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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緋聞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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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小孩兒,過來吃飯。”

我正悻悻走向我們的流動飯桌,不想緋聞老爹居然主動招呼我吃飯。這兩種行為恰巧的重疊,倒顯得我很聽他話似的。

我叛逆地停下了腳步,面無表情地打量著他的舉動,感覺他又可憐又離譜。我當然知道自已這樣看一個長輩很不禮貌,但是如果他真的是我親爹,我即便是衝上去啪啪給他兩爪子也不為過。我都半大小子了才想起來叫我吃飯,呵呵,早些日子在幹嘛?

那個猛然的噴嚏噴得它滿臉鼻涕,嗯 ,他掛著滿臉的鼻涕招呼我吃飯,你們覺得噁心不?此時緋聞爸爸口手並用兀自清理它那張髒兮兮的臉,絲毫顧不上我到底去不去吃飯。

他的鼻支怪嚴重,曾經一度打起噴嚏來腦殼擺得就像直升飛機的螺旋槳,快把10斤重的它都給炫昇天了(客觀表達,沒有詛咒的意思)。有時候是透明的鼻涕泡,有時候是膿鼻涕,有一段日子,甚至出血了。我們看著都著急,他不太放心上,我行我素。天氣好的時候我們大家鋪在花園裡曬太陽,它冷不丁一陣螺旋槳式搖擺,就跟天上撒糞似的,大家都躲閃不及。

緋聞爸爸的鼻支是一個英國佬兒傳染的。

英國佬兒患病,被無良人類拋棄到我們小貓花園,接著傳染了不少貓咪呢。緋聞爸爸是最嚴重的那一個。

好在花園的人類給他餵了藥才日漸好轉。

不過人有時候挺傻的,比如冬天緋聞爸爸挺嚴重那會兒,有個小姐姐帶著男朋友活拉硬拽地給他餵了藥。轉頭不出半小時,又有個阿姨囉裡八嗦說了好多好話把藥拌在罐罐裡,連哄帶騙地讓他吃。

當時我們一度喊破了嗓子告訴她:

“喵~今天已經吃過藥啦,”

“不要再拌到罐罐兒裡浪費肉肉啦喵嗚~,”

“嗷唔~~藥吃多了會出貓命噠!”

“阿姨你明天再來喂藥行不行啊唔?!”

“不要拌藥啦,罐罐兒留我一口行不行啊喵~?”

……

無濟於事,她根本不聽,哦,是她根本聽不懂,只當是我們餓壞了嘴饞,一心討罐罐吃。

她一手護著緋聞爸爸舔罐罐,一手又從懷裡往外掏撕碎的雞胸肉,七零八落地撒給我們其他貓。作為飢一頓飽一頓的小貓,誰見了肉肉還顧得上許多別人藥不藥的事情呢?何況她那點劑量,應該是不會致命的吧?緋聞爸爸自已也只是僅有片刻的猶豫就吃上了,他一個混跡花園多年的老司機,多一點子藥藥大概也不會有太大的閃失。

謝天謝地,吉貓自有天相,冬去春來,他的鼻子竟大好了,至少沒有出血了。

緋聞爸爸洗完臉,放下爪子正正好精神,看看我,又看看糧,又看看我,沒有說話,退到一旁的鐵樹下。我嫌棄他的表情無疑是暴露了,他退到鐵樹下,示意我先吃。

今年新生的小貓和小黑叔叔已經在吃了,此時我竟一反常態謙讓起來。與緋聞爸爸和其他吃飯的貓,形成一個三足鼎立的狀態,蹲坐下來細細端詳起我這個傳說中的爸爸。

他和白哥哥挺像,特別像。

一樣的白毛打底衫,波紋狸花襖,甚至嘴角的胎記也是出奇地一致。難怪花園裡的人類老分不清他倆誰是誰。要不是白哥哥一手把我帶大,我睡意朦朧的時候,也是分不清彼此來的。

不同的是,緋聞爸爸眼線只畫了右眼,額前沒有瑪莎拉蒂,斜劉海四六分,從左眼角上方劈頭蓋下來,在右眼的中部與黑眼線嵌合在一起。兩邊上唇和下巴都是花的,合在一起像個撲克牌的梅花♣️。耳朵小小的,腦殼圓圓,身體圓圓,四肢略短,不如白哥哥高大,像極了一個圓滾滾又紮紮實實的棒槌。

極具喜感的是,他胸口的位置,也就是白毛打底衫上赫赫然暴露著一戳心形的胸毛。

百哥哥的胸膛是純白的,因生得高大俊美,儀表堂堂,故人稱白展膛。白富美的白,迎風展翅的展,不是白展堂的堂,是胸膛的膛。又因為罕見的綠眼睛,有人直呼其為綠眼睛,綠綠,綠眼兒。

基於緋聞老爹的屌絲搞笑氣質,人類賜給他的名字自然不會高大上,他們接地氣地叫他歪嘴兒。儘管他嘴巴的胎記比白哥哥周正得多,他也並未以理據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特別佛系。足以見得,緋聞老爹能夠混跡花園多年,是有兩把刷子的。一把刷子是佛系包容(包容人類),還有一把刷子以後再說。

緋聞老爹一顆貓糧都沒動,索性蜷在鐵樹底下打盹兒。

他尾巴根上的毛都包漿了,誇張一點講,像一根泥淖裡撈起來的繩子盤在它他腿旁。說起腿,我開始有一點心疼他。他啊,打架腿都打瘸了。應該屬於是頑疾了,反正自從我記事以來,他大半的日子都是一瘸一拐的,有時嚴重,有時輕微拐,不是什麼大病,但看著怪可憐,又略顯搞笑。

我不禁開始設想,如果他真的是我的親爹,那以後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那我豈不是要為他養老送終?

轉而想到白哥哥,它到底是我哥還是我爹,又或者,兩者都不是?

他教我養我,只是出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崇高品格?

我很迷茫我們三個貓的關係,他們說我像白哥哥也像歪嘴兒。

如果親爹是白哥哥,而我因為歪嘴兒一時過了時的關心就拿它當爸爸,多少有一點認賊作父的荒謬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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