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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現了。”
古奎摸盲文的手一頓,“是誰?”
尹雲遊呆呆的望著手中的《天命盤》的一頁,“秦家嫡子,秦旭。”
古奎聽道這個名字,眉頭皺了起來,“他的命格……不簡單,你自己有算過嗎?”
“沒有,”少年把《天命盤》放下,望向了窗外:“他的命格讓我覺得十分危險。"
“你的感覺沒錯,”古奎拿出羅盤,閉上眼睛,“秦旭的命格是由著天道保護,如果強行窺探,你會與我擁有結局。”
尹雲遊盯著古奎拿的羅盤,“但是你還是算出來了,是吧?”
古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開口提醒道:“你我二人是無法阻止他們二人的。”
“小桃花?”陶御夙的聲音在尹雲遊耳邊響起,把他從回憶里拉了回來。
尹雲遊低聲“嗯"了一聲。
"最近怎麼老是發呆?"陶御夙抱怨道,“和兄長出門不開心?”
“沒有,只是覺得兄長可能已經不需要我了。”
“小桃花!”陶御夙皺起眉頭,“你最近怎麼都是說這些話。”
尹雲遊抬頭看向了陶御夙漂亮的眼眸,冷漠而又平靜:“兄長,和秦小公子玩的開心嗎?”
陶御夙一愣,小桃花這是吃醋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剛剛升上來的怨氣一下子就沒了,漂亮的眼睛裡帶上了笑意,直白的問道:“小桃花,這是吃醋了?”
“沒有,”尹雲遊升下了不情願,還是被自己硬生生的壓了下去,他平靜的開口:“兄長,秦小公子確實是個可以交好的人,以後你也不要再來拖著我了。”
“你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覺得兄長這樣子很好,只是我不想出門罷了。”
陶御夙看著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小孩,都被氣笑了,“你不想出門就是不想於我出門?你之前可是根本不著家。”
“嗯,兄長要這樣想沒問題。”
“好,”陶御夙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只留下一句:“那就如有所以。”
只留下尹雲遊一個人在椅子上呆呆的坐著,如同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偶。
而剛剛在一旁根本不敢出聲的潤玉,猶豫的開口:“尹公子,這次要跟上嗎?”
“要。”
就算是無法改變,我也要看看兄長喜歡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次,你別跟上了。”尹雲遊開口對潤玉吩咐,“私塾之前不是有人請你去嗎?去吧。”
潤玉聽聞吩咐心裡一喜,連忙回答:“是。”
這已經不是尹雲遊跟著自己家兄長後邊了,他有時候覺得自己像是影子一般,永遠在追隨著自己的主人,可是黑幕降臨就不會再看見影子了。
尹雲遊可以和兄長一起出去遊玩,可是被忽視的感覺太難受了。
他寧願兄長不知道他在。
不出所料的,兄長這一次出門又遇到了秦旭。
漂亮的人和漂亮的人在一起本就是一道風景線,尹雲遊站在另外一坐高樓上望著相談甚歡的二人想,真是般配啊……
如果……兄長不會因為這個人死去,那麼……二人在一起自己是不會阻止的……
尹雲遊平靜面容下的心,早已是破爛不堪,他早已經習慣如此。
從得知自己的命運那時,就習慣了。
他看見那個少年要摔倒了,自己的兄長輕柔的懷抱著漂亮的少年。
已用術法強化過的眼睛很清楚的看見少年是自己故意的崴的腳,看清少年眼裡的小心翼翼的小心思。
而自己兄長是多麼輕柔的為少年脫去鞋子,為少年按摩著。
看著少年面上的紅暈已經眼裡的幸福……
尹雲遊緩緩的閉上了湧現痛苦的眼眸,自己可真是怪物,感受不到幸福感,卻可以那麼理所當然的解釋著痛苦以及黑暗的情緒。
而在高臺下的秦旭紅著臉開口:“陶公子,不必如此……我還可以自己走……雖然我不是女子但……”
陶御夙看著貓眼少年如此可愛的樣子,忍不住輕笑出聲:“怎麼在我面前老是如此變扭,剛開始見你時可不是這樣的?”
秦旭忍不住面上更紅了,他支支吾吾的開口:“因為……陶公子很好看……因為……陶公子……很溫柔……我……我……”
接下來開口的話,十分的艱難,秦旭根本開不了口,所以他只能用溼漉漉的貓眼看著面前的人。
陶御夙見少年如此也不做糾纏,被對著少年蹲下了身,“你這樣也不能走路了,我揹你。”
秦旭沒想到有意外之喜,面上帶上了喜悅,也不矯情的就爬了上去,嘴裡還說著:“這可是你讓我上來的!不許反悔!”
青年聽見秦旭的話,只覺得少年多變而可愛,所以他笑出了聲調侃道:“真像是一隻小貓咪,那麼喜歡得寸進尺。”
秦旭聽這話不服氣了,他用自己手勒著陶御夙的脖子,語氣惡狠狠:“那麼陶公子應該不會怪我這一隻小貓咪更加得寸進尺吧?”
陶御夙感受著脖子上並不用力的力道,故作驚訝的開口:“誰會捨得怪如此可愛的小貓呢?”
秦旭被撩的頭埋到青年寬大的背上,只露出發紅的耳尖。
陶御夙感受道身後的動靜,開口調侃:“小貓怎麼不叫了呢?”
“閉嘴!”惡狠狠的聲音帶著很明顯的害羞。
陶御夙聽見了,嘴角的笑容控制不住不住的笑了起來,本就好看的他更是絢爛奪目。
只覺得和少年呆在一起總有一種無端的輕鬆。
就是這樣,高樓的少年顯的十分的落寞,“兄長……從來沒有對我露出如此神情……”
兄長……這個時候就無法看見我了,就如同自己不存在一樣。
尹雲遊控制不住扶上了自己的心口,很痛,很酸,但他不知道這是因為什麼,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也是因為秦旭和兄長的相處。
他輕輕的閉上眼睛……陷入回憶。
“陶公子,今晚可否同我等到子夜?”秦旭漂亮的貓眼閃閃發光的看著對面的青年。
“有何不可?”陶御夙為少年道上了一杯清茶,笑容禮貌:“可是有什麼有趣之物?”
秦旭吩咐旁邊的小廝端來了一個被遮住的嚴絲合縫的花盆,神秘兮兮的開口:“陶公子,可知這是何物?”
“可是曇花?”
秦旭見青年連思考都無,很快就答了上來,有些許失落的掀開了黑布:“我以為陶公子會思考一會的。”
陶御夙笑了笑:“在子夜才可以見的花,不就是曇花?”
秦旭十分懊惱的撫摸著花枝:“是我暴露了……”
陶御夙忍不住撫摸著低落少年的頭,“下次讓我思考一會?”
秦旭拍開了頭上的手,有些許氣鼓鼓的:“下次我會讓你猜不出是何花!”
陶御夙見少年如此,無奈的笑了笑,尹雲遊在一旁看見他眼裡的喜愛。
尹雲遊握著茶杯的手控制不住的收緊,他張了張嘴最後沒有出聲。
秦旭注意道了一旁沉默不語的玄衣少年,開口問道:“尹公子,要一起?”
“小桃花,可不懂花,讓他安心睡吧。”
尹雲遊聽見兄長的聲音依舊是十分的溫柔,可不知是為什麼,他只覺這一句話化為一把刀在他心上划著。
他沉默的解釋了兄長對自己的安排,最後他對兄長說自己會房去。
卻是躲在角落聽著二人的對話。
這五年來,他一直在學習術法,讓他榨乾了和兄長的相處時間,而自己越來越像是一塊木頭了。
他就躲在角落裡,聽了一個時辰,在那個角落沒有光,也沒有人可以看見他,唯一可以看見他的人已經被陽光吸引了。
“所以你一直想這樣?”一道冷漠的女聲,從尹雲遊背後響起。
少年回頭,就看見原本只有自己一個人的高樓上,站著一個綠髮,紫粉色眼睛的少女,她的神情與她少女的外表格格不入,更像是一個不知活了多久嚴肅的老者。
尹雲遊一眼就看出,少女並不是人族,“妖?”
少女冷漠看著長相平凡的少年,聲音帶上了嫌棄,“我以為你會去破壞他們的相處,沒想到你竟然那麼廢物。”
尹雲遊並沒有被激怒,他只是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緩緩的開口:“如若,兄長開心,那麼我就不會破壞。”
少女冷笑,“你以為你的換命之法有用?”
尹雲遊平靜的眼瞳,突然一縮,“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綠髮少女拿出《天命盤》,翻開尹雲遊常看的一頁:“你以為,我讓古奎看這一本書,只是讓你換命嗎?”
“……”尹雲遊沉默下來,他想起了書中的內容。
“換命之法,根本無法逃過情劫,”少女把《天命盤》翻到了最後一頁,“只有徹底拔除情絲,才是最優解。”
“而且……”
少女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尹雲遊的聲音接上了:“我就是書中的,天生無情絲之人。”
尹雲遊褐色的眼眸直挺挺的和少女粉紫色的眼眸對視,“是吧?”
少女看著那毫無波動的眼眸,“你竟然知道,那麼還不是太蠢。”
尹雲遊確實是知道,而他早已知道他要怎麼做。
只是……他不捨得他兄長變成如同他一般罷了。
“您是兄長的友人,對吧?”
少女愣了愣,並沒有否認。
“我聞過您身上的香氣,在花樓裡。”少年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問道:“您想要兄長變成我這樣的怪物?”
少女看著笑起來甚至說有些許醜陋的少年,咬了咬牙開口:“那也比魂飛魄散好!”
“是啊……”少年看向了窗外的雲彩,“那也比魂飛魄散好啊……”
知卿突然想起少年要改變情劫的後果,臉色一沉,正要開口,卻被少年搶先一步。
“我不會放棄兄長,我也不會改變我的想法,您放心,”尹雲遊平靜的眼眸上染上了自己都察覺不了的溫柔,“我只是想多看兄長一會。”
知卿看著少年的眼睛,有些懷疑這人是不是沒有情絲時,少年眼裡很快就被平靜取代。
她皺起眉頭,最後還是留下一句“儘快。”就離開了。
尹雲遊看著天空的雲,很快了。
“陶公子,”潤玉叫住了剛回府邸的陶御夙,急急忙忙開口:“尹公子說他在右側廂房等你。”
陶御夙聽了,沒有任何猶豫就過去了,雖是早上鬧的不是很愉快,但畢竟是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小孩,總不能身為兄長的自己因為這一點小事不理自己的小桃花吧?
陶御夙推門進去,就見少年穿著一身白衣,安安靜靜的站在哪裡,手裡還撫摸著一個漂亮的鏡盒,燈光下少年平凡的眼眸裡像是裝滿了零碎的溫柔。
少年聽見開門聲音,往向門口,露出了自己練習了好久的笑容,“兄長,你來了?”
這是陶御夙這幾年見過少年的第一次的笑容,本應該十分歡喜的他,卻在這笑容中看出了幾分熟悉感,讓他心裡十分堵的慌。
他勉強的笑了笑:“小桃花,那麼晚了,找兄長有什麼事嗎?”
少年笑的依然十分的燦爛,他歪了歪腦袋,把手裡的錦盒遞了過去,“給兄長送禮物。”
陶御夙接過錦盒,開啟一看,裡面裝著玉雕著的簪子,玉色十分的晶瑩剔透,而在其上的桃花雕刻的十分精美,大氣的祥雲與桃花的融合,明明是那麼格格不入的兩個東西,卻因為雕刻人細膩與手藝融合的十分完美,而這也無一不不透露出雕刻簪子人的心思以及耐心。
青年拿起簪子,眼裡充滿了喜愛,語氣十分的柔和可以把任何一個人帶上仙境,“很好看,小桃花,我很喜歡。”
尹雲遊把錦盒接過,放在了桌子上,拉著陶御夙來到妝臺前坐下。
他把青年按了下來,接過玉簪子,“兄長……可以讓小桃花為你束髮嗎?”
陶御夙透過鏡子看見身後少年那期待的眼神,心裡軟的一塌糊塗,笑容一刻都未停過:“可以。”
尹雲遊低下頭仔細的為自己的兄長束起發,到插上玉簪的最後一刻。
“兄長,我好了。”
這次沒有任何人回應少年,少年靜靜的看著鏡子裡閉上眼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