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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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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寒冷的野外一片寂靜。孟軒光著身子緊緊地圍著火堆,靠坐在牆邊,右手輕輕撫摸著胸前那枚熟悉而又陌生的吊墜,身體微微顫抖。

火堆中,剛啃乾淨的雞骨頭在火焰中噼啪作響,火星四濺。

孟軒的眼神迷茫地望向窗外,天色逐漸暗下來,彷彿將他與整個世界隔絕開來,一陣孤獨感湧上心頭。

彷彿是為了映襯他的心情,天空中,風雪逐漸肆虐起來。

他低頭把玩著那部因進水而無法開機的手機,漆黑的螢幕上映照出一張稚嫩的臉龐——瓜子臉,柳葉眉,看起來像是個柔弱的女孩。然而,只要不是刻意惡作劇,大多數人都能看出他其實是個男孩。他的氣質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別人看到這張柔弱的面容,往往會聯想到“人畜無害”這四個字。

當然,只要不是太苛刻的目光,這張臉還是能與“英俊”沾上邊的。只不過,這種英俊並非那種充滿男子氣概的威武,而是一種能最大限度激起女性愛慕與母性光輝的長相。

看著看著,孟軒的思緒回到了過去…………。

小學時,因為這張臉的原因,他曾被一名女老師叫到辦公室猥褻。在被脫光衣服,女老師剛解開胸罩時,年僅九歲的小孟軒本能地抓起辦公桌上的一支鋼筆,狠狠地扎進了女老師的胸口。當女老師慘叫著在血泊中掙扎時,他只是冷漠地站在一旁,面色如常地看著。

直到其他老師聽見慘叫聲撞開房門時,他臉上還盪漾著的“天使般的笑容”——撞開門的幾位男老師當時便是那般評價的。

從那時起,孟軒的性格漸漸變得孤僻、冷漠。

當然,孟軒的性格之所以會變成這樣,他的家庭也有一部分原因。

孟軒的父母是老一輩的指腹為婚,由於沒有感情基礎,家裡總是瀰漫著夫妻戰爭的硝煙。希望得到的愛往往不夠,不希望得到的則往往過分。

但是,只要心安於靜,一切總的還可以稱得上不錯。

至少在旁人眼中都是這樣,父母縱使吵架也從未讓他餓過肚子,零花錢管夠,在學校也總能拿到優秀的成績,受到老師的誇獎。

在世人眼中,這些都可以說是莫大的幸福了。

但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內心永遠都是孤獨的。

從小以來的經歷,讓他養成了孤僻淡泊的性格。

但別人看到的只是那個聽話乖巧、性格開朗、待人有禮、成績優秀的孩子。

直到高三那年,班裡轉來了一位漂亮的女孩子。她性格開朗、活潑、幽默、熱情、大方、爽朗,很快就和班裡的同學打成一片。

當然,除了他。

她對班裡這個長相清秀柔弱、性格冷淡的大男孩產生了興趣,一有時間就跑過去找他說話、聊天、講笑話。

時間長了,他也慢慢被她的性格感染了。雖然還是那副冷淡的臉,但話明顯比之前多了很多。

有一次,她開玩笑地向別人介紹這個柔弱的小男孩是她的男朋友後,兩人的關係便漸漸向真正的男女朋友發展了。這是一種心靈契合的感覺,類似於柏拉圖的愛情。牽過手,擁抱過,但還來不及接吻,雙方就被老師跟父母狠狠教訓了一頓。

第二天上課時,看著身旁空著的座位,他感到了一陣空虛,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放學後準備去她家看她時,他才發現,自已竟然完全不瞭解她的資訊。不知道她的家庭,不知道她的朋友,不知道她的住址,不知道她的喜好,不知道她的生日……唯一瞭解的,只是她擁有著與自已相似的靈魂。

第三天再次看到空蕩蕩的座位時,他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下課鈴聲一響,他就去找班主任問起她家的住址,班主任欲言又止,思考再三後,把他拉到辦公室裡,語重心長地說:“小軒啊,你是個聽話的好孩子,現在一切以學習為重。就算天塌下來,也要等高考完了再去看砸死幾個人,你懂我的意思吧。”

他失望地從辦公室走了出去。

在回教室的路上,她的一個朋友突然拉住了他,對他說:“這件事她不讓我們對你說,但我覺得你有權利知道。”

她表情悲傷地說道:“她…她…她在前天晚上出車禍去世了。她臨死前讓我們不要告訴你,她不想讓你因為她而難過……”

聽到她的死訊那一刻,他已經聽不清對方後面的話了。他如同雕塑般靜靜地站在那裡,眼神空洞,彷彿失去了靈魂。內心深處的悲痛如潮水般洶湧,將他淹沒。她離去的噩耗,如一把無情的劍,刺穿了他的心臟。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有眼角無聲的淚水,緩緩滑落。那淚水彷彿是他內心深處的痛苦和哀傷的流露,一滴一滴,敲打著他破碎的心。

周圍的世界彷彿都凝固了,時間也停止了流逝。他沉浸在自已的悲痛中,無法自拔。每一滴淚水都代表著他對她的深深思念和無盡的眷戀。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彷彿承受著無法承受的重量。然而,他依然靜靜地站著,讓淚水盡情流淌,宣洩著內心的悲痛。

在這寂靜的時刻,他的心中只有她的身影。

自那以後,他活得渾渾噩噩。對於父母的責怪,老師的惋惜,成績的下降,他再也不會像之前那樣在意了,這一切對他來說都已經無所謂了,他人雖然活著,但他的心已經隨著她的死去而死去了。

高考落榜之後他決定出去走走,直到那次高空彈跳……

思緒漸漸從回憶的迷霧中抽離,孟軒低頭凝視著胸前的吊墜,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失落。“為什麼我記不起她的名字了呢?連她的容顏也在記憶中變得模糊不清。”

他努力回想她的模樣,腦海中卻如同被針刺般劇痛襲來。劇烈的疼痛瞬間淹沒了他的意識,孟軒無力抵抗地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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