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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你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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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落塵留下崔子陽和禾安樂兩人,她走出墓道,重新分配帶來的人。

一個多小時之間,明落塵分別走了幾處。

在後山的時候,她和禾安平預想了幾種情況,最後他們聯手設了幾處陣法,再聯合著所有人弄了道結界,以防赫連恆再次逃脫。

不過這一次,明落塵自信地認為赫連恆再也沒有逃出生天的可能,他們幾乎把他的所有後路都斷了,哪怕是他自己,也斷了曾經的後路。

太陽逐漸升高,山上的溫度也升了起來,一天中陽光最足的時候終於到來。

明落塵再次站在主墓室門前,這一次有了赫連白的後手機關,她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就開啟了主墓室的石門。

主墓室幾乎佔據了整個山的橫切面,有前有後,有左有右,四室一廳。

主廳的正中間挖空,做成了一個蓮花池。

滿池的血水看不到底,而血水中還有一具具白骨,可以看出全是珍奇異獸。

明落塵對池子裡浸泡的東西沒有任何興趣,她比較在意的是,赫連恆會在哪個墓室。

主墓室弄成這樣的結構肯定有其原因,雖然不至於徹底猜透,但是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四個墓室不能亂走,必須按照一定的順序進入。

一旦走錯一步,那麼她在這裡就會連赫連恆的面都見不到,這也算是他留給自己的一條後路。

“真是人老成精,這麼多的後手,大家小心點。”

明落塵出聲提醒,她繞著蓮花池走了一圈。

“你快選,真是急死我。”禾安樂站在原地,雖然嘴上催促,但是看他也不著急的樣子,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明落塵看清了四個方向後,聯想稍早看到的那座屏風,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其中一間,“先進這間。”

第一間墓室裡放了一堆書,明落塵和所有人一樣,驚訝於這裡的藏書數量。

“我能拿點嗎?”禾安樂看到絕版書,已經蠢蠢欲動,自己都快要管不住自己的手。

明落塵也是一樣的想法,“等等,急什麼。”

“你看到這些,你能不急?”禾安樂不信。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不急,再急也先別動,我們繼續走下去。”

明落塵在第一間墓室裡沒有找到隱藏的機關,於是她帶著人走到了對角的墓室。

第二間墓室存放的是藥品等東西,禾安樂差點打碎其中一個瓶子,於是他們發現這裡居然會有天梭的實驗品,明落塵看得一陣沉默。

沉默過後,明落塵繼續尋找機關。

片刻後,禾安樂誤打誤撞看到了一個不起眼的一點,他覺得十分可疑動手碰了一下,然後整個墓室竟然旋轉了起來。

墓室在經歷換牆,幾人已經做好了應付的準備,結果整個分墓室只是變得更大而已,除此之外沒有別的驚人發現。

離開第二個墓室,明落塵沒有返回第一個墓室去尋找同樣的不起眼之處,她毅然決定先進第三間墓室。

第三間墓室是一個現代的實驗室,裡面的實驗裝置不比天梭的差,而且除菌實驗室與墓室格格不入。

除菌實驗室需要密碼,明落塵等人都沒有密碼,所以他們只能在室外圍觀。

裡面有很多裝置,明落塵認出了所有,“這裡是一個分子生物實驗室,估計想靠科學的手段活久一點,結果發現還不如古老的手段。”

“你應該說他們還沒有厲害到那個地步,所以只能用老辦法。”禾安樂說。

“我們繼續。”

第四間墓室前有小紙人遺留下來的痕跡,明落塵檢查過痕跡,確定它們就是在這間墓室裡出事的。

“小心點。”

其實不用明落塵特意叮囑,跟著進來的人都知道接下來可能會面臨什麼,所以大家一直都提高警惕,只是表面不顯而已。

第四間墓室比想象中的要大,小紙人的痕跡在一面牆前斷了,所以牆後面肯定有空間。

密室很容易就被明落塵發現了,她發現機關的同時也發現了從密室裡散發出來的絲絲死氣,這是剛才沒有的情況。

開啟密室的牆,死氣更加的濃烈,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天啊,這裡面是死了多少人?”

禾安樂的抱怨是沒有理由的,當他們看到一座比蓮花池還有大,甚至可以說像泳池的血池時,他們還是低估了赫連恆的殘忍手段。

一具具屍體整齊堆積在血池當中,甚至有的還是半獸狀態,說明他們的真身並不是人。

血池的當中,明落塵看到了赫連白他們四個人的屍體。

讓她震驚的是,哪怕隔著距離,她也能看到這四具屍體身上的變化。

“明姐,你看到了嗎?”禾安樂問。

眼前的情況十分的詭異,因為四具本應該是人類屍體的身上出現了不屬於他們自身的變化,而且那種變化是清晰可見的縫合狀,這說明是有人在他們身上動了手術。

蛇尾,鳥翅,虎腿,以及一片龍鱗身!

“玄武,朱雀,白虎,青龍。這人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這樣的組合能做什麼,他還不如直接找原身。”

崔子陽讓禾安樂噤聲,他指了指血池中間,那裡在冒泡。

明落塵從中間冒出第一個血泡泡後就一直盯著那裡,越來越多的血泡泡冒出來,裡面的東西要出來了!

當一條健碩的人類手臂從血池中伸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想知道他的樣子,會不會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然而他們失望了,赫連恆還是那個赫連恆,他的臉上和身上除了沾著血之外沒有任何的外部變化,不過可以說更年輕了。

這樣一具年輕的身軀正是赫連恆需要的,他可以想象到時渾身充沛的力量,是他夢寐以求的狀態。

但是,當他發現自己的心臟有問題的時候,他皺起了眉頭,甚至他無暇顧及闖進來的眾人,他們在他的眼裡根本不足一提。

“我怎麼感覺我們全被他無視了?”禾安樂嘀咕。

“你感覺沒錯,我們都被他徹底無視了。”明落塵接話。

明落塵的聲音終於引起了赫連恆的注意,他這時候也才算是分了點眼神給眾人。

“你們居然能找到這裡,不過你們既然進來了,那就做我的養分吧。”

赫連恆踩著血池裡的屍體往池邊走,他根本不畏懼中途會發生什麼,而且當著所有人的面拿起了事先放在岸邊的浴袍背過身穿上。

這時,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身後的縫合痕跡。

不過那些痕跡正在逐漸消失,當縫合徹底消失的時候,那層面板緊貼他的肌肉紋理,顯得他十分的完美。

“赫連恆,你的父母是不是白昀和赫青青?”

赫連恆一點都不驚訝,他已經猜到了,如果不是白家的東西被發現了,外人是不會找到這裡的。

“沒想到我養的小東西會給我這樣的驚喜,他們的魂魄是你帶走的吧,本來我還想著拿他們當餐後甜點。不過拿你們當餐後甜點,比起他們幾個更加的美味,尤其是你,明落塵。”

明落塵沒有動怒,她平靜地看著赫連恆,“沒想到能被你記住。”

“我怎麼可能記不住你,如果不是你,我費了那麼多心思布的局會好好的。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至於那麼狼狽地離開那裡,我應該看著那頭畜生死絕的。”

“不過我相信,你們應該已經徹底解決了它。”

明落塵可不想和赫連恆說經過,她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

“你挺可憐的。”明落塵說,“而且你活得夠久了,該消失了。”

赫連恆嘴角的笑容因為她的話消失,“你覺得你能讓我徹底消失?”

“我出現在這裡的最好解釋,就是讓你徹底消失。你自己做了什麼違背天道的事情,你自己會心裡沒有數,我只不過是替天行道,還人世一份清靜。”

只要赫連恆還活著,那麼三界之內肯定還會發生令人恐慌的事情,畢竟他還會衰老死亡。

他需要永生就必須想盡一切辦法,用盡一切手段才能追求目的,那是天道不允許的。

“你能替天行道?小小年紀口氣倒是不小,哦,我忘了,你現在已經是厲害的玄術師了,不是一般的算命的。”

“不過你再厲害,這是我的地盤,我不允許發生的事情,在這裡絕對不會發生。”

“是嗎?”

明落塵輕飄飄的一句反問,赫連恆起初不覺得有什麼,他只是認為她比較輕狂而已。然而當他無法感應到自己佈下的陣法時,他才知道她憑什麼敢肆無忌憚地出現。

“感受到了嗎,你覺得我們會沒有任何準備就進來嗎?不好意思,讓你這些年打下的江山化為烏有,節哀。”

赫連恆聽著明落塵的諷刺,剛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她竟然敢當著他的面去碰血池。

“把你的手拿開,你敢碰到一點,我今天就讓你也成為裡面的一部分。”

赫連恆的恐嚇嚇不到明落塵,她繼續伸手,是禾安樂攔住了她。

“明姐,沒必要這麼拼,太髒了。”

“陣心在裡面,我要破壞陣心,他才不會這麼猖狂。”

秘密被發現,赫連恆心裡也出現了危機感,但是他繼續維持著表面的鎮定,然後打算趁其不備出手。

赫連恆動手的瞬間就得到了第一份大禮,他的心臟無法承受突如其來的衝擊,體內的鮮血在翻滾,他當場噴出一口鮮血。

“你做了什麼!”

明落塵不過是往血池裡丟了一顆鳳火珠子,此時血池正在以一種瘋狂的速度蒸發,大量的血汽上升,密室裡開始籠罩起血霧。

血霧瀰漫,視線逐漸受阻,赫連恆還沒得到明落塵的回答,他就看不到人了。

赫連恆一氣之下唸咒,密室裡颳起了一陣陰風。

陰風吹散了血霧,露出了血池的變化,赫連恆發出了憤怒的叫聲。

禾安樂看到血池裡冒起的鳳火,他當場豎起大拇指,“明姐,幹得漂亮。”

鳳火席捲著血池,那些血骨逐漸成為灰燼,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鳳火越燒越旺,密室裡熱浪滾滾,形式完全一邊倒。

赫連恆很想做點什麼,但是他剛從血池裡換了身體出來,此時的他是最虛弱的,他能做的只有逃走。

當逃離的想法出現,赫連恆又吐了一口血,他更加虛弱了。

“你逃不了,整座山都被人圍起來了。”

明落塵看他可憐,好心地把真相告訴他。

赫連恆知道自己不能再吐血了,所以他把已經冒到嗓子眼的血生硬地吞下去,可嘴角還是有些溢了出來。

“你們的動作真快,可是我不想死的時候,誰也不能讓我死。”

赫連恆的底氣來自於他這些年的準備,他可不止一條生路,畢竟狡兔三窟,他有的是辦法離開。

明落塵一臉無所謂,禾安樂更氣人,他直接讓赫連恆能走就走,千萬不要和他們客氣,而且最好是趁現在,就當著他們的面走,能走掉是他的本事。

“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赫連恆多少還會記住明落塵,至於禾安樂,在他的眼裡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

禾安樂才沒有因為赫連恆的話生氣,他依然笑嘻嘻,“你不用管我,起碼我比你這個不是東西的傢伙實在。”

正當赫連恆和禾安樂鬥嘴的時候,血池裡的火變了。

明落塵拿出的這顆鳳火珠子並不是鳳安和鳳臨的,那是鳳凰一族族長的鳳火,威力自然不是一般。

所有的屍骨終於被燒成了灰燼,露出了隱藏在屍骨之下的秘密,鳳火熄滅。

那是一副玄晶棺,透著濃郁的黑色,但其實那是血色,只不過是因為紅得過火了,才看起來像是黑色。

玄晶棺裡盛著一汪血水,哪怕血池裡的東西都被鳳火掃蕩了,玄晶棺依然完好無損,而且棺材看起來更加奪目。

明落塵跳進了血池,在她經過的地方全是厚厚的,帶著溫度的灰燼,可是這些對她來說都沒有任何的危險,她走到了玄晶棺旁邊。

赫連恆已經注意到明落塵的舉動,他憤怒地開口,“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的東西!”

“這樣嗎?”明落塵碰了,不僅碰了,她還往裡面丟了一樣東西。

“你丟了什麼進去!”

明落塵好心地回答,“沒什麼,一樣小東西,淨化這裡面而已。”

赫連恆很想下去阻止,可是他根本沒有力氣。

當他看到棺材裡的變化時,他渾身顫抖,整個跌倒在地。

“不可能,你為什麼會知道……”

明落塵丟下去的是赫青青的骨頭,同脈相連,這就是赫連恆的報應。

赫青青是生下赫連恆的母親,她的屍骨因為兒子受到了詛咒,要解開這份詛咒,需要的就是赫連恆的血肉。

棺材裡燒不掉的就是赫連恆的血肉,他能活那麼久,手段果然很厲害。

赫連恆所有的底氣被詛咒反噬,他剛換好的身體開始出現了裂痕。

一道道血痕不滿身體,他想要保留的血氣一點點地流淌出來,流得滿地都是。

赫連恆想要爬去棺材那裡,可是他很艱難地爬了兩下,被身上的變化妨礙了。

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往前一步,而且心臟的撕裂感讓他雙目凸起,渾身劇痛。

明落塵一下看赫連恆的變化,一下看棺材裡的變化,兩邊的變化都在她的計劃之內。

不過事情還沒有結束,她還需要再動手把尾巴掃乾淨。

“你們都下來,一起動手砸了棺材。”

“要砸了嗎,這麼好的棺材,其實可以留著賣掉,或者收藏也不錯。”

“你也不嫌髒,還是你想養著他,然後哪天他又活過來,你就玩完了。”

禾安樂順著明落塵的話想了想,那個場面太過美好,還是算了吧。

他們為這一刻準備了不少東西,所以每人手裡拿著鏟子就開始砸棺。

棺材再好,也經不起這麼哐哐砸。

裂痕出現的時候,禾安樂害怕赫連恆不知道,他竟然高聲提醒,然後大家看到了赫連恆半身化為血水的一幕。

“這麼驚悚嗎,他那層皮就只是一層皮而已嗎?”禾安樂不敢置信。

崔子陽:“這時候覺得你話多點也挺不錯的。”

禾安樂幽幽地看著他,“我怎麼覺得你這是在諷刺我平時是個話癆?”

“不用覺得。”

“明姐,你看他!”

明落塵不看兩人,她看的是赫連恆。

赫連恆此時已經快要沒了三分之二的身體,他就像個摔碎的瓷娃娃。

“喜歡這份重生的禮物嗎?”

明落塵走向赫連恆,在安全的範圍停下。

“你不敢靠近我。”

“你不用刺激我,為了我的安全,必須不能靠近你。”

赫連恆已經感覺到了死亡的邊緣,他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做點什麼,他這一生就要沒了。

“你為什麼要斷我生路,我不過是為了活著而已。”

“活了那麼久也夠了,你只是個人,而且是個作惡多端的人。因為你,你的父母一直被束縛在這個世界上,他們其實更想要新的開始,沒有你的開始。”

明落塵的話沒有引起赫連恆共鳴,他試圖尋找不多的生機。

“我揹負著赫家的深仇大恨,我如果活得太短,豈不是看不到那畜生的下場?”

“我只是用自己的辦法讓自己活得更久一點,讓家族有一絲生機。”

明落塵打斷他的話,“你不用說那麼多,還有幾秒,有什麼遺言嗎?”

“不,你不能替我決定,我要……”

赫連恆的話聲結束在玄晶棺徹底碎裂的瞬間,他的身體也跟著一起碎裂,化成了一灘血水。

明落塵引燃了符紙丟在血水中,一股難聞的惡臭散發出來,她連忙倒退兩步。

“他真的死了?”禾安樂走過來問道。

“死了。”

明落塵也有種不太敢相信的感覺,但是事實就是那樣,無法改變。

赫連恆死了,他留下的東西自然而然被進來的人搜刮一番。

明落塵拿了大頭,其他人也收穫頗豐,這讓禾安樂恨不得再來幾個這樣的,他就可以一生衣食無憂。

“我看你是在找虐。”

準備坐車返回的時候,禾安樂問明落塵,“明姐,等下回巷子嗎?”

“回去幹什麼?”

“回去開鋪啊,你不想賺錢?”

明落塵像看傻子一樣看他,“我這一趟賺了這麼多,不應該好好休息幾天?”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去找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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