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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微抬眸,嚀喃了一句:“要走了?”
那眼神充滿了留戀與期待,王爺公務繁忙,二人剛剛成婚不久,便聚少離多,這樣什麼時候是個頭。
江寒“嗯”了一聲,回頭時,不經意的看見女子那副依依不捨的模樣,輕聲輕語:“要不過一會兒再走。”
他說話時緊握著拳頭,往外面看了一眼,咬了咬牙,心裡就算再著急,表面卻依然裝的若無其事。
顧微強裝堅強,擠出一抹笑意:“王爺心繫黎民百姓,鎮守大夏邊境,自當以國事為重。”說著便向前邁出,福了福身子,語氣一轉,綿綿柔柔:“王爺情深,奴家十分感激,你我夫妻,來日方長。”
展能低著頭站在門口,微微抬眉,把他們二人看在眼裡,卻不敢言語。
自家王爺剛剛成婚,這匈奴兒就舉兵來犯,一刻安寧都不留下,還真是令人厭惡。
王爺深愛著王妃,卻不能時常陪伴左右,著實讓人惋惜,而他們的王妃更是務識大體,使人折服。
江寒雙眼潮紅,抬手輕撫女子的臉頰,短短兩句話,道出他心裡之所想,能得此妻,實乃他有生之幸事。
“好,等這次打敗了匈奴兒,我便奏請陛下隆恩,到時你想去哪裡,我就陪你去哪裡。”江寒說。
這次匈奴兒舉大軍來犯,如若戰事決絕,邊境便會有好長的一段安寧,到時他以所得之功勞,換取陛下恩准。
得於休假,攜王妃同行共遊,以彌補婚後不能相陪之虧欠,以此為由,相信皇帝陛下定會欣然同意。
顧微面若桃花,嬌然欲滴,嘴角勾了勾:“那我便在此,等待王爺早日凱旋而歸。”
“好,那我就借王妃吉言,早點回來。”江寒說完就往房外走,動作乾脆利落,沒有任何猶豫。
兩人越是停留就越是不捨,倒不如果決一點,當離責離。
現在臨近冬寒,匈奴兒本就物資匱乏,相信這場戰爭不會持續多久。
王妃說的對,來日方長,他現在應該把心思放在如何抵禦匈奴之上。
顧微身子一顫,往前一步,靜靜的看著男子的離去的背影。
路過院中,紅拂和小洛各自把手中的食盒交付給展能:“這是為王爺準備的糕點。”
展能接過食盒,看了一眼二女道:“這麼多?”
江寒頓了一下腳步:“拿著吧!”說完就行色匆匆的離開。
回到邊境,已是午後,剛拿出一塊糕點,品嚐了一口,還來不及回味,就聽屬下來報,匈奴兒已經發動進攻。
江寒召集眾將領,經幾人打探回稟,匈奴兒軍糧短缺,想要一鼓作氣攻打邊境,最先拿下北州城。
大傢伙決定,只要依靠山地天塹,嚴防死守,匈奴兒久攻不下,自會退兵,無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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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天時間裡,男子也就都沒有回來,顧微心中思念,卻也沒有作何表現。
紅拂和小洛看著心疼,一同勸她出門去透透氣,可她就是提不起心思,每日都只在長廊下隨意走走,或者偶爾在僻靜的涼亭上坐坐。
第一次來北州的時候,她還有閒情拿來筆墨書寫一番,可是現在一點兒想法也沒有。
直到這日,牆角的喜鵲在不停地喳喳叫響,顧微穿戴好衣物,剛帶著小洛從房間裡出來。
抬眼就見紅拂捧著一把用紅布蓋住的七絃琴,正腳步極快的朝這邊走來:“王妃,冠衣樓掌櫃的讓人送來一把七絃琴,聽來人說這是王爺上次委託掌櫃務必為王妃找一把好琴,希望能助王妃解悶。”
顧微透著紅布,輕觸著七根琴絃,細滑柔軟,確實是上好的蠶絲所制。
王爺身赴戰場,忙中無一,臨別之前居然還能託人為她準備這麼好一把古琴。
王爺如此為她著想,粗中有細,時刻惦記,她心念一動,不由的好生惶恐。
顧微揭開紅布,一把桐木和梓木的連理所制而成的古琴,紅橙黃三色交替,琴頭刻著一隻囚牛,溫文儒雅,栩栩如生。
“【落霞】”顧微眉眼帶情,說了一聲。
顧微身體嬌弱,卻不願表現的極為自卑,而使父母為她擔憂,潛心學習琴棋書畫。
兒女有所向往,為人父母,自當鼎力支援,請來名師輔引。
因此對於這些成名古韻,就算沒見過也有耳聞。
紅拂面帶疑惑,盯著手中之物,不禁問道:“王妃認得此琴,莫非這把七絃琴也有故事?”
王妃初來北州,江園待嫁,一把擁有六絃的【望月】,一曲彷如天籟的【思君賦】,皆有故事曲折。
那日王妃說過,曲中蘊含之人結局很好,她也就沒有多問,今日重拾七絃琴之稱謂,難不成這把【落霞】也有故事。
顧微輕笑兩聲,搖了搖頭,道:“不是每一把琴都有故事,這把七絃琴是江南琴道名師高夷所制,因外觀和顏色都以落霞為參照,故稱【落霞】。”
紅拂聽聞,點了點頭:“王妃見多識廣,奴婢佩服。”
王妃初來江園,王爺便派人查詢王妃身份,之後王妃親自告知,就此作罷。
她和展能一樣,同為王爺最信任之人,所以王妃的身份,她也早就從展能口中得知。
大將軍長女顧微,溫文爾雅,似水柔情,琴棋書畫無所不曉,乃是上京城有名之才女。
經數日相處,確實如此,今聽聞更是醍醐灌頂,驚奇萬分,王妃的見識非同一般,超乎她的認知。
顧微勾了勾唇,一雙丹眉眸子引人注目:“只是以前聽過,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博學,紅拂你就別取笑我了。”
自古人心換人心,顧微本就沒有架子,經過幾人的相處,她早就把紅拂當成自己人,說話也就沒那麼多生分。
紅拂眉角微顫,不知如何應對,王妃語氣柔和,如此待她,如親人一般。
以往她受王爺信任,也把王府當成自己的家,希望一直留在王府,沒有萬不得已,她是斷然不願向王爺提出離開王府。
王妃未來之前,她總是擔心若是將來王妃刁鑽刻薄,不好相處,那該怎麼辦。
現在想來,她感覺自己的擔心,反而變成了小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