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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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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偵探,好吧,準確來說,是我認為我是一個偵探。天才總是孤獨的,在大部分普通人眼裡,我是一個大學畢業找不到工作既不想考研又不想考編的混子,但很顯然,我認為這種觀點是錯誤的。

我可以洞悉一切,還精於打探訊息、邏輯推理,沒有人比我更適合吃偵探這碗飯。在小學時,我就能輕而易舉得到從我爸嘴裡套出支付密碼充值遊戲,也曾像國際大盜一樣在電腦前一遍一遍的猜測、實驗密碼。雖然最後免不了爸媽的混合雙打,但這些經歷不斷打磨我作為偵探的潛質,我相信是金子總會發光,總有一天我會成為響徹國際的名偵探,就像柯南那樣。

不對,名偵探柯南都爛成那樣了,還是像福爾摩斯比較好。

作為未來的福爾摩斯,我也有一個像華生一樣的助手,那就是我弟,他和我的年齡只差了三歲;我在小學體驗生活,他在幼兒園吐鼻涕泡;我在中學作威作福,他在小學吐鼻涕泡;我在大學尋找人生意義,他還在中學吐鼻涕泡泡。儘管他仰頭樂呵呵的樣子很蠢,但看在他作為助手一直忠實追趕我腳步的份上,我還是會勉為其難的在我發達後把他寫進我千金難求的自傳裡。

我一直認為,在我弟弟死掉之前,我一定能混出個樣子,然後給我爸、我媽、我弟一人一箱典藏版自傳。

但我沒想到,弟弟,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

在奶茶店摸魚刷手機看到被撞的稀爛的大巴時,我的腦袋內轟的炸開了。從小我就過目不忘,但這次是我第一次希望自已記錯了。抖著手翻開聊天記錄中弟弟發給我的照片,照片裡他和另一個同學勾肩搭背的笑,身後大巴的車牌號,跟新聞中的那個,一模一樣。

後面發生的一切都很亂,父母在哭,醫生在嘆氣,我穿著防護服走進重症監護室,看到病床上躺著一個形貌恐怖的弟弟,他的脖子像被重度磨損一樣,只剩下細細的一條肉線連著腦袋和身體;臉上滿是血痕,腳趾頭也破破爛爛殘缺不全;腳踝、膝蓋處不正常的縮小了一圈,他整個人看起來像快要繃斷五個繩結散散的糾纏在一起,隨著胸腔呼吸的起起伏伏,腳踝、手腕、脖頸處將斷不斷,讓我的心涼了半截。

總是吐著鼻涕泡的老弟,不會要死了吧。

幸運的是,我弟沒死,他一直維持著那種不可思議的、掉san的狀態沉睡,生命體徵保持著穩定的差,如果他能一直這樣待機,說不定我死了,他還能在病床上苟著。

醫生沒辦法用科學知識解釋我弟的現象,爸媽只能交高昂的醫藥費給我弟吊著命。政府對外說是出了交通事故,大巴上加上司機共六十四人,死了五十九個,另有一人下落不明,四人被救援時尚有生命體徵,被緊急送往就醫。但剩下倖存的四人中,有兩個跟我弟是一樣的情況,一個女生的情況甚至比我弟還糟,她轉院前我偷偷去看了一眼,那具病床上的身體就像糾纏在一起的爛繩,但她還活著!她的外形就像一具被攪亂的屍體,但她還活著!

再後來,政府負擔了我弟的醫藥費,要求我們不要亂說話。一堆又一堆頭髮花白稀疏的醫生老頭鬥志昂揚的進入我弟病房,然後又挫敗疑惑的走出我弟的病房。再後來,就沒多少人來了,政府的補貼也逐漸減少,我只能再找了個夜間便利店的兼職,每天只睡兩個小時來補貼家用,那些虛無縹緲的偵探夢,在現實面前就是笑話,作為家裡的青壯年,我必須和爸媽一起肩負起我弟的醫藥費,不然我弟的小命就危在旦夕了(雖然他現在就挺危在旦夕的)。

我就像一根繃緊的弦,隨時都有可能斷掉,我暗暗下定決心,在我崩掉之前,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弟弟就還有一口氧吸。但我沒想到,最先繃不住的是我爸媽,他倆竟然動了安樂死的念頭,那可是乖乖傻傻的弟弟,那可是喜歡乖乖點頭、最聽大人話的傻弟弟呀!

“聽話。”父親想把扒著病房門框的我拖開,母親眼眶紅紅的在後面抹眼淚。我見狀向著我媽的方向就開始嚎,把弟弟和我們一家的美好回憶,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像打機關槍一樣一股腦往外吼。

“不好意思,能麻煩先停一下嗎?”就在我爸打算動手時,一道清麗的女聲打斷了老爸的大招蓄力。

我扭頭看去,一個長的鶴立雞群、著裝精緻的女生站在老爸身後,她的臉上掛著關切的笑,看起來平易近人、落落大方,很容易讓人卸下心防。

“我是謝朝陽的同學,我叫陳歲,是來看望朝陽同學的,不知道現在方不方便。”

“我們現在有點家務事要處理。”我爸放下蓄力掄圓的手,語氣不善的說:“你先回去吧。”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陳歲稍微向我爸彎了一下腰,然後轉頭對身後的中年人說:“陳叔,我們下次再來談資助謝朝陽同學的事情吧。”

“資助?你等一下小同學。”我媽一把拉住陳歲的袖子,我看到陳歲的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好像只是錯覺,眨眼間她又掛上了一副得體的笑,溫聲細語的說想要幫助我弟,幫我弟轉去醫療條件更好的私立醫院,並且包下了我弟的全部醫藥費!

爸媽都被這從天而降的喜訊砸的頭暈腦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再三確認後抱頭喜極而泣,我還是扒著門框,不知道為什麼,陳歲給我的感覺很怪,眼睛和理智告訴我她是一個溫柔的、樂於助人的、有教養的富家女,但情感卻在給我敲響警報,讓我不受控的感覺到不舒服、想逃離的衝動。

“這位是?”陳歲看向扒著門框的我,她的語氣真誠,但我覺得她的眼睛裡充滿了戲謔。

“這是朝陽的哥哥,快道謝呀!”我爸給我後腦勺來了一掌,就差壓著我作揖了,我鬆開門框,和陳歲對視,她抿嘴一笑,伸出細白的手,我沒握上去,又怕氣氛僵了,就假裝沒看見那隻手,只點頭哈腰的道謝。

陳歲沒有一絲被拒絕的難堪,她淡然的收回了手,然後讓那個叫陳叔的傢伙跟我爸媽說了一大堆,我沒聽進去,眼睛偷偷瞟向穿上防護服,走進病房裡的陳歲,她背對著我,正對著我弟,安靜的站在那裡。那幅靜止的畫面讓我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恐懼,那種偵探本能的直覺讓我不寒而慄。

‘你沒有什麼偵探本能,這只是中二期的幻想,別添亂,這是弟弟活下來的機會。’我在心裡重複了半天,總算忍住衝進病房扛起我弟跑的衝動。

弟弟成功轉院了,沒好轉,也沒惡化。我也不用打好幾份工連軸轉了,閒下來的我在收拾房間的時候,翻到了一幅畫,上面歪歪扭扭的畫著兩個一高一矮的畸形種,我知道,那是我弟畫的,因為他在繪畫上的天賦就像我在學習上的天賦一樣,都是一坨屎。

高的那個異形脖子上有個蝴蝶結,應該是我,因為那個時候名偵探柯南還沒出現小蘭、灰原、新一輪迴制接吻的逆天情節,我天天下午拐著我弟、揹著爸媽偷看名偵探柯南,並且總是讓他扮演犯人小黑接受我的正義審判,所以矮的那個異形塗黑的部分比較多。

‘謝朝陽,你畫的真醜。’我在心裡想著,閉上眼睛,心裡的酸澀就快變成淚水漫出來了。‘不能哭!’我損了損鼻子站起來,放在大腿上的畫飄到地上,反面朝上,上面還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給Zui厲hai白勺貞tan哥哥。

我看到這狗爬一樣的字,終於繃不住了,眼淚跟決堤一樣往下掉,在出租屋裡抱頭痛哭。過去樂呵呵傻笑的弟弟和現如今苟延殘喘的弟弟在我腦中不斷重疊,讓我心如刀絞。

“我不是最厲害的偵探。”我邊哭邊上氣不接下氣的喊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大巴失事這件事並沒有那麼簡單,政府封鎖訊息,專家諱莫如深,還有那些莫名其妙的傷痕,慢慢斷掉的政府補助,都在明目張膽的提醒我事有蹊蹺,但我能做什麼?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不求上進的普通人,既沒權、又沒錢、還沒勢,不說查明真相,甚至連我弟的命都保不住,明明已經拼盡全力了,難道弟弟這一輩子就這樣了嗎?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還要被不同的勢力虎視眈眈,它們想要我弟做什麼,做實驗研究?還是做人體實驗?不對,這倆好像是一樣的,如果當時我父母真的答應安樂死,我弟估計現在就會五花大綁的出現在政府的手術檯上被開膛破肚,而且因為身份被銷燬而完全沒有人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不行,我弟決不能一輩子都這樣,我要把這件事查清楚,我要弄明白那輛大巴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要找到治好我弟的方法,我是我弟欽點的最強偵探,我弟相信我,即使不是最強的,我也不能自暴自棄,我不能被打倒!我身後是弟弟,是那個從小到大一直支援我、愛我的弟弟!我不能倒下!我絕不能倒下!

我跌跌撞撞的爬起來,把那幅畫疊了又疊夾進福爾摩斯全集裡,胡亂抹了兩把臉,看向窗外層層疊疊的黑雲和黑雲後露出的白色月亮光暈。

‘我一定會查明真相,找到救你的方法的,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個,即使再不可思議,那也是事實。’我對著微微露出雲層的小部分彎亮,在心裡暗暗發誓到,“即使是超自然力量,我也會把你搶回來,弟弟,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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