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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溯欲離開,陸笑笑和肖非寒同時將她攔下。
二人對視一眼,都欲言又止。
片刻後——
“我先說!”陸笑笑上前一步。
肖非寒一手把她拉回,一手捂住她的嘴。
“是這樣,靳姑娘,我看你剛才施展了一次迅影步,想問問你是從哪學來的?”
本在掙扎的陸笑笑一聽,也安靜下來等江溯回覆。
“怎麼?”江溯故作揶揄,“你不會?”
陸笑笑仰頭望向肖非寒,學著江溯一同露出打趣的神色。
肖非寒低笑,“不瞞靳姑娘,在下不過是周邊村子裡的農戶,家中曾靠打獵為生,自是沒修習過什麼正統武學。”
說著,他放開陸笑笑,“所以在下略有好奇,靳姑娘,會是哪一州國出來的英才?”
“有何可好奇的?”江溯冰涼的鳳眸對視上肖非寒的明眸,“九州六國各有專長,黎國擅兵陣,御獸國有奇獸,酆州騎兵如鬼魅,花州用毒於無形……”
“而迅影步這種小技,連義幫那種散幫都人人精通,我一個靠刀槍殺出來的二等賞金捕手,又怎能不會?”
她見縫插針地嘲諷了肖非寒靠投機取巧升入一等賞金捕手一事,當場令他笑容發訕。
“還有,你說你是從周邊村子裡出來的農戶。”江湖眼底漸漸浮出一絲戾氣,“具體是——哪裡的村子?”
陸笑笑反應過來,江溯恨酆州,恨酆州人,如果肖非寒正巧是出自酆州的話……
“黎國。”肖非寒回答道:“黎國東北方邊境與酆州西南方邊境接壤,我的村子就在那。”
“不過現在那裡已經沒有村子啦。”他看似無意地聳了聳肩,“酆州人如土匪,經常騷擾黎國邊境,自是不會放過我們這些小村莊。”
陸笑笑一怔,立刻去看江溯的反應。
而江溯只垂下眼簾,什麼也沒說。
“你的意思是,你的家人,你們的村子,都被酆州給……”陸笑笑一時緘口,正想著該如何委婉地表達。
“嗯,他們都被酆州騎兵屠殺了。”肖非寒深呼吸,胸腔裡的氣息有些顫抖。
“那你來酆州……”陸笑笑試探道:“是為了復仇?”
“復仇?我這輩子別想了。”肖非寒無奈苦笑,隨之露出堅狠的神態,“不過殺幾個懸賞榜上的酆州人,我倒樂此不疲。”
江溯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邁步離開,“都早些休息吧。”
“誒誒誒!”陸笑笑連忙拉住她,“姐姐……”
看陸笑笑一臉遲疑,江溯就知道沒好事,所以她也不問,直接甩她一個“不行”的眼神。
“姐姐……”陸笑笑晃悠著她的胳膊,“姐姐你別這麼看著我嘛……”
江溯抽回自已的胳膊,“你到底要幹嘛?”
“姐姐……”陸笑笑假裝膽怯地掃了一圈四周,“你看我這屋裡全是死人……”
江溯也掃視了一圈,“所以?”
陸笑笑獻上討好臉,“所以我能不能去你屋裡跟你一起睡啊?”
“不能。”江溯脫口而出。
“求求姐姐了嘛……”陸笑笑一個勁跟她撒嬌。
江溯不為所動,“要麼你就去再開一間。”
“不要,再開一間還要花錢,我這不是給姐姐省錢呢嘛!”
江溯耐著性子回道:“秋庭客棧壞了規矩在先,你以此要挾,他們只會免費給你再開間房,不會收費。”
“那萬一晚上又來壞人怎麼辦?”陸笑笑緊貼江溯,“沒有姐姐我應付不來!”
“那就死。”江溯推開她,離開房間。
陸笑笑杵在原地,呆呆地眨巴著眼睛。
“不愧是姐姐……好冷漠……”
肖非寒看完全程的熱鬧,發話:“我不介意你跟我一起睡。”
陸笑笑窣地扭頭盯向他。
“我屋子就在你隔壁。”肖非寒發出盛情邀請,“走吧?”
陸笑笑本想對他破口大罵,可又想到剛剛的打鬥中他救了自已也幫了江溯,於是硬生生地把話嚥了回去。
“真是……謝謝你嗷!”陸笑笑咬牙切齒,“你人真好!”
肖非寒就當她是真在誇自已了,上揚嘴角,“那就……”
“不用啦!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陸笑笑打斷他,“不過我覺得兩個人睡一間房有點太擠了,我還是再開一間吧!”
說罷,她快步離開了。
肖非寒望著她下樓的身影,綁雙丫鬟的發繩隨步子微微飄動,很是伶俐可愛。
下一秒手臂上的劃傷襲來痛感,他淡淡瞟了眼,帶著笑意扯了下嘴角。
……
如夢令。
江溯站在那座舊院子裡,站在茅草堆旁。
她環視周圍,一片朦朧,像是下了場離奇的大霧……
“不要啊!”
一名少女哭喊著衝破迷霧,衝進院子。
她看過去,從後跟來一名身穿黑甲計程車兵。
黑鎧甲,鬼驪徽——是酆州兵。
“求求你……”
少女被逼到牆角無路可逃,“撲通”跪在了士兵面前。
“放了我……”
“放了你?”士兵奸邪一笑,撲過來撕了她的衣服,“那得先讓大爺爽!”
“啊——”
少女瘋狂掙扎,奈何力氣不敵,被黑甲士兵死死按在地上。
“救命——救命啊!”
江溯下意識拔刀,可武器並未在身上。
她疑惑,她的刀是不離身的。
她再次看向那名少女,卻在一瞬間恍惚。
“救命!”那少女也在呼救的空隙間見到了江溯。
“妹妹!”
“妹妹——救我!”
“溯兒妹妹!”
江溯怔在原地,瞳孔震顫。
那被酆州兵強暴的並不是個素未蒙面的少女,而是她姐姐,是她血濃於水的親姐姐!
“江淑……”
她喃喃地念出這個久違的名字。
“妹妹救我!啊——”
掙扎中,江淑誤扇了黑甲士兵一巴掌……
“居然敢打我!你個賤人!”
士兵被惹怒,抽出彎刀舉過頭頂……
不!
江溯衝過去,可她一直在原地奔跑。
“不——”她盡力抻出手去。
“噗呲!”
鮮血飛濺,角落靜了下來。
“呸!”士兵一口痰吐在少女眉間,“能被大爺寵幸是你的福氣!不知好歹!”
他收刀離開。
女子的屍體癱在牆角,最後定格的面容正朝著江溯的方向。
江溯滯步,腿一軟,跪倒在地。
“姐姐……”她氣息發抖。
對面的女子雙眼惶恐,半張著嘴,一絲鮮血順著嘴角淌下……
驚慌,焦灼,悲痛……
她被一層陰霾覆蓋,被困在其中,被折磨殆盡……
她急得要命,又哭不出來,感覺自已就快要窒息……
“嗚……江……”
她拼了命地喊出聲來——
“江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