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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銀行轉賬資訊的時候,辜清許正在處理一樁併購案。
他的手機螢幕亮起。
辜清許沒在意,拿過來點開資訊。
———您尾號為****的儲蓄卡22時3分收入人民幣1500000元。附言:不必你替我們買單[浦發銀行]
這個數字和留言過於敏感,讓他只是一瞬就猜到是誰打過來的錢。
我們。
原來她真的選了時妄。
也是,那樣灼熱看著她的目光,用欣賞女人的目光長久看著她,她怎麼可能注意不到。
更何況時妄的確出身優渥,潔身自好,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花邊新聞,在富人的圈子裡,他是極少數的君子一派,很難找到一個他這樣完全沒有男女關係的男人,連前女友都沒有。
乾淨得像一個修道士。
辜清許看著那條資訊,螢幕一點點暗下去,他的心也一點點暗下來。
明明知道,蒲公英不會為他停留,他只是短暫被風愛過。
仍舊心有不甘,設想當初該如何作為才能阻止這一切。
偏偏明月身邊星辰太多,他暗下去,立刻有下一顆亮起代替他。
他早就想到,那麼多人追求她,她隨時可以挑,隨便挑一個都有可能超過他。
夜色像暗河一樣湧動,烏雲被夜風席捲著翻飛而去。
晝眠表露出防備姿態,離華晏起碼有兩步距離:“能問問華總為什麼在這兒嗎?”
華晏見她微醺,也猜到是有烏龍,從西服外套裡拿出手機點開聊天記錄給她看。
晝眠恍然大悟。
原來是手賤把資訊發給了華晏。
她雖然還有點醉意,卻很記得不能得罪人,也不能和這人過分親近:“實在抱歉讓您白跑一趟,資訊我本來是打算發給助理的。”
華晏卻很從容:“不算白跑一趟,我去看看我弟弟,和晝小姐順路,剛好可以送晝小姐回去。”
晝眠卻退後一步:“我去便利店買解酒茶,就不麻煩您了。”
她微微頷首,帶著毋庸置疑的距離。
華晏的腳步停留,帶著審視卻紳士地笑笑:“好。”
晝眠趕緊拔腿就走。
她心知肚明,雖然華晏看起來好像很真誠,但站在敵對的陣營,任何舉動都有可能是鑽營。
華晏看著她走遠,覺得莫名其妙有些可愛。
這麼怕他。
時妄第二天看見晝眠的時候,她正在樓下喂小區裡的流浪貓。
他牽著狐狸精出來溜達,雖然想過會不會遇上她,但沒想到幻想成真。
總是能看見她,每天的願望都被實現。
她穿著一條荷葉邊睡裙,露出來的手臂細細的,烏髮如瀑,一邊用長長的草莓鴨嘴夾夾起,鮮紅色的草莓堆疊,莫名的乖巧。
好像一個鄰家的小妹妹。
時妄藉機就牽著狐狸精坐到她身邊。
她還在喂小貓,狐狸精很上道地扒拉著她旁邊的臺階,把腦袋放在她膝蓋上。
晝眠的視線移過來,輕輕拍了拍它的腦袋,把手裡的食物給它一份。
時妄沒話找話:“你好早。”
晝眠頭也不抬,根本不理他,彷彿他是空氣。
狐狸精爬上她的大腿要她抱,她伸手抱了抱它,它居然一躺就不走了。
時妄絞盡腦汁和她搭話,語氣倒聽不出深淺緩急:“辜清許是不是不會再來話劇社了?”
晝眠若無其事道:“估計吧。”
時妄唇角揚起一絲苦笑,低聲自嘲道:“見面會尷尬吧。”
晝眠眼底帶著微冷的笑意,長眉挑起,嘲諷道:“有什麼好尷尬的,我又沒和他在一起過,是你和他在一起過?”
時妄本來已經灰暗的心情陡然光明。
她和辜清許沒在一起?
所以她說的短暫得到過,是兩情相悅過,而不是在一起過。
但她現在又不喜歡辜清許了。
曾經就是曾經,過去了。
小狐狸在她懷裡衝他哈哈哈哈哈地笑,那笑聲尖尖細細又滑稽,怪像個愚蠢的妖精,晝眠嫌棄地皺皺眉。
時妄輕笑,不動聲色地湊近了一點:“昨天晚上那個呢?”
晝眠撒肉末:“你真的很八卦。”
小狐狸忽然在她懷裡翻天,瘋狂動來動去又不肯下來,還用腳踹她。
晝眠連忙道:“對家公司的執行總裁,好了好了,我告訴他了,別滾了死狐狸。”
狐狸精一下子安靜下來。
時妄帶著愧疚伸手:“給我抱吧,它不是很乖。”
晝眠輕嗤:“我看它乖得很,很聽你的話。”
時妄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是犬科,和小狗一樣。”
晝眠不置可否。
他有點不明白:“為什麼和對家公司的總裁有牽連?”
晝眠把那隻死狐狸扒拉下來給他:“我剛剛簽到新公司,估計他覺得有利可圖,想做點什麼,畢竟沒有人會無緣無故花血本請人白看煙花。”
時妄見她說了,忍不住又小心道:“陳淮呢?”
他又試探道:“你應該不喜歡比你小的吧?”
晝眠睨了他一眼,嗤笑道:“怎麼不喜歡?年紀小的龍精虎猛。”
時妄的身體瞬間緊繃,看著她軟白的臉:“我身體也很好。”
“哦。”晝眠撒著貓糧,毫不在意道,“我又不試,關我屁事。”
時妄喉嚨發澀,連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皮笑肉不笑:“哦,那請問你是什麼意思。”
時妄的呼吸微重,耳根紅起來:“我的意思是,我的耳朵沒有影響身體,就只是那隻耳朵殘疾,我還是很健康的。”
不知道為什麼,晝眠忽然冷下臉來:“那不是殘疾,你沒有殘疾。”
明明她這句話冷得厲害,可時妄卻莫名心一暖,她言辭越鋒利地糾正,就說明她越反對這是殘疾,在她眼中,他與其他正常人並無區別。
晝眠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鄭重其事道:“這只是每個人不同的特點而已,不要再讓我聽見你說你有殘疾。”
時妄的心一暖:“好。”
他垂下眼皮看她,眼底溫柔:“你不嫌棄我嗎?”
晝眠覺得無語又好笑:“我嫌棄你?和我沒什麼關係我嫌棄你幹嘛?”
時妄的心沉下去,但下一秒她的話又讓他升起希望。
她語氣悠悠:“但我不嫌棄你耳朵短暫生病。”
時妄低著頭看她,眼底像含著清溪,目光潺潺如流水,溫柔地化開湧動。
晝眠都聞得到他身上很淡的清朗雪松味,這種荷爾蒙的突然襲擊讓她很警覺。
她上半身微微後仰,他下意識跟了一下。
晝眠忍不住冷笑:“你他媽不會想吻我吧?”
他沒有退後,只是目光灼灼看著她,凸起的喉結滑動,口是心非道:“沒有。”
聽著他低得厲害的聲音,像低音提琴一樣有渾然天成的成熟感,晝眠其實有點恍惚,因為少年時期的時妄聲音不這樣。
但她看著他的喉結,置身事外地輕嗤道:“你都吞口水了還說沒有。”
時妄看著她防備,有些失落卻認真道:“沒有,我不會不尊重你的。”
晝眠覺得這句話才叫真正的可笑:“你不尊重我的時候多了去了。”
他有些心酸,乖乖道:“對不起,但我會聽話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晝眠不想和他靠這麼近:“那你現在站起來。”
他聽話地站起來,晝眠才注意到他穿的是件寬大的粉色衛衣,肩背又寬又薄,能把衣服撐起來,卻又不因為肌肉而顯得過於膨脹,人在衣中晃,身形有少年感的清爽,也有男人的成熟,以至於穿粉色顯得有反差魅力。
也是,有這樣一張臉,怎麼穿都可以,所以也可以一直輕蔑別人的真心。
他一站起來就像一座山一樣把她面前的光全部都擋住了,她不是很爽。
她忽然站起來,站上臺階,勉強比他高出一點。
時妄覺得她可愛,還露出一點笑意:“吃飯了嗎?我請你吃飯。”
晝眠嘲諷他昨晚的智障行為:“低於兩百萬不吃。”
要找兩百萬一頓的飯不容易,時妄卻耐心道:“那我捐給山區兒童吃午餐,你可以和我吃一頓飯嗎。”
晝眠一頓:“捐多少?”
時妄肯定道:“兩百萬。”
晝眠沉默一瞬,開口道:“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