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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下去。”
李珣和憐星說了一聲。
憐星點頭。
二人悄無聲息從屋頂下來。
這戶人家實在很窮,房屋矮小破舊,門窗也是破敗不堪。
進入後,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藥味。
昏暗的燭光中。
床榻上躺著一名老者,面如金紙,氣如遊絲,一副隨時要死的模樣。
床邊則一名十一二歲的少女,扎著兩條辮子,身上穿著的衣服滿是補丁。
現在正一副手足無措。
“咳咳……”老人咳嗽兩聲,隨即又虛弱地道,“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爺爺,你一定會沒事的。”女孩一手緊握老人的手,另一隻手給老人順氣。
老者道:“對,會沒事……”
話還沒說完,又猛地咳嗽起來。
而且這次還咳出血。
“爺爺,爺爺……”
女孩著急得哭出聲,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聲音,“讓我看看。”
這句話將屋裡的二人都驚到。
小女孩馬上轉過身。
只見身後站著兩個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蒙面人。
“你們,你們是誰?”她警惕道,“我們傢什麼都沒有。”
說著,將自己的身子擋在老人面前。
“我能救你爺爺。”李珣開口道。
“真的?”
小女孩雖然有些半信半疑,但還是眼帶希望。
躺在病床上的老者虛弱問道:“兩位需要什麼?我這裡什麼都沒有,咳咳咳……”
咳嗽兩聲後,他又說道,“兩位貴客遠道而來,小老兒家徒四壁,無茶水招待,還請,咳咳,見諒……”
他的話剛說完,孫女就跪在李珣的面前,一邊磕頭,一邊道:“請先生救救我爺爺!”
隨即又給憐星磕頭,說著一樣的話。
憐星迅速運功,阻止她再磕頭。
在今夜之前,她還是可以主宰別人生死的移花宮二宮主,高高在上,高不可攀。
但現在,她是一名盜賊,是一個來劫富濟貧的人。
與過往接受被人跪拜的感覺不一樣。
這一刻,她卻無法讓小女孩再跪下。
“不用跪。”憐星開口道。
這聲音聽著就像是一個小姑娘一樣。
李珣來到病床上,伸手搭在老者的手腕上。
認真感受一番。
老者虛弱問道:“先生,我是不是沒救了?”
“如果是別人,或許會困難,但遇到我,今日是你的幸運日。”
李珣道,“不但能夠讓你藥到病除,而且還能讓你再多活幾年。”
“感謝先生吉言。”老者目光落在旁邊孫女的身上,道:“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孫女。”
他看向孫女的目光滿是慈愛。
卻又帶著一種無可奈何。
大概是感覺自己命不久矣,卻又無人關照自己的孫女。
一想到這麼小的年紀,卻無依無靠,就讓人心酸。
“她父母呢?”憐星忽而問道。
老頭道:“好叫女俠知曉,她父母早已病逝。”
說著,輕嘆一聲。
“你放心,我保證你能活著看到她成婚。”李珣看了小女孩一眼,暗中將一些內力渡入老者的體內。
隨著內力的渡入,老者的臉上逐漸恢復血色。
他亦感覺到不再那麼難受。
不過內力也不是包治百病,想要根治,還需要藥物,才能藥到病除。
一方面這老者不是習武之人。
另外一方面,如果內力能包治百病,大俠們中毒也就不需要找什麼天材地寶了。
“我給你開一副藥方,只需要七天,就能保證你藥到病除。”
李珣知道這屋裡肯定沒有紙筆,從地上撿起一截木炭,在一張勉強還算乾淨的白布寫下藥方,以及煎藥的方法。
又跟憐星道:“給他們一些銀兩。”
憐星從口袋裡拿出幾錠白銀,足有一百兩之多。
“這如何使得?”老頭馬上拒絕,“這位大俠肯為小老兒治病,已經是小老兒的萬幸,小老兒先謝謝兩位。”
說著,掙扎從床上下來。
拉著孫女就跪下。
但等他抬起頭,卻發現屋裡已經沒了那兩人的蹤跡。
若非藥方和白銀就放在自己的眼前,他還以為是做了一場夢。
“爺爺。”小女孩突然拉著爺爺的手,顯得很是害怕,“他們怎麼不見了?會不會是……”
不等她把話說完,老者急忙捂著她的嘴,“別瞎說,他們都是好人,要不然怎麼會救濟我們窮人?”
隨恭恭敬敬磕頭。
“多謝兩位的大恩大德!”
小女孩也跟著道:“謝謝你們救了我爺爺!”
……
雙月城的夜裡。
有人早已入睡,有人還在尋歡作樂,也有人在為生計發愁,甚至還有人在行苟且之事。
但在貧民窟,兩道黑影正在救濟窮人。
替生病者看病,並留下藥方和銀兩。
所接受救治者,皆是老弱病殘。
等到月亮西去。
李珣和憐星才返回到他的宅院。
將身上的夜行服去除,換上自己的衣服後,憐星居然還有些意猶未盡。
她掂了掂手中的袋子,道:“現在還剩下這麼多的銀兩,我們剛才怎麼沒有派完?”
“尋常一戶五口之家一年的花銷也就三十兩銀子左右,無需給得太多。”李珣道,“而且孤兒寡母或者是老弱病殘,難道他們還能守得住那麼多的銀子?”
憐星想了想,“你是說會有人搶走?”
“不排除有這種情況,萬一有人不小心漏財,反倒會給他們帶來殺身之禍。”李珣笑著道,“所以適可而止。”
“原來如此。”憐星若有所思點頭。
李珣看著她,問道:“今晚上感覺怎麼樣?”
憐星認真想了想,道:“很不一樣,以前我從未這樣過,沒有做過蒙面大盜,雖也救了不少女子入移花宮,但總感覺少了什麼。”
“那你在救治他們的時候,有感覺到心靈上的滿足嗎?”李珣又問道。
憐星認真點頭,“確實有。”
在剛才救治那些窮人時,她確實能感受到心裡真真切切地湧出一股暖流。
儘管只是得到幾句感謝和磕頭,但那種莫大的成就感和滿足感是任何東西都無法取代的。
是以往從未有過的。
這也讓她明白,李珣說的填補心理空虛是什麼感覺。
前半夜是刺激,後半夜是滿足。
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刺激和滿足。
她看了李珣一眼,“我先回去了。”
等回到隔壁的院落。
洗漱之後,躺在床上,久久沒能入睡。
不知不覺想到李珣,以及兩人相處之後所發生的事情。
不禁想著: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自己從未見過這樣的男人。
好看。
有一身不俗的武功和醫術。
又心懷仁慈。
說是為了錢,卻又心甘情願將那些錢拿出來救濟窮人,還為那些窮人看病……
腦袋裡不禁想到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你笑起來真好看’。
自己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嗎?
憐星低頭看向桶裡的水,裡面倒映著她的容顏。
她輕輕一笑,水裡的人嬌靨甜美,更勝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