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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一個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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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逢臨近黃昏的下午,阿喵面朝窗外打了個慵懶的哈欠,牧童走的這半天以來它表現的甚是聽話,只是趴在角落裡睡覺,光照進來,它就換了個角落,繼續趴著。

秋子自然也懶得搭理它,眼看明天就要週末了,當務之急該想想如何吸引顧客,迎接第一桶金吧。想要試圖去門外親自拉客,雖然攻讀心理學的人會比較輕易看出別人的心思,以此會引發各種不自在的心理,但身為店長,她只好揣著熱情豁出去了。

可就算臨週末,處在這條街的盡頭也是經營慘淡,好不容易逮著兩個女學生了,可她們使出了嫌棄的眼色,連話也不理,走後還嘀嘀咕咕的說:“現在怎麼還有這種店啊,上初中那會可花了我好多錢呢~”

秋子的信心首次受到了破防,噘著嘴兒往回走,看阿喵又跳到了那個半身雕塑旁,用它那肥美的羽巴挑動雕塑胸上的印牌,發出溫柔的喵叫,似乎很中意這塊牌子。

“你趕緊給我下來。”

秋子恐嚇它,但它不遜,對著秋子越叫越狂。這讓人覺得很可笑,卻又不想過激而惹怒了它,反而委婉地應和道:“開玩笑吧小貓咪,你想要這條項鍊呀?”

阿喵收住它不安的尾巴,點了點小腦袋。這半身雕塑是個捲髮的青壯年,上身裸體,膚色灰銅,這塊印牌掛他身上也確實顯得有些不合。

“這件精品的價值全在這塊牌子上了,我現在可是分錢未進呢!”秋子一把阿喵放到了地面,即便如此它還要擺動身子不停叫喚,以示抗議。

“你可老實點哦,不然我得把你扔出去了。”

阿喵無奈嗷嗚了一聲,失落的窩到牆邊,愣著窗外,看茂樹上的鵲了來去。

秋子捧著塑像不禁發起了呆,拭了拭薄淚,這塑像的五官稜角,竟讓她想起了多年前逝世的男友,如果塑像的膚色再白亮些的話...

夕陽從側窗斜射進來,滿屋子被勻上暖黃的色調;一隻蜷縮的灰貓,一個懈怠的女孩,在安靜的鋼琴樂裡,各自望著外面的世界發愣,百無聊賴的生活,看上去卻很是溫馨。

今生沒有太大的抱負,也只希望和別的女生一樣,哪天會有屬於自己的精緻小暖屋,有一個所愛的人,可以大搖大擺的走在大街上;現在相當於完成了一半,不應該覺得知足嗎,櫻木白給了她這麼一間夢幻的滿屋,該不辜負他的期望,把這間小屋做大做好。

手機裡給他發去樸素的問候,而至今仍未有回訊,手機號碼也一直是未撥通狀態;櫻木白這個神秘的男人,似乎只是曇花一現,從人間蒸發了。

無業的一天又要這麼過去了,一切都曾那般靜好;不過今天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在某個抽屜的深處找到了一本頗有年代感的大書,翻開看,內容卻是帶有彩色的圖文,隨機翻到的一頁就記載了有關那個雪花球的故事,上面說:貝蒂是阿薩國的二公主,為了爭奪王位,設計害死大公主,貝蒂公主當上國王之後,卻由於她不可一世的性格,身邊的手下背叛了她,一箭將她射死。在圖上,貝蒂眼睛瞪的直大,一手緊緊地握住她的皇冠,一手抓住她的項鍊。

秋子撇著嘴唇,合上書本,想不到這麼漂亮的公主,心竟是這般惡毒。

..

月色照人,街燈全是別人的。

阿喵在夜裡的精神狀態是異常的好啊,在地面不安分地走來跑去,時不時還繞著秋子的腿乖巧喵叫。

眼看要到了下班的時間,秋子盯著阿喵,給自己下了一個賭注,把阿喵帶回家裡,如果它壞了一件東西,明天就把它丟出去。

前些天在湘家樓那邊租了一間小戶型公寓,每天回來就會有種愜意的感覺;房間裡打上淺粉色的光,一天的煩惱和乏味就此消散。喜歡從烘焙店買些糕點,或者自己買點材料回家親自制作,雖然房間裡清爽浪漫,廚房客廳卻顯得有些不為良狀,看那碗盆裡的餐具、無處安放的食材,以及四處雜湊的紙盒與個人用品,看到這秋子從容地嘆了聲氣,每每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勸自己畢竟才住進來沒多久,想想也只好等哪天有空了再來打理吧。

阿喵在地面漫步,不時又跳到沙發、高板或是桌上,熟悉它的新生活環境;秋子探出頭來,見它這麼乖,露出了微笑,繼續烹煮她的麵條,大概一個女人和一隻貓的量。

床位的頂上有一個帶蓋的天窗,每當有點美的月色,她都會推窗仰望。一個人的時光總是容易引起回憶的,就像年少的浪漫,經不起歲月打磨,飄到遠方,那時她最喜歡和夏欲躺在大草地上,看著星空彼此交心,手臂上的這道傷疤,是十八歲那年在懸崖跌落時留下的,也是從那起,和夏欲永遠的分開了。

呤...呤...

鬧鐘響了又關,關了又響,這是秋子晨起的常態。當她穿上一件紅衫,白領繫了一條黑帶,抹點粉狀,給鏡子一照,一下就回到了中學時代的感覺,打打氣,今天才是真正的開始。

大概九點,精品屋的門敞開著,秋子放下鑰匙,才發現把阿喵落在家裡了,不過也好,省心了。

街道的那頭人來人往,餐飲店、便利店、書店、網咖都是學生喜歡去的地方;有些人經過這兒,也只是賞了個眼光而已。不比傳媒學院那幫藝術、自由的群體,理工大的學生平時少有出校的閒暇和雅興,便是有也宅在宿舍或活躍在操場,週末出來的多是兄弟團或情侶對。

秋子站立門外,在微弱的陽光下勉強張開笑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孤立的人。

不多久,迎面走來一個古裝奇麗女子,她手裡備著劍器,身穿潔白長服,腹部灰色的護帶繫著一根連有流蘇的紅絲帶,可以看見她衣襬裡黑色的下裝和長布靴,若非長髻及腰,以這一身俠氣萬丈的戎裝難辨雌雄。

秋子被她的裝扮所驚豔,上前問道:“哇,你這身打扮好酷啊,你是在cosplay花木蘭嗎?”

“花木蘭?”女子疑惑。

“嗯嗯,你熱不熱,要不來我的店裡吹吹吧?可涼快了!”秋子非常的熱情,又是點頭又是恭笑。

女子的眼神好似看盡世態炎涼,但湊前去看店內的世界,眼神中也透露出一絲詫異,裡面似乎有吸引她的東西。

“這是你的屋子?”

“是的,才開業一個星期不到,有優惠活動哦。”

“我叫虞蘇。”女子淡然地回了句,即走進店內。

面對第一個顧客,當以上帝的眼光來對待。秋子沉浸在她這身古麗的畫風之中,也想有機會能進一批這樣的漢服來出售或展示,或者,穿在自己身上,她痴痴的笑了。

奇麗女子環顧四周,在那個半身塑像前駐了足,她摸了摸那塊銀牌,又看了看周圍,若有所思的樣子。秋子說道:“這裡的每件精品都有它們背後的故事,你想聽聽嗎?”

“不用了,這兒沒有我想要的東西。”於是轉身便離開了。

秋子本還想和她聊聊的,可介於她的態度有些高冷,對這似乎也沒多大興趣,便也沒做什麼挽留之辭了。

當重回失落的心情時,又見一對情侶走來,秋子定睛一看,那不正是昨天門外被他女朋友拉走的那個男生嘛,這能不能算“回頭客”。

男生拉著他女朋友的手朝這走來,注意力匯向精品屋的牌額,好奇道:“你是店長嗎?快帶我們進去看看。”

室內的溫度宛如早晨的森林,令人神悅。男生興致勃勃,四周展望,他問秋子:“那個背上帶有翅膀的人呢?”

秋子很不解,冥冥中想到高櫃上那件揹帶翅膀的人物手辦,於是踮腳拿下來給他,男生看了看,疑惑和失望交織在臉上:“昨天那個龐大的身軀怎麼變成模型了?”

秋子迎合他的詼諧,笑道:“這個人物名叫‘巴諾’,他本身為虎獸,在遭受人族的侵入而不敵時,吞下森林的生靈脈象,進化成為人型並獲得強大的力量,守護了他的種族,獸族不想把他苟同於人類,而是尊稱為‘神王’。”

“斯國一!”聽到這他眼前又一亮。

女客拋了個冷眼,拿起一把置立的圓葉扇子,優雅地煽出清風,說:““這把扇的風好涼快啊,就像空調吹出來的一樣,看樣子是古代宮女用的那種吧,看起來還挺別緻的呢。”

以一根黑木為柄,流蘇為墜,扇葉是一幅女子落寞亭樓的紙畫,那一彎月如鉤,秋風掃地,透露出女子淒涼的心境。

秋子走到女客的面前,說:“額...這把扇子的故事出於一首名為《相見歡》的詩。”

“我知道!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額...李煜寄託亡國之痛,便是置身這般場景之下,換作女人,更顯得淒涼與無奈。”女客盯著這扇子中的情景,細細解讀。

秋子內心慶喜,這些精美的小件終於得到了顧客的認可,對她來說,第一次領會到了經商的成就感。

“這個人像不錯,”女客又走到那半身塑像前,拿起說:“我想送給我閨蜜。”

秋子心中閃過一絲憂柔,似乎這個塑像披著魅惑的光芒,每個人都對它情有獨鍾,就連秋子自己也會忍不住多看幾眼,不同的是,秋子會想起很多記憶裡的畫面,如今要轉給他人,竟也顯得有些惋惜啊。

而後,阿喵不知從高櫃哪處撲了下來,朝著女生齜牙咧嘴直吼,女客嚇到後退,問道:“它不會咬人吧?”

秋子把它抱了起來,尷尬地笑道:“哈..不會的不會的,這是傻勁。”然後掐了掐阿喵背後的肉,於是安靜。

“它的尾巴好肥啊,我能摸摸嗎?”女客對阿喵的尾巴卻是驚喜的很,她握住阿喵的尾巴,大概以一個硬幣的口徑,鬆開它蓬鬆的毛髮,就像個大毛毯子綻開,從灰漸黑,這麼一看,是有夠迷人的。

“是隻公貓吧。”

秋子愣道:“是...是吧。”見到顧客這麼歡喜,自己當然也開心,沒想到這搗蛋貓也會招女生喜歡呢,對它的厭煩便也一下子蕩然無存。

“你要是喜歡,可以常來的。”

“我覺得你不用站在外面招客了。”

“.嗯..?”

“這裡就好像是一間狹小的展覽館,神秘就是它的亮點,雖然外面看上去很普通,其實走進來別有洞天,相信以後生意會很好的。”女客在夾道間來回走著,聽上去多麼有韻味。她的眼線成兩道彎芽,在這低迷的慘淡期煥發出力量,撫慰心靈,秋子完全拋開了昨天對她的誤解,點點頭說:“嗯!生意一定會很好的。”

“不出意外的話,我會向朋友推薦你的精品屋。”

“真的哇,那可太好了!”秋子身子伸直,不能再驚喜了。

女生說把這個手辦和扇子包裝,並由男生付了錢。遞物時,阿喵又猛的騰空一撲,將袋子並落在地,袋子不輕,它只想咬著袋子的手挽拖到牆角去。

秋子驚恐的搶了回來,順給了一個狠狠的眼色。在恭送二人離開時,一雙放光的眼眸在角落默默投望。

男生把那件揹帶翅膀的手辦舉向陽,稱它的翅膀像真的絨毛一樣柔順。看上去,手辦的體型似乎變大了一些,秋子晃了晃眼,又感覺是眼花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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