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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上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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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安煕雯安靜地躺在床上,雙眼空洞地注視著天花板。眼前不停地浮現出昏迷前的情景,淚水悄悄地順著臉頰,不停地流淌著。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遇到這樣的事情。越是想著,淚水便落得更加兇猛。他不知道,今後要怎樣面對歐紹錦才好。他也不清楚,歐紹錦是否會不介意。可就算他不在乎,她也不能將這件事情當成完全沒有發生過。

側著身,安煕雯蜷縮著身體,無聲地落淚。不停地用力,像極了被全世界拋棄的孩子。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推開的聲音傳來。安煕雯沒有動,只是身體本能地顫抖著。

歐紹錦來到他的身邊,手掌溫柔地落在她的發上。他沒有說話

,只是用掌心的溫度告訴她,他會一直陪伴著她。安煕雯同樣沉默著,想要就這樣沉浸在美好的氛圍裡。

深深地呼吸著,安煕雯慢慢地抬起眼,對上他的視線。淚水在睫毛上顫抖著,安煕雯的唇邊帶著很淺的弧度。開口說話,聲音透著沙啞:“紹錦,放我走吧。”

聽著她的話,歐紹錦的手落在她的臉龐上,低沉地說道:“傻瓜,不準說這種話,我不允許你離開。煕雯,這件事情我不在乎。當初喜歡你,我就不指望你是純潔之身。知道我是你第一個男人,我很高興。煕雯,這次的事情是個意外,我不怪你。”

“可我怪我自己,多想我就這麼死掉,這樣我就不會這樣痛苦。”安煕雯哽咽地說道。

掀開被子,躺在她的面前。伸手將她抱在懷裡,感覺到她的僵硬,歐紹錦輕輕地嘆氣:“我不許你說這種傻話,你如果死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煕雯,我愛你。”

聽著他的告白,安煕雯的心裡更加愧疚。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資格留在他的身邊。想起那件事情,安煕雯就覺得自己很髒。“現在就連我自己,也都討厭這樣的自己。”安煕雯自嘲地說道。

注視著他的面容,安煕雯的眼裡閃爍著微光。歐紹錦同樣凝望著她,他的眼眸裡帶著坦然:“別自我誹謗,你永遠是你,無論你經歷了什麼不堪的事情。在我眼裡,你依舊美好。”說著,歐紹錦俯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安煕雯的腦子懵了,雙眼睜大。腦子裡再次浮現出可能的畫面,安煕雯立即本能地將他推開,眼裡帶著害怕:“不要。”

瞧著她的模樣,歐紹錦的眉頭皺起:“煕雯!”

“我需要時間,我現在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想到那件事情。”安煕雯傷心地說道。

手掌落在她的後腦勺上,歐紹錦認真地說道:“

不準多想,安煕雯,無論什麼事情,都會過去。”

安煕雯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看著某處。這件事情,真的能過去嗎?閉上眼睛,將所有的情緒全部都隱藏起來。歐紹錦沒有再說話,只是陪伴在他的身邊,儘自己所能地幫她。

想起她當時滿身是血的模樣,歐紹錦的眉頭皺起。醫院裡的人,沒人知道安煕雯受到過強爆的事情。醫院裡的人只是以為,安煕雯的頭部受到重創。他沒有要求對身體其他部位做檢查,也不想聽到任何負面的訊息。

安煕雯本就比較敏感,這種事情對女人來說,是個很深的傷害。他要是讓別人做相應的檢查,不僅是對安煕雯的侮辱,更是一種傷害。醫院裡的人會用另類的眼光看待安煕雯,就算他用手段讓那些人閉嘴,他們同樣可以在背後議論,甚至不小心流傳出去。

而這些事情,都是歐紹錦不願意看到的。他所能做的,就是力所能及地保護她。已經板上釘釘的事情,他也不想去探究個因為所以。

低頭,下巴擱在她的頭頂,歐紹錦低沉地開口:“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聽著他的話,安煕雯無聲地落淚。歐紹錦的深情,她真的能夠承受嗎?對於未來的路,安煕雯已經十分迷茫,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在醫院裡不停地治療,安煕雯腦子裡的淤血終於被清楚。因為偶爾會有血壓高的情況出現,醫生特地開了治療高血壓的藥物。看著那些藥,安煕雯的腦子裡有閃過想念要把所有的藥全部吞掉自殺。

不過這只是想想而已,在醫院裡吃藥自殺,被救活的機率太高。並且,還要接受洗胃那種痛苦的事情。身體的狀況好些,安煕雯掀開被子,穿著拖鞋,緩緩地朝著外面走去。屋子裡太悶,她想要出去走走。

本能地搭乘電梯來到頂樓的天台上,太陽照射在她的身上,卻已經沒有暖暖的感覺。微微地仰起頭,注視著天空,看著刺眼的太陽,安煕雯不由地閉上眼睛。瘦弱的身體顯得單薄,似乎隨時都要掉下去的可能。

安煕雯慢慢地朝著欄杆走去,雙眼顯得暗淡無光。這幾天,雖然後面的事情不記得了,可對安煕雯來說,就算不知道,也沒有辦法讓他忘記這次的傷害。

感受著迎面而來的涼風,安煕雯閉上眼睛,張開雙手,想象著身體要是像落葉一樣飄下去,會是怎樣的感受?“或許,我就應該用這種方式離開。”安煕雯輕聲地說道。這段時間,她一直覺得,活著太辛苦,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必要。

爬上欄杆,剛準備縱身往下面跳去的時候,男人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你真的想就這樣去死嗎?”

疑惑地回過頭,只見上官逸凡單手抄在褲袋裡,神情淡然地看著她。見狀,安煕雯的眼裡帶著苦澀:“沒人想死,但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地活著。我沒臉活著,也沒臉去面對紹錦。”

來到她的身邊,注視著遙遠的天空,上官逸凡淡漠地說道:“但你知不知道,你的離開對紹錦來說,會是二次傷害。”

驚訝地看著他,安煕雯的眼裡帶著不解:“二次傷害?”

“紹錦並不是個會輕易愛上女人的男人,曾經昕依的死,讓他封閉自己的感情五年。你要是同樣離開他,你有沒有想過,他會怎樣?是若無其事地好好活著,還是再次將自己的心封閉,誰都沒辦法走進去。”上官逸凡如是地說道。

安煕雯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某處,輕聲地說道:“我想,他應該很快就會忘記我。”

聞言,上官逸凡低沉地說道:“我看未必,他對你的感情,可比你想象中要多。如果你從這裡跳下去,他會自責沒有保護好你。恐怕需要十年以上的時間,才能從愧疚中走出,甚至更長的時間。人生,有多少個十年?”

安煕雯緊緊地握著拳頭,沉默不語。看著他的神情,安煕雯的心臟加快了節奏:“不會那麼久的,你不是說,他用五年走出前妻的陰影嗎?”

看著前面,上官逸凡淡漠地說道:“你和昕依不同。我們和昕依是一起長大,在我看來,紹錦對昕依更多的感情是妹妹和愧疚。我看得出來,他對你的感情更深,更像是男女之情。他是個死心眼的人,認定了,就不會放棄。”

“可我已經被……”安煕雯難過地說著,後面的話不敢說出去。

雙手抄在褲袋裡,上官逸凡雲淡風輕地說道:“只是被狼咬一口,被迫的和主動的背叛,這是兩個層面的事情。一般這種情況,只要不活在自己的痛苦裡就行。安煕雯你可以死,但是你死了,活著的人會更痛苦。”

聽著他的話,安煕雯低著頭思考著他的話。眼前浮現出安媽媽的面容,浮現出歐紹錦的臉。要是她死了,安媽媽就沒人照顧。要是她醒來,安漫音不認她,她又去世的,恐怕她會更加痛苦。

至於歐紹錦,想到他對自己的一往情深,安煕雯的心裡更是愧疚不已。沉默了半個小時,安煕雯終於轉身,從欄杆上下來。站在他的面前,安煕雯認真地朝著他鞠躬,感激地說道:“謝謝你,上官先生。”

見她終於想通,上官逸凡轉身,淡然地說道:“別謝我,我只是為了紹錦好。過去的事情終究會過去,人都要向前看。只要你不看輕自己,沒人會看輕你。”

留下這句話,上官逸凡便淡定地朝著前面走去。站在原地,目送著他的背影離開,安煕雯慢慢地綻放很淺的笑容。“對,我得好好地活著,就算不是為了自己。”安煕雯鼓勵地說著。

不遠處,歐紹錦趕緊地拍了下上官逸凡的肩膀:“謝謝。”剛剛得知安煕雯離開病房上了天台,歐紹錦便立即趕來。本想著自己去勸說,卻又擔心刺激到安煕雯的情緒。恰好上官逸凡來醫院,便想著讓他充當說客。

上官逸凡的唇邊帶著很淺的弧度,笑著說道:“沒事,接下來會怎樣,就看你對她的感情如何。”說完,上官逸凡抬起腳步離開。

注視著遠處身形纖瘦的人兒,歐紹錦的眼中閃爍著什麼:“我會好好地照顧她,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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