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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國,易州境內。
清明時節,初雨過後,萬物復甦。
“一粒糧食一粒汗,粒粒都是金不換。”
這日,某處不知名的山坳間,忽而響起一陣清脆悅耳的女聲。
只見有一身形瘦弱少女正彎著腰,躬起身子,兩手揮動著鋤頭,在田裡吃力的刨坑。
“砰、砰、砰…呼、呼…”
此刻,她累得是汗流浹背,氣喘吁吁,偶爾才會站直腰身,小手拄著鋤頭幫休息一下。
田間勞作最是累人,正是為了給自己鼓勁,她才哼唱著那句民謠。
少女名叫梁小玉,年芳十三歲,正是附近唯一的山村,梁家莊的村民。
梁小玉朱唇,瓊鼻,鵝蛋臉,還長著一對靈動的杏眸,整個小臉兒都極為精緻。
但可惜,她本就是勞苦百姓,每日裡風吹日曬的,所以面板有些乾燥,黑黃。
而且她身穿粗布麻裙,身子弱不禁風,就顯得有點姿容普通,平平無奇。
沒辦法,田間勞作是貧苦百姓一出生,便躲不開的命運,你別無選擇。
昨日剛下過雨,土壤溼潤,格外適宜下地耕種。
次日晨光微亮,爹爹就將梁小玉喊醒起床,父女兩人備好乾糧和水,就扛著鋤頭種子下田幹活去了。
梁小玉家裡共有田地五畝,且分散在山坳之間,相隔甚遠。
而為了爭趕農時,父女二人分開耕種,爹爹去了另外一塊稍遠的田地幹活,她則需要將腳下的畝許田地種好。
這對消瘦的少女而言,著實有些不堪負重。
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誰讓家中勞力不足呢!
梁小玉一家四口人,除卻爹孃和她自己,就是還在襁褓中的弟弟。
孃親要在家裡照看弟弟,操持家務。
下田耕種的擔子,自然就落在爹爹和梁小玉瘦小的肩膀上。
日上三竿,眼瞅著就中午了。
梁小玉用手背拭去臉頰上的汗水,左右看看,發覺周圍的村民都不見了,想必是幹完活回家吃飯去了。
她這時又累又餓,索性把鋤頭杵在地上,走到田地邊的大樹旁,找了塊石頭坐下休息。
“真是累人。”
“要是……我會變戲法就好了,就這麼一揮手,田地裡就種滿了糧食。”
心想美事,梁小玉還不忘將小手一揮,可惜眼前無事發生。
“嘻嘻~”梁小玉不由傻笑一聲,深深吸口氣,拿起地上的水袋喝了一大口水。
接著,她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包裹,將其開啟,裡面是幾塊乾巴巴的玉米餅。
這是孃親為其準備的乾糧,咬在嘴裡有點硬,不過吃在嘴裡嚼碎了,還有點甜甜的味道。
梁小玉這般吃一口餅,喝一口水,不知不覺間微微翹起唇角。
單純的少女就是如此容易滿足,些許的美好感覺,都會在她心底生出一絲欣喜。
“咕咕、咕咕~”樹上的鳥兒不時鳴叫,彷彿在催促著梁小玉趕緊起來幹活。
活還很多,不能耽擱。
梁小玉吃飽喝足,疲勞感稍去,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拿起裝著種子的布袋,走到田地一頭兒,順著挖好的坑,把種子撒在裡面。
每個土坑要撒五六個種子,梁小玉邊撒種子,邊把泥土用腳推到坑裡,還時不時的抖落腳上粘著的泥土。
“不知我跟爹爹誰種的快呢?”
梁小玉邊幹著腳下的活,還想著跟爹爹比快,不禁加快了速度,不一會兒,汗水從額頭上順著臉頰滴下。
轟隆隆!
正在此時,旱天生雷,一聲巨響,嚇了梁小玉一個激靈。
她抬頭望天,風清雲淡,大日懸空,也未見有何異常,不覺微微搖頭。
正待梁小玉俯身繼續幹活之時,天空中忽現一個青色光點閃爍,繼而朝著她的頭頂就是墜落而下。
砰!
一聲悶響,梁小玉兩眼一抹黑,昏倒在地。
……
“咕咕、咕咕……”
空曠的田地間,除卻幾棵大樹,就是嘰嘰喳喳的鳥叫聲。
梁小玉斜斜的躺倒在地,額頭上被砸的頭破血流,好在傷口不大,已經結痂止血。
而在她身前的地上,靜靜的躺著一個青綠色的葫蘆,顯然它就是罪魁禍首。
微風起,夕陽落。
“啊,好疼呀。”
眼瞅著日落西山,天色暗淡下來,梁小玉手指輕動,抬起頭一個掙扎坐將起來。
她瞧著眼前的小葫蘆,上面還有一絲淡淡的血跡,不禁眉頭微蹙,心中有些埋怨老天爺,扔個葫蘆下來,還砸自己砸的這麼準。
“哎呦!”梁小玉感到疼痛,趕緊抬起手來摸摸自己的傷口。
“嗚,破相了。”一股巨大委屈湧上心頭,她差點就要失聲痛哭。
哪個女子不愛美,尤其還是臉上受了傷。
“臭葫蘆。”梁小玉越想越氣,伸手撿起葫蘆,用力朝地上摔了一下。
“小玉~小玉~”正在此時,遠遠的就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呼喚她的名字。
梁小玉扭頭一看,果然是爹爹在喚她。
待到爹爹到了田邊,她終於忍不住心中委屈,一下子撲到爹爹的懷裡低聲抽泣。
“閨女,不哭、不哭。”
聽著女兒不住的抽泣聲,梁老漢趕忙輕聲安慰,抬手輕拍著少女後背。
梁老漢名叫梁大寶,是個淳樸的莊稼漢。
因其常年幹農活,風吹日曬的,所以看起來顯老,其實還不到四十歲。
梁家三代單傳,自跟媳婦成親之後,生了女兒,還以為自家香火要斷在他這裡了。
不過,梁大寶並未因此重男輕女,輕看女兒,反而對其疼愛有加。
媳婦倒是為梁家著想,跟他商量,打算以後給招個贅婿入門,以延續香火。
誰承想,這贅婿還沒招,去年梁大寶的媳婦又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
這下子可震動了全村人,不僅許多熟識的村民前來道喜,就連村長也親自上門祝賀。
自此兒女雙全,梁大寶和媳婦心滿意足,只求以後全家平平安安。
“乖,閨女。”
“咱先回家,這田裡活明天再做。”梁大寶心疼女兒,田裡的活再重要,也得先放放。
田裡的活有多勞累,梁大寶最清楚不過。
這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體力活,哪裡是那柔弱的女兒家該乾的。
奈何家裡太窮,又是靠天吃飯。
每逢時令下雨,如若單隻靠他一人,根本忙不過來。
不過,女兒從小乖巧懂事,才七八歲,就開始幫著家裡忙裡忙外。
梁大寶心裡暗暗下定決心,等再過幾年,女兒成年了,就給她找個條件不錯的好人家成親,以免再受這田間勞苦。
“嗚、嗚,爹,我臉破了。”梁小玉委屈稍去,抬起頭來與梁大寶訴起苦來。
“乖,閨女。”瞧見女兒額頭上的傷,梁大寶不禁一陣心疼,遂關心道:“乖咱們先回家給你清洗下傷口,等明兒一早,爹就帶你去鎮上看看。”
“嗚、嗚,嗯……”梁小玉帶著哭腔應聲。
“閨女,你年齡還小,再給大夫看看,過段時日,一定又是漂漂亮亮的。”梁大寶細心安慰道。
“真的呀!爹,您可不許騙女兒。”梁小玉一聽能看好,立馬止住哭聲,露出一抹笑意。
“呵呵,你就放心吧。”
“那鎮上的大夫醫術高明著呢。”瞧著女兒心情好轉,梁大寶心裡也是順暢。
“爹,您真好。”梁小玉歪歪頭,彎起嘴角。
“走閨女,咱先回家。”梁大寶說著,便去扛起兩個鋤頭。
“哎,爹。”看著爹爹去收拾,梁小玉也把水袋和剩餘的種子收起。
可她忽然回頭望了一眼田裡,見著還有不少挖好的坑裡不曾撒下種子,便連忙叫住爹爹,非要把田種完再走。
梁大寶拗不過女兒,只好陪著她一起幹完活,直到天色漸黑,田裡才收拾完。
待父女二人準備走的時候,梁小玉方才想起那個將她砸的破相的小葫蘆。
隨後她摸著月色,又將那小葫蘆撿了回來,拿到爹爹面前告狀。
一高一矮兩個身形,拖著長長的影子走在回家的路上,兩人邊走邊說。
得知了女兒的遭遇,梁大寶也莫名其妙。
這大晴天的,旱天雷倒是偶爾會有,但這天降葫蘆又是何預兆?
何況,這附近也沒人種葫蘆啊!
“怪事,真是怪事。”
不過樑大寶想想,就有些後怕,還好不是什麼石頭,要不然他得後悔死。
不多時,父女倆就返回村子。
梁小玉離得老遠,便瞧見一道人影抱著個娃娃等在村口。
“娘,我跟爹爹回來了。”梁小玉呼喚一聲,亦顧不得疲累的身體,一路小跑向孃親報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