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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電視播著舒克和貝塔，程北山看得有些感慨，這是他上輩子小時候沒有看全的動畫，漏了很多集，沒想到再看會是回到小時候。
“吃飯啦小山，快去洗手不然一會水涼了”廚房那邊傳來母親王依蘭的喊聲。
程北山這邊剛醞釀的感傷瞬間被食慾衝散，現在身體年齡七歲的他正是長個子能吃的時候，聽到能吃飯那是比誰都積極。關了電視就跑去了廚房，用母親打的熱水把手洗乾淨上了桌。
今年賣魚掙了錢，小年夜的飯菜比上輩子好了許多，這一年大家過得都有些辛苦，能在小年夜這麼豐盛，有些抑制不住嘴角上揚。看著家人的笑臉，程北山覺得這可能就是他回來的意義。
吃著吃著王依蘭提醒道“小山明天你和你爸下午就別往外跑了，離過年就四天了，咱們上午得去賣魚，再不大掃除就搞不完了。”
看程北山有些沒反應過來，王文慧接著母親的話說“小山你平時不看日曆吧，今年大年是29。這幾天咱們得大掃除，還得備齊年貨，再出去時間就不夠了。”
程北山沒想到自己忘了這茬，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壓根也沒看過啊，爸那咱們就先不去看店鋪了，年後走完親戚咱再去”
程柏松說“年後有的是時間看店鋪，這幾天把家裡收拾乾淨過年是正事。明天下午我們三個收拾就行了，你自己出去玩，別在家裡幫倒忙。”
程北山嬉皮笑臉地回了句“知道啦，肯定不給你們幫倒忙。”
說說笑笑中吃完了飯，父母收拾好了桌子後去了廚房洗碗，程北山跟著姐姐進屋看電視去了。不是他有多喜歡看電視，實在是現在沒有智慧手機又沒有電腦，晚上用的還是那種亮度很一般的白熾燈，看不了書的他只能看電視了。
過了半小時，洗好了碗的夫妻倆也過來看電視了，但這個時候的電視只能收到幾個臺，沒看多久一家人就都無聊地直瞌睡。關了電視，各自打了水回屋洗漱睡覺了。
小年後的第三天，農曆臘月二十七。這三天都在放水降低水位，但流水陷阱的捕到的魚越來越少了。程柏松賣完魚，飯都沒吃就來了魚塘，今天得把魚塘水放幹抓魚了。
昨天就把儲存魚的網箱挪到了旁邊的池塘，挖開了排水溝朝著池塘另一側的矮田排水。因為流水陷阱開了一晚上水泵，到現在水還不夠淺，程柏松只好把排水溝挖得更深了一點，否則下午撈魚不方便。
程北山也沒閒著，他用板車從家裡拉來了撈魚用的拖網和推網。現在身板小，把這倆玩意整上車費了老鼻子勁。
從車上把倆網拖了下來，對著魚塘對面的父親程柏松喊道“爸搞好了咱就回去吃飯吧，吃完了水應該就差不多了。”
程柏松應了一聲，就朝他這邊走了過來，接過板車自己往回拉。
兩人回到家，飯菜都已經做好了，洗完手一家人就吃了起來。
飯後全副武裝的四人到了魚塘邊，水位已經很低了，魚塘中間的臺子上已經幹了，只剩用來排水的深溝還有水。這條溝是為了曬田消毒能把水排光特地挖的，現在魚都集中到了這裡，捕撈難度小了很多。
程柏松和王依蘭穿著雨褲就下了水，現在水深只到膝蓋，雖然天還冷但是穿著雨褲能忍受。
兩人分工合作，程柏松用拖網把魚趕到了一起，而後王依蘭拿著推網把魚撈到筐子裡。一推網就是十幾二十斤，撈了兩推網就換個筐子，免得倆娃搬不動。
這邊王文慧帶著程北山把魚運到池塘的網箱裡，網箱是貼著洗衣服的石板固定的，姐弟倆把魚往裡一倒就行了。
運個七八趟兩人就歇會，王文慧倒還好，主要是程北山歲數小，搬著搬著就沒勁得歇會，忙活了兩個來小時把魚撈完了。
程北山累得夠嗆，要不是地上太涼，他都想往地上一躺。脫下雨褲換回棉鞋，舒爽地嘆了一聲，還是棉鞋舒服啊。緩過勁看家人都在路口等他，連忙邁動腳步跟上。
到家後程北山換了身乾淨衣服，脫了鞋就往床上一躺蓋上薄被。最近天太冷，他蓋的是兩床被子，一厚一薄。這樣的好處就是白天累了，可以不用脫衣服躺著蓋薄被歇會。因為是太累了，沒一會他就躺睡著了。
再醒過來已經天快黑了，程北山感覺小腿上有些重，坐起來一看是母親的毛毯。應該是睡著後母親怕他涼著腳，悄悄過來給他蓋的，起床穿上鞋把毛毯放回母親的屋。左右看了看家裡沒有人，就出門去找，結果三人都在大伯家門口聊天呢。
他走過去才知道是因為魚太多，明天拖拉機只能放得下裝魚的桶，剩下的東西得自己帶。為了能把東西都帶上，他爹就到大伯家來借三輪車了。知道是為了賣魚，大伯沒有拒絕，讓程北山的堂哥把三輪車推了過來。
程北山看著現在還高大帥氣小鮮肉的堂哥程偉業，感嘆歲月真是把殺豬刀，二十年後的他一臉疲憊，卻還要為了兩個孩子的生活奔波。
跟堂哥打了聲招呼，隨後伸頭看了看沒找到人，程北山就問他大伯“大伯我大姐（堂姐）呢，怎麼沒看到她人啊。”
他堂姐程尛悠比他大八歲，除了脾氣大小心眼之外，人挺好的，看動畫片的時候都會把他喊過去一起看。
“在屋裡寫數學作業呢，你先別去她屋找她，看那樣是寫不出來正生氣呢，找她準沒有好臉色。”大伯程樺楊有些無奈地說，他這女兒脾氣大，但他又捨不得教訓，只能避著了。
程北山從善如流，他才不要去觸這個黴頭呢，跟堂哥程偉業聊了幾句就回家了。
明早的魚比平常多了不少，怕去晚了沒地方擺開，四人早早地吃過晚飯睡下了。
第二天雞還沒叫，一家人就起床了。程北山吃著前些天做的送灶粑粑，因為小年那天做了整整一盆，最近幾天早上都拿這個當早餐吃。他覺得慶幸的是剩得不多了，今天晚上吃一頓就沒了。
吃完早飯程北山去叫醒了程洪，聽老爹和大伯聊天，知道這貨昨天打牌輸錢了，也難怪一起床就拉著臉。
程北山搭著程洪的拖拉機來到池塘邊，指揮著程洪把拖斗對著池塘倒了過去。池塘邊姐姐王文慧正拿著抄網奮力撈魚，父母等她撈得差不多了，就把魚抬上拖拉機鬥。
這次程北山沒再用水桶拎水，他把水泵開啟，拿著水管子對著大桶裡加水，加夠了就關一下。一家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把魚裝好，板車綁好。換下雨褲和身上綁的塑膠布，一家人把賣魚用的工具都放到了三輪車上。
程柏松看東西都帶齊了，兒子也在車上坐好了，就蹬起了三輪，後邊的母女兩人則是同乘一輛腳踏車。
一行人到了市場，剛把東西擺好，大華就騎著三輪過來勻魚了。
程柏松幫他稱好裝車，兩人嘮了幾句話，大華就往他懷裡塞了一塑膠袋東西了，也不給拒絕的機會，騎上三輪就跑了。瞅著有人來買菜了，也沒開啟看，掛到了三輪車龍頭上。
時間一點點過去，市場里人越來越多。程北山這邊忙得團團轉，實在是買魚的太多了，他和母親王依蘭就只負責抓魚，算賬都不管了。好在今天買魚的都是要買活魚，完全不需要處理，否則別說四個人了，就是八個也不夠。
一家人忙活了接近三小時才將魚賣完，正收拾東西呢，大華就給父親把錢送了過來。
程北山算了算今天連兌出去的魚在內有六百多斤，加上之前賣的兩千斤左右，兩千六百多斤魚賣了一萬八千多塊錢，00年這筆錢相當於一個技術工人兩年左右的工資了，重生後襬脫貧窮的第一步算是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