的油畫仍然浮現了些許,那個白色輕裝的金髮女子斜坐在大石上,如藕似玉的手臂在一側撐著,另一隻手把玩著自已長長墜地的金髮,輕輕歌唱,雙腿搭著,戴著金環的腳掌小小的搖晃,頭上似乎還有著幾棵小草。

莫名其妙的悸動浮現,她向前走去。

她說不出話,但那歌聲,若隱若現,她想聽清那句即將到來的歌詞,她無比想。

“………”

無比動人的夢,無形的手挽著她,真的開始一步步磕磕碰碰的向前。

是誰?是誰?是誰闖進了這無比遙遠的片段?

是了是了,這裡遠遠的看著更遠的…

“……”

安詳,搖籃曲慢慢的,入睡也很柔軟。

“…星空下,他如同命運一樣,星星也黯然不唱…”

一陣更強烈的風襲來,不由得讓她睜開了眼,這陣風讓她的髮絲飄揚,花朵搖頭晃腦,這片海不再平靜了。

那個黑髮少年突兀而又不顯眼的站在前方,就如同那片黑中最後一幕的那樣。

他看著天上,那是門圖案的星星。

愛麗絲痴痴的望著他,這是她第一次在這裡看見別人,她想說什麼,張張嘴,什麼聲音都沒有,這才醒過來自已並不能說話。她很糾結也很猶豫幾個問題,卻不知道怎麼表達。

接著在她的目光中,那個少年又坐下,然後躺下,就這麼在花海里不再出現了。

愛麗絲只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

“這怎麼就是做夢了?”

武冰怨氣滿滿的在那坐著嘟囔,“這狗日的誰會想上班啊,老子理都不想理!”

徐藏樂呵一笑,“你犯你媽病呢。”

“你想上班?”

“不想。”

“那你不支援我?”

“罵你還需要理由?什麼道理?”

武冰語塞,然後像一隻嗎嘍一樣憤怒的蹦蹦跳跳。

徐藏沒理他,他收到了個訊息。

孫赤五的頭像是龍圖熊貓頭,名字甚至是龍年行大運,鬼知道這是給誰騙的。

龍年行大運:今晚會有當地的駐守人帶他們的一幫子學生過來講講課,記得別太晚回來。

徐藏回了個表情:熊貓鼓掌。

龍年行大運:(你媽的我有點憤怒了)

武冰的腦袋湊了過來:“聊啥呢?”

徐藏一巴掌給武冰腦袋推開:“孫狗說晚上來當地駐守人和他們的學生,讓咱早點回去。”

平常晚上下班是十點,為了騰出來點休息時間,他們一般十一點左右回去,給他一種十點半下班的錯覺。

“問題不大,我從那幫子學生嘴裡聊出來那邊很近有個不一般的夜市,今晚逛逛再回去。”

“OKOK,逛逛去。”

好歹孫赤五還是給他們發點工資的。

“對了,你和慕容光天天和那幫子學生老師嘮嗑的,有人記得住你們了嗎?”

武冰撓撓頭,“記得住我啊,但是記不住你倆,你倆在那個儀式裡丟失了那些,但我沒啊。”

“哦哦哦…”

徐藏恍然大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連記憶都有點亂七八糟了,可能也是他自已不在乎的原因。

他倆忽然都瞪大了眼睛。

一個黑色嫁衣的高個新娘,頭頂是一頂石質的環尖隆起冠,戴在了遮住面容的黑絲綢紗帽上,紗帽連著黑衣裙,一條條細鎖自石冠垂落,連線著一些衣服的上上下下,邊邊角角都有著細緻工藝的花紋,手裡捧著一捧看起來相當妖異的白粉色花朵。

黑新娘?

這三個字從他們的腦海中飄過,也只有這三個字的形容最貼切。

黑新娘不知道從哪莫名出現,一步一步向前走,又在下一刻突然消失。

徐藏無比的震驚,轉頭看向武冰,見到後者也同樣驚詫後才敢確定自已沒出幻覺。

這兩天這裡出現的怪事太多了。

因為放心不下會再次出事,接下來的巡邏都是他倆一起了,即使那個光頭的目光相當疑惑,他倆也視若無物的繼續巡邏著。

好在一直到了十點下班,平安無事。

王軍這次依舊心事重重的快步出了教室,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近期無比變得這麼怯怯諾諾的自然讓很多同學和朋友都十分困惑,偏偏都從他這什麼都問不出來。

甚至王軍現在都不會踩點提前跑路放學了,這非常不王軍。現在的王軍只會跟著放學的人潮一起走,擔驚受怕的跟個小媳婦一樣。

夜色中,只有每次見到了門衛室的燈光才會讓下樓路上緊張不已的王軍鬆口氣,他無比希冀著能看到那天晚上的門衛,這幾天幾乎他閉上眼就會想起那個詭異的怪人,他完全睡不安穩,他想找到那個門衛問個清楚。他也不是沒找過其他不熟的門衛,但那個健談的門衛支支吾吾的看他眼神也很奇怪,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但很奇怪的是,他記不住那個門衛的樣子,越是回憶越覺得十分的陌生,他甚至在懷疑那天晚上到底存不存在這麼一個門衛,但如果不存在,那個拖把和那個怪物,他怎麼可能安然無恙的?

他只能相信,一定有這個門衛。

是的,這次放學還是隻有兩個門衛,王軍眼巴巴的望著,這一個…他記得這個門衛,不是他,那另一個…

他一瞬間興奮起來。

雖然那張臉他完全覺得沒印象,但他一瞬間就無比確定,這就是那天晚上的人,王軍興奮起來,想從人流中擠過去,但另一個人比他還能擠,是一個女生,王軍認得她,風雲奇女子白彩何,幾乎瞭解校園牆上事蹟的沒人不知道她。白彩何將他撞到一旁,也把他撞清醒了。

是啊,怎麼可能在這種人多的情況任由他有些情緒失控的一頓詢問,不去罵他就不錯了。

王軍不甘心的被人流帶著向前,他還想逆著人流回去,但一回頭卻看不見那個保安的人了,錯愕的一轉頭,另一個也不見了。無奈之下,他只能希望明天能在課間或者什麼時候還能找到這個門衛了。

“喂喂徐藏,昨晚你們人呢,放學咋不是你們?”

白彩何摟著徐藏脖子,完全不介意的問道。

徐藏和武冰現在用了更快捷的下班方式,褲子穿條黑褲子就行,反正也差不多,外面只披著一件安保服,等差不多能下班跑了直接一扒就溜。

“啥…啊啊,昨個因為特殊原因提前走了。等等,昨晚不是我們值班,是誰啊?”

“是倆中年的,咋回事,你們不知道嗎?”

徐藏搖了搖頭,武冰也跟著搖了搖頭。

看來他們加的那個組織嚴謹性非常強啊,他們被那一頓毒打完估計就要放學了,居然還能那麼快派來人,好厲害啊。

武冰拍拍徐藏肩,徐藏點點頭,武冰也點點頭,徐藏朝著一旁白彩何揮揮手:“先走了。”

“啊?你們上哪去?”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打聽。”

白彩何看看自已的校服又看了看他倆抱著的那件安保服,“哦”了一聲,轉身沒走兩步突然:“不對,你丫的和我明明一個年紀啊!”

但是那倆人已經混進人群不知道上哪去了,氣的白彩何跺跺腳又無可奈何。

武冰拿著手機轉來轉去,最後在那條學校附近的云溪河那停下了:“就這了。”

徐藏抻著脖子看著一圈,狐疑道:“你確定嗎?這倆看起來就像是正常的文玩攤子啊?”

武冰連忙摟住徐藏:“小點聲小點聲,我從那遲到小子嘴裡套出來的,這裡雖然看著就是個普通夜市,但其實有不少不正當貨擱裡頭呢,他家裡有人聽說過這些。”

徐藏嘴角抽動:“你也知道個是聽說啊…”

武冰大手一揮:“不礙事,逛就完了,出發!”

這幾下子的壯志凌雲讓周圍不少人用怪異的眼神打量著他倆。

“待會見待會見~”

武冰嘿嘿笑著躥出去逛了,徐藏一陣凌亂,倒也開始一個個攤子看。

各種各樣的攤子,可以說是應有盡有了。

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瓶瓶罐罐,有的是波浪紋,有的是奇怪的畫,甚至能在某個瓷罐上看著個大大的中國製造,偏偏那個攤主笑嘻嘻的被人問也完全不在意。徐藏看到那個中國製造的罐子旁邊有個白色軍用水壺上刻著打倒小日本,字還歪歪扭扭的。

徐藏看到個小瓶子,好像有點莫名的眼緣,但想想還是決定接著逛逛去。

接下來這個攤子是各種各樣的小物件了。

小戒指,小石頭,綠的藍的黃的紅的,一些樣式字型各有花樣的錢,大大小小亂擺著,銀的銅的金燦燦的,當然都是顏色看著這樣,具體誰知道。一捆針,花簪子珠簪子柳髮釵,小盒子大緞子珠串子。

這個攤子堪稱是五花十色了,好耀眼啊,徐藏覺得有點頭疼。

說起來從剛才開始,他就能聽到一點奇奇怪怪聲音,剛剛在罐子攤那聽到有一種,走到小件攤這邊的時候,那種音調漸漸小了,倒是又多了別的音調,聽著怪吵鬧的。

“誒誒小夥子別走啊,你們年輕人喜歡神神叨叨的,你看我這小佛像——”

徐藏擺擺手,謝絕了老闆熱情的推銷手裡黃澄澄的小佛像,那個看起來未免也太新了。

這次這個不太算攤子了,是幾個盒子還是箱子堆起來的,呃,桌子?蓋著個大黑桌布倒是說不清到底底下是什麼,這種莫名其妙的作風倒是吸引了不少人在此逗留。

“怎麼說,地攤子夜市貨,您看著這是不是像裝清高了,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

“倒也不是您那麼說的…”

徐藏經過兩個路人的時候聽到他們如此笑談道,沒什麼惡意,也只是閒聊。

攤主倒不是那些箇中年老油條的樣了,意外的是個有些拘謹的少女,梳著個大麻花辮,戴著大黑框眼鏡,衣服蠻樸素的,抓著衣襟似乎很拘謹,對著各路問話的磕磕絆絆的答話。

徐藏沒擠進去,就是踮著腳瞅著人頭間的空子看了看那攤…桌子上擺的些什麼東西,筆洗,毛筆,鎮紙,硯臺,筆架…清一色的一些書法物品,也瞥到桌子一角是些暗黃色的紙。

徐藏也沒多大興趣,這一塊人聚集的未免有點多了,周圍幾個攤子都看不了,這個小路上跟血管長了個大血栓一樣堵著,乾脆他就努力擠過去一段距離再繼續看沿路攤子。

幾個大差不差,也有幾個擺的更亂的,這幾個攤子附近倒是聽不見什麼吵鬧的聲音了。

這個怪有意思的…嘶,花花鳥鳥的,這是鸚鵡吧?這個好像是黃雀,這個是喜鵲,麻雀,好小,是蜂鳥嗎?

這攤主又有詩情畫意又莫名土裡土氣,在各種擺放的恰到好處的花草盆栽間放著鳥籠或者鳥架,有的關著有的竟就那麼隨意讓其站著,完全不擔心會逃跑。

土是因為下面有一群探頭探腦的公雞母雞,牛逼。

這攤主戴著個蛤蟆鏡,躺在太師椅上翹著個二郎腿自顧自扇著扇子,一副好不瀟灑的樣子,偶爾有客人也不招呼,在自已那個小電燈下繼續扇扇子。

徐藏接著往前走,卻看著人潮縫隙間前面就是個小巷口了,沒什麼前路了,眼前這幾個大概就是最後的攤子了。

這時候又聽到了一種音調,徐藏突發奇想,自已的特殊強化部位是耳朵,結合著過去聽見特殊聲音的情況,會不會自已的耳朵能聽到什麼奇怪的背景音,或者說能聽到一些有故事有淵源的那種聲音?

徐藏思索著,再精簡點,似乎能聽見,那種至少是有趣的故事或者是事件的“背景樂”或是,有所關聯某一個事件的“背景樂”的小前奏或者一部分?

畢竟這裡聽到的一些音調對比以前的,都太單調了。

抱著這份猜想,徐藏跟著那個音調的聲音,慢慢走近了一個攤子,這裡的光線有點差,顯得很昏暗。

上面是些怪玩意,醜醜的動物小石雕,泥老虎,小無頭兵馬俑,一個看起來怪怪的木偶,小葫蘆,小鏡子,幾張看起來像是符紙的東西,但又不像是那種字型,很奇怪。

這老闆倒也怪怪的,明明這都算是些,起碼看著像的老物件,他自已倒是穿著個西裝戴著個紳士帽,和自已的攤子完完全全成了兩種風格。

見徐藏來了,老闆只是微微抬頭,沒說什麼,就又把頭的角度復原了,他似乎在打盹一樣。

徐藏見狀倒也鬆了口氣,自已要看東西,是要拿到耳邊確認的,要是被看著那也太尬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這麼近的距離,用心辨認了一下,就基本確定了第一個目標聲源,那枚葫蘆。

不過徐藏留了個心眼:“能拿起來看看的吧?”

生怕被坑。

老闆點了點頭,仍不作聲。

徐藏用眼角餘光確認了一下之後,小心的拿起了葫蘆放在了耳邊,輕輕搖了搖,這種聲調是一種很空曠的回聲,彷彿這隻黃澄澄的葫蘆裡很大一樣。

回聲?這種空曠一般是代表什麼?

心下想著,又不動聲色的放下了葫蘆,確認了一下剩下的音調,仍然有些雜,但除了這個葫蘆外只有一個比較強的聲音了,其餘的都有些雜亂無力的。

是這個…木偶嗎?

徐藏拿了起來,沒注意到老闆似乎有些激動的抬了抬頭,露出一雙有些疲憊的眼睛,興奮又有著點淚光。

徐藏把木偶輕輕拿到耳邊,是那種線緊繃的聲音,還有點什麼像是關節嘎嘣嘎嘣的響聲。

但徐藏突然很為難,再怎麼說,這倆好像也都不算古董啊…會不會很虧之類的?萬一自已猜的耳朵的能力完全是假的…

錢包痛失愛的能力.jpg

但是回頭看了看來時的路,人流似乎還在增加,是對他來講完全不想回頭的地步。

“老闆,我要這倆吧,這個小葫蘆和這個木偶。”

老闆終於抬起了頭,那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徐藏,似乎徐藏讓他很困惑一樣。

“老闆?”

“你有多少錢。”

“呃…什麼?”

“我問你買這兩個打算花多少錢!”

“呃呃,我有一千五…”

“那就一千五,然後替我辦個事,成不成都行。”

什麼,倆要一千五嗎?徐藏的表情哀傷的扭曲了起來。

似乎是感覺到了徐藏在想什麼,老闆沒好氣的說道:“這可是家傳下來的老物件,要不是因為有事不可能拿出來賣的。”

徐藏沒說話,就算不是小說這種說辭也絕對是騙人用的常話吧?

老闆看著他,似乎有點無語,徐藏這才突然覺得不對勁:“你能知道我在想什麼?”

老闆不否認的聳聳肩:“差不多吧,但這倆真的是老物件。”說罷又問道:“一千五賣給你的條件是幫我個忙,要是不成功不會怪你,能成功就再給你這個。”

老闆從衣服拿出一個小硬幣,又放了回去。

“這是那個能感覺到我在想什麼的?”

老闆點點頭。

“我得想想…請稍等。”

徐藏有些糾結。

他原本只是來逛逛玩的,但這份奇遇實在是有點…太誘人了,居然是一些非凡道具嗎?

但是會不會被騙啊?

徐藏突然又警惕了起來。

“我真的沒有騙你…我家裡被什麼奇怪的東西影響了,我雖然有一些知識和物品,但我對他無能為力,甚至也找不到能幫忙的人。要不是之前碰到一個很奇怪的算命先生說,如果有人同時買了這兩個物品,就是有辦法幫我的人,我也不會來這裡擺攤。”

徐藏沒有作聲。

老闆嘆了口氣。“我的衣服也是那個神神叨叨的算命的要求的。你要是有熟悉的人可以報個備或者提前報警一下,我不強求的。但如果你不答應,那兩個物品的價格單一個你都買不起,上萬。”

徐藏沉默幾秒,該死的貧窮,他彷彿聽見了錢包發出一種幽怨的嚎叫。

該死的貧窮啊!

半晌,徐藏才悶悶的問了句:“那個算命先生還說了什麼嗎?”

老闆抬起頭:“有,他說你一定會答應的。”

我一定會答應?為什麼?因為這個老闆?還是因為這幾個物品?

徐藏狐疑的打量著老闆,現在的老闆不再那樣低著頭,相貌也就能看得清了,徐藏突然疑惑道:“您有些眼熟啊…那邊高中的老師嗎?”

老闆一下子眼睛瞪大了,連忙低頭順便壓了壓帽沿,刻意壓低了一些嗓門:“怎麼會呢,你認錯了吧。”

徐藏思索片刻,這個老師好像就是白彩何隔壁班的班主任,不然他也不能記得住哪個老師,也就是順帶著的,白彩何好像是六班的學生,隔壁是幾班的來著?

“您是數學老師吧?四班還是五班的數學老師?”

老闆已經恨不得把自已塞進帽子裡了:“你不會是學校的學生吧…”

老闆聽起來好像快碎了,自已穿的這麼不嚴謹還給學生髮現了,這簡直是——

“呃,差不多吧…”

徐藏突然想笑,對不起,我是保安。

“那我放心了,這筆交易能做的,順便一問這兩個物品的效果是什麼?”

“這倆啊…那個木偶可以用來找人,葫蘆我也不知道了。”

找人。

徐藏的眼睛亮了。

也幸虧是這位數學老師以為他是學生了,不然他也沒法那麼順利的約了個週末的功夫。也虧著是個認識的老師,不然他也沒法那麼放心的答應…富貴險中求,都在險中丟啊!

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才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再回去找武冰好了。

“同學,你是哪個班的?”

冷不丁的,這個老師也問了過來,這次被命中沉默的是徐藏了。

“同學?同學?怎麼不說話了?”

面對這個老師的疑惑,徐藏感覺到了一陣無法言述的頭疼,在對方不解的目光中,徐藏撂下一句:“具體週末你透過你隔壁班的白彩何就能找到我了。”

說完,趁那個老師還沒反應過來,留下個自認高深的、僵硬的笑容,然後快速轉身潤入人群跑沒影了。

“哎!哎!同學!同學!”

攤主老師還想叫住徐藏,但這兩聲呼喊已經讓周圍的人投來了好奇的目光,沒有辦法只能停止這一行徑。

“隔壁班那個白彩何?”

這位攤主老師突然覺得非常的不妙,但說不出是哪,只能在心中暗暗希冀著萬事如意了。

徐藏在那個書法攤子,不,書法桌子那看見了武冰,這小子撅著個腚在那看筆墨紙硯,實則偷偷打量著攤主麻花辮姑娘。

好小子,好小子啊!

憋著笑,徐藏悄悄走了過去,在武冰耳邊咳嗽了幾下,武冰冷不丁被嚇了一跳,單挑眉緩緩轉過頭,看著是徐藏,這才鬆了口氣:“幹啥啊?”

“都幾點了,還不準備走嗎?”

“幾點…靠26了?走吧走吧。”

徐藏怪笑幾聲,然後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了一陣子,武冰全當沒聽見,大步就往前走。

“你買啥了?”

“哼哼,經過我不懈努力的講價,看到我手裡這個剪子了嗎?猜猜花了多少?”

“猜不出來。”

“你猜猜看啊。”

“蕪湖,不猜。”

“你西紅柿的,猜一下啦狗日的。”

“呃…你不會…把那一千五全花了吧?”

興高采烈的武冰一下子閉口不言,驚奇的看向他:“你小子絕對會算卦吧?”

不會吧,猜中了?

“不是,等下,你這個剪刀花了1500?”

“咋了?”

徐藏看看武冰手裡的剪刀又看看武冰,武冰眨眨眼,也看向剪刀,陷入了沉思。

沉思半天,武冰舉起了這把通體金屬做的怪模怪樣的剪刀:“但是感覺摸起來不太一樣啊…”

徐藏質疑:“我試試。”

武冰遞過來,徐藏接住,入手的一瞬就感覺到了一絲森意,質感也不像那些正常的金屬製品。

難道也不是個普通物件?徐藏想到這,回頭看了眼已經是遠處不清晰的那條小街道,似乎那裡的光線都附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武冰好奇問道:“看啥呢?”

徐藏搖頭 :“沒看什麼。”

又暗自感慨著,這兩句對白真是很經典的對話啊…

說笑著,已經回到了店門口,街上的燈光大多隻有路燈隔著黯淡亮著一盞,不過今夜的店裡也明亮著。

推開門進去——

意外的,不是那天晚上幾個極具有攻擊性又奇怪的傢伙,起碼體型特徵看起來不像。

一名捲髮的瘦弱男子,他看起來文質彬彬又十分虛弱,他扶了扶自已的眼鏡,把視線從手中的書上挪到進門的兩人。

另外又有三個和徐藏二人年紀看起來相仿的二女一男,兩個女生用著一種惱怒又不屑的眼神打量著他們兩個,而那個男生則是和那位瘦弱男子如出一轍的捧著一本書,甚至頭髮和神態都很像。

兩位女生中的一位率先發話了:“你們遲到了足足52分鐘!現在都10點52了!”

另一名同樣尖銳著吵鬧:“你們知道浪費我們的時間有多過分嗎!你們知道嗎?”

徐藏和武冰對了個視線,當然,他們會意。

“我們十點半才下班。”

“更別提還有那些個不按時出校門還有回來拿東西的了。”

“沒有辦法啊,我們保安得幫助那些學生的,嘖嘖,迷途的羔羊喲。”

“是的是的,我們就是人民之友…”

他倆看到了那三個同齡人身上穿著的是校服,大概是遠一點三中的校服。毫無疑問,他們是學生,那就扯一扯這方面的皮好了。

“你們——你們在胡說什麼——明明十點就放學——”

你懂吧?

我當然懂得。

“噢見鬼。”

“是的,這麼說相當貼切了,真是見鬼。”

“你們說什麼——”

“我們保安對學生寬容一點怎麼了,難道你們不會有忘拿東西的時候嗎?”

那個瘦弱的男高中生回想起了自已丟三落四的事,甚至不是一次兩次,於是縮了縮身子心裡打定主意不參與這場奇怪的吵架。

“我——姐妹,你看他們!”

“見鬼。”

“噢~是的,先生,真的見鬼。”

“你們閉嘴!!”

“臭保安閉嘴啊!!”

尖銳的聲音爆鳴不已,幸虧這裡不是居民區,或者說住的人都不近,不然多半是要投訴擾民的。

徐藏和武冰在這種幾乎貫穿耳朵的爆鳴中不再進行協奏,而是默契的安靜和捂住耳朵。

真好,朋友送我一對珍珠鳥,真好。

緊接著徐藏就想起了刷過的影片,珍珠鳥的叫聲非常的——震耳欲聾。

真吵。

大概這是珍珠鳥是被黑的最慘的一次了。

見鬼,真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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