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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時清從門口侍衛手中接過自己的劍,耳邊是從殿內傳來的東方帝的豪爽笑聲。
這大祭司倒是真能哄得東方帝高興。
佩戴好自己的劍,時清下了幾階臺階,他也不走,只是在殿前等著。
冬天快來了,清晨的風也帶著一分蕭瑟,時清脖子上的傷口還往外滲著血,白色的衣領被染的通紅。這冷風卻不經意間減輕了傷口的疼痛。
殿內許久才安靜下來,他聽見殿門開啟,又關閉的聲音。
“將軍還未走呢。”
大祭司主動走到將軍身旁,時清側身,微微低頭,“剛在殿內,多謝大祭司了。”
這倒難得,時清為將軍,不信那鬼神之說,星辰之語,只知道,國是打出來的,邊疆是守出來的,來了個所謂的大祭司,說些鬼神邪說,就能左右一國之主的言行,實在荒謬。
所以,一直以來,時清與大祭司就不對付。可剛剛在殿內,自己的命可以說是大祭司攔下來的,所以,對他道謝,也是應該的。
時清說完,自覺兩清,便想離開,卻被大祭司以身攔住,“將軍大可不必對我如此提防,你我都是為了東州國,為了東方帝。”
好不容易可以與時清平心靜氣的說一番話,大祭司自然不肯錯失機會,畢竟,他的白骨屍陣,還缺一位將軍。
時家世代為將,起誓守衛東州國,忠心耿耿,籠絡時清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此時便是個好機會。
大祭司心中已有計策,見將軍的脖子還在流血,口中開始煞有介事地念著,伸出左手,指尖一指,引一道氣灌入時清傷口。
時清震驚,側身躲閃不及,大聲質問,“你在幹什麼?”
“好了。”大祭司收手,“將軍的傷口已經恢復,那我也就先行離開了。”
大祭司拜別,不與時清多話。
時清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血還未乾,可傷口已經消失。
“世間當真有此奇妙之法?”
他在原地,疑惑看著大祭司離開的背影。
對付習慣了沙場征戰的武將,攻心才是出其不意,他若是不信神怪,便更要將神怪之力展現在他眼前,讓他親自體會,他自己的那套準則便會自己崩塌,不必費口舌,不必費氣力。
大祭司心思藏得深,可步伐輕鬆,卻也道出了他內心的愉悅。
太陽逐漸升起,打消了幾分涼風中的寒意。
陽光透過房頂的破洞照進屋內,阿盼三人這才被喚醒,昨夜折騰了一晚,勉強休息了一會,還是身覺疲乏,特別是阿盼的凡人之軀,青煙的法力壓制還未徹底散去,只覺得使不上力。
空空出門,山靈已沉睡,只是昨夜散落了好些碎石滾到了屋前。
山靈打鬧之間,幾顆斷樹落在了屋前不遠處,上面還掛著果子,正好可以給阿盼充充飢。
屋內,阿盼將肉魂釘圖紙展開,三人商討下一步的計劃。
“接下來,我們就去崇國,可能要與妖界打交道。”阿盼看向另兩人,徵詢他們的意見。
“好!”
兩人異口同聲應下來。
“不過,我們似乎是被人盯上了,一路行事需得小心些,也不可大動法力。”
智安對那白骨屍陣還心有餘悸,那陣法出現和消失的都極為怪異,似乎是有人特地在等他們。如果之後行事再像之前那般張揚,可能會迎來更為厲害的敵人,光是個白骨屍陣都能壓制他們的法力,如果再來些厲害的人,可能會更難對付,還是小心些好。
空空點頭應道,“行事小心我同意,但不可大動法力,難道我們要走著去嗎?”
“自然不是,”智安眼神落在空空腰間的錢袋子上,已有了主意,“必要之時,我們買幾匹馬,一路上裝作凡人的模樣,遮掩氣息。”
“好啊好啊!”
空空還未騎過馬,之前在街上見人騎馬,就覺得威風,現在終於可以試一試了。
三人關好門窗,拜別老者的墳墓。
山靈重又陷入沉睡,此地再一次迎來長久的寂靜。
他們回憶起來時在雲中所觀的地面景象,便往有人煙的方向走去。連翻了幾座山,這才尋到了人影。
空空負責說書賺錢,智安在一邊捧場,阿盼負責買馬,三人在客棧會合時,已近黃昏,只得在客棧歇息一晚。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騎馬而去,走之前,空空抓著客棧裡的雜役問這馬該怎麼養,纏了他好久,學會了才願意離開。
六天之後,三人才靠近崇國與桑國交界處。
空空那一腔騎馬的新鮮勁,已經在這一路上晃盪地乾乾淨淨。前兩天騎術不精,控不住馬,但心覺新鮮,也不覺得有什麼,後幾天,連續地跑,渾身上下,骨頭都快顛散架了。
現在,他正上半身趴在馬上,只是任憑馬走著,都懶得拿起韁繩了,手臂在馬身兩側晃盪。
“我們什麼時候能到崇國啊,我不想騎馬了。”空空此時已是有氣無力。
眼見前方地勢逐漸險峻,確實也不適合騎馬。
三人下了馬,空空活動了一番筋骨,才頓覺活了過來。
馬被他養在空虛之境,還有早早備好的草料。
三人正準備前往高處探查,前方一棵樹的樹幹上,掛著一個鞦韆,一位女子正悠閒躺在鞦韆上閉目養神。
此時陽光熱而不燥,她上身白衣,下身黑裙,還覆著毛,此刻被陽光照得暖烘烘的。曬得舒服,還伸了個懶腰。
“哎呀!”
這懶腰不伸不要緊,倒讓她一個沒穩住掉到了地上,頭上的帽子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慢悠悠扶起帽子,突然眼前出現了三個人,嚇得她一驚。
“啊!你們是誰?!”
她躲至鞦韆之後,手緊緊抓住鞦韆一邊的吊藤,頭歪向三人,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他們,眼裡藏不住慌張。
空空歪頭看著她,覺著她可愛又親切,不自覺笑了起來,腿腳不聽使喚地就想走上前去。
阿盼早就注意到空空這副不值錢的模樣了,擔心他的莽撞會嚇到女子,拽住他的手臂就往回拖,交回給了智安。
“哎呀,你別攔著我啊,你鬆開。”
空空拍著智安抓緊自己手臂的手,雖催著他放開,可語氣裡沒有半分怒氣,眼睛更是一刻也沒有在智安身上停留。
“唉,你這個不值錢的樣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