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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顧不上面子，跪地不斷求饒。肖態桉不忍地別過頭，這和他從小到大，印象中父親的形象完全不符。
“你拿什麼還啊?”
“我…我”，肖國正腦袋突然像掉了線，說不出話來。
“我看你也還不上，要不然先拿點東西來換怎麼樣?”
疤哥說著，幾個傢伙已經迅速壓著肖國正，把他的右手銬在桌上。
“就先拿根手指來換吧。”疤哥舉著匕首，在每根手指停留，細細摩擦，彷彿在挑選。
肖態桉沒見過這種場面，被嚇住了陣腳，他吞嚥了口水，腦海中的天平在不斷擺動。一瞬間他真想讓這群人好好教訓這個混蛋，可理智又告訴他，這是他親爹，血緣濃於水。
“就這根吧。”
“救命，救命，不要啊…”肖國正不斷掙扎反抗，奈何被壓制得死死的。
手起刀還未落，匕首的閃光劃過，晃了肖態桉一下眼睛。
“別動，我替他還。”
“兒子，兒子。”
“你?”疤哥把匕首隨意一扔，看向說話人的眼神有些輕蔑。
“父債子償。”
“年輕人有種，說話不要太輕狂。”他半眯的眸子緩緩睜開，是真有點佩服這小子的氣魄了。身著校服，還敢幾個混社會的叫囂。
“我說的，我還。”
“好，一月期限。”
手一揮，那邊壓著肖國正的人放了手。
臨了，疤哥經過他時，拍拍他的臉，有些玩味地說：“歹竹出好筍，你有一個好兒子。”
那群人走了，家裡徹底安靜，留下父子倆對望。
“那個，桉桉我…”
還沒等他說完，肖態桉走過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肖國正，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們？”
“沒…沒了。”
他結巴著回應，眼神閃過一絲惶恐，剛剛兒子的氣勢他也被震住了，到底是長大了。
“你難道不想知道自已親生母親是誰？”
肖態桉愣了一下，瞳孔微縮：“你和外面那個女人的事，我沒興趣。”
“還有，我只有一個母親，她叫肖秀芝。”
說完，“哐當”一聲響，房門緊閉。他背靠著門，情緒萬般湧起。
臨江一中。
“打球去？”
“誒，這就來。”石嶽對外面揚了個頭，準備出去。
“肖哥一起去？”
肖態桉正在座位上發呆，一聽，舉起裹著紗布的手。
“喔，我忘了。”石嶽不好意思笑笑，昨天王鳴的話他也聽明白了，家裡出了變故，可他怎麼感覺這人和個沒事人一樣，只是變得沒那麼愛說話。
“石嶽，走不走？”
“來了來了。”
世界終於安靜了，肖態桉趴在桌上，心思在神遊。
這個錢怎麼還？怎麼賺？借？又向誰借？
腦子一片混亂，當初答應得有多痛快，現在就有多懊惱。
十六歲的少年，第一次明白錢的重要性。
“肖態桉，宋老師找你。”
他艱難起身，抬頭一看，是班長。
…
走進辦公室，宋老師低著個頭批改著作業，見他來了，笑著放下作業。
“傷好點了沒？”
“好多了。”
宋立點點頭，開始說正事：“那個，我找你來，是想提醒你，咱們班的學費就你一個人沒交了。”
學費？肖態桉這才想起這回事，開學那天自已來晚了，應該沒聽到通知。
他點點頭回：“我知道了。”
“家裡有困難？”
他對上班主任關切的目光，無奈搖搖頭，一聲不吭。
出了辦公室門，他神色呆然，只是埋頭走。
“誰啊，要死啊，眼瞎不知道看路？”
一陣不耐煩的女聲傳來。
她抬頭，見是個面容清俊的帥哥，迅速恢復甜美的笑容，抬手整理散亂的劉海。
“怎麼不看路呢，小心點。”
嬌滴滴的聲音簡直和剛剛判若兩人。
沒成想對方看不不看她一眼，淡淡地來了句“抱歉”就走了，活像丟了魂。
女孩目送那個修長挺拔的背影離去，狠狠跺了一下腳。怎麼會有人對她視若無睹？
…
放學路上，許悠看著陰沉著臉的人，思索著怎麼讓開心點。
奈何自已本來就不是話的人，以往都是他嘰嘰喳喳的。
等他抬頭，看著陌生的路，再看前自已一步的人。
“走錯了？”
許悠輕嘆口氣，無奈地說：“我倒想看看你什麼時候能發現。”
肖態桉不好意思地摸摸頭，自已確實這幾天好像都渾渾噩噩的，注意力不集中。
“你…”
“怎麼了？”
他看她一句話都沒說完，就指著自已背後。
“大哥，就是這小子。”
只見王鳴狗腿似的引著兇惡惡的幾個人往這邊走。
他迅速把許悠扯過來，護在身後。
“就是你，欺負他啊?”
站在前頭稍胖的男人叼著根菸，猛的吸了一口，再吐出，煙霧彌散。
見肖態桉不說話，嗤笑一聲，調侃道：“小夥長得板正，帶的妹子也不錯嘛。”
肖態桉聽了這句，隱忍的拳頭不禁握緊，他見不得別人用油膩的眼神上下打量許悠。
身後的人察覺到他的怒氣，用手輕撫他的指腕，讓他別輕易動怒。
“大哥，就是他，在學校可沒少欺負我。”
“是嘛?敢欺負我弟，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王鳴口中的大哥摁滅菸蒂，一聲招呼:“兄弟們給我上。”
頃刻間，幾個人團擁著肖態桉，前後夾擊。
好在他學過跆拳道，一般人不是他的對手，只是幾個橫踢側踢，幾個人已經招架不住，倒地不起。
頑強的還再度站起纏著他，他抓住這人的衣領，一拳打到他的下頜，再扯著手臂，將人往旁邊一扔。
短短几下子，王鳴已經目瞪口呆，他沒想到這人這麼能打。
肖態桉環顧周圍，糟了！
許悠拼命地向前跑，左繞右兜，剛剛肖態桉動手前，在她耳邊悄聲說了句“跑”。
她跑得氣喘吁吁，想著停下找人幫忙。
“妹妹，你長得好漂亮喔。”
還沒反應過來，許悠已被人從後面抱住，靠得近，聞到一身臭汗味，燻得她喘不過氣來。
“啊…放手。”她拼命掙扎，奈何男人力氣實在太大。
“你陪哥哥玩玩，我就放過那小子。”
男人的手不老實摸著，油膩的發，黃黃的牙，下流的話。
許悠的淚無聲的流，可憐又無助。
“滾！”
此時此刻，她多希望他能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