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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雲殿。
陽光正好,清風拂面,搖下一樹花香。
仍是那盤棋,兩個人。
易冰清聚神細看棋盤上的佈局,似乎與方才略有不同,但變化十分細微。
但正是那細微的變化使白子從大優的局勢陡然變為大劣,而適才明明瀕臨絕境的黑棋將局勢扭轉,他一時間也說不出哪裡不對,他狐疑地看了一眼夏雲揚。
察覺到他的目光,夏雲揚歪著頭笑,衝他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
整個人被籠罩在光裡,暖金的陽光灑在他臉上,睫毛在眼瞼下投出簇簇的陰影,稜角分明的面孔間生出幾縷溫柔之色。
易冰清搖搖頭,沒有追究那似乎被人動過手腳的殘局,咔噠,白子落下。
“師尊既動了離開的念頭,怎的還要插手妖族的事,適才白洛洛在時您明明可以裝聾作啞,偏偏又把我拉下水了。”
夏雲揚心有不甘,小聲抱怨,“我好不容易甩出去的包裹。”
“不急於一時,暫且等妖族緩一緩,”易冰清望著遠處被風吹動的花簇,微微出著神,“你若突然離開,妖族短期內有得亂呢。”
“既然師尊親自開口了,公主殿下又是師尊表妹,那自然也是我妹妹,我必親手好好教導她。”
說到“好好”時,夏雲揚咬字極重。
白洛洛瑟瑟發抖:婉拒了哈。
“嗯,兩位長老已經將風聲放出去,加上公主開始接手大小事宜,任誰都能看出端倪了,待人心穩一穩,再離開不遲。”
“為別人,師尊事事考慮周到。”
夏雲揚有怨言不是沒道理的。
易冰清已經脫離封印的桎梏,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訊息早晚流出去。
修真界似乎並無異動,謝瀟也沒有訊息遞來。到底是嶽望塵知曉了按兵不動,還是仍被矇在鼓裡他不得而知。
他叮囑過謝瀟,青雲山那邊有動靜他自然會傳信過來。
他更擔心萬一二人前腳離開,有人後腳向妖族發難,趕上妖族人心不穩,很容易出事。
雖說沒有訊息是最好的訊息,但還要再等等。
眼下無論修真界還是妖族都風平浪靜。
太靜了,倒讓易冰清覺得不真實。
倒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離開,早晚要離開。
只是,不是現在。
他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該你了師尊。”
易冰清在夏雲揚的催促下,回過神,隨便落下一子。
黑子緊隨其後,形成圍剿之勢,殺氣漸生。
“想什麼呢那麼出神?”
“許久不見你大師兄了,得空讓他來一趟?”
“師尊做主就是了,不用問我。”
夏雲揚揚起嘴角,盡顯得意之態,“你的心思不在棋盤上,要輸嘍。”
“你想讓我輸。”
言下之意沒你想讓我輸,那我便成全你。
“我是想贏,但師尊也要盡全力,不然贏得太隨意,還有什麼趣味。”
偷偷改局的人是他,這會兒說要贏得光明正大的也是他,從未見過這般厚顏無恥之徒。
易冰清扶額輕嘆一聲,手中把玩著一顆圓潤白子,“你當真?”
“自然。”白子已深陷絕境,不可能再翻出花兒來,夏雲揚想都沒想便自信脫口而出。
言畢,白子落下。
執子人輕笑出聲,一抹溫柔之色在臉上漾開,連那殷紅詭譎的彼岸花都染上些許柔色,“別後悔。”
棋盤上風起雲湧,瞬息萬變。
一息之間,局勢逆轉。
夏雲揚先是得意,之後震驚,最後徹底洩了氣,神色變幻那叫一個好看。
“絕境逢生,怎麼樣?”
“怎麼可能?”
夏雲揚垂頭喪氣地胡亂把手中的黑子一扔,徹底將棋局打亂,“我還是輸了。”
嘴不饒人,依舊固執地補上一句:“欺負我不擅對弈。”
明明是他耍賴在先,易冰清還沒跟他計較呢,這會兒又惡人先告狀了。
易冰清無奈搖頭,本就是玩一玩圖個樂,那人小孩子心性也懶得跟他計較。
至於獎勵不獎勵的,他更是沒放在心上。
夏雲揚走過去,不分青紅皂白地將人一把從石凳上抱起。易冰清推了推他的胸口,“幹什麼,青天白日的,叫人瞧見了想笑話。”
原本要走的人又順勢坐下,“笑話?誰敢笑話我?”
“有話?”易冰清掙扎道,“放我下來說。”
那人十分執拗,“我不,偏要抱著你說。”
“什麼話,快說,”易冰清盯著他的眼睛,一副你說吧洗耳恭聽說完趕緊放我下來的姿態,“我餓了。”
他如今這種境界修為,無論是仙是妖,早已沒有口腹之慾。
夏雲揚沒拆穿他,只是深情款款地望著那人,隨後湊近在易冰清唇上烙下一吻,這吻很輕,淺觸即離。
喉結滾動幾下,心底一簇邪火燃起,待夏雲揚要將那唇齒間徹底品嚐一遍時,一隻纖長白皙的手覆在他的唇上,制止了他進一步的行動。
易冰清另一隻手中抓著幾顆黑白混雜的棋子,挑釁般地在他眼前輕晃幾下,“此舉非君子所為。”
不知是說他現下的輕狂呢,還是意指方才悄悄改棋子的佈局。
或許二者皆有。
夏雲揚邪魅一笑,“我從來都不是個正人君子。”
輕柔的吻落在柔軟的掌心,隨後向上蔓延,那溫軟的唇攀上易冰清的指。易冰清身體一顫,羞赧間未來得及收手,給了無賴機會。
夏雲揚薄唇微啟,咬住了他的指尖,一分一分,吃到口中。貝齒微收,舌尖輕抵,慢慢將那根手指包裹住。
溫熱,滑膩。
心間泛起一股酥麻的癢意,易冰清身體瑟縮一下,他往後退一分,無賴便向前壓一分,絲毫不給他逃走的機會。
偏偏那人邊吮吻著他的指,一邊邪魅輕狂地盯著他。
放浪,挑釁的目光也毫不遮掩,徹底暴露在易冰清面前,眸中肆虐的邪火彷彿下一刻就染到他身上,將他吞噬,燒得渣滓都不剩。
亂七八糟的想法在心頭炸開。
易冰清猛抽出手,手指被吮得鮮紅水潤。指尖與舌分開時那啵的一聲,更讓他羞憤萬分。
他想逃,卻被夏雲揚緊緊抱著,掙不開身。
此時要是有個地縫就好了。
他別過臉,夏雲揚瞧不見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紅透了的耳朵與脖頸。
夏雲揚湊道他的頸間,鼻尖曖昧地磨蹭著,易冰清鼓起勇氣回過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著牙吐出一句,“無恥,流氓......”
流氓被他口中冒出的新鮮罵人詞彙逗樂了,低沉的笑聲在易冰清耳邊響起,煞是好聽。
“是,我無賴,我流氓,”細碎的吻順著脖頸蔓延到臉頰,他低聲誘哄,“喜歡聽,再罵我幾句。”
剛才還氣鼓鼓的人被他氣笑了,一時間不知道該繼續生氣還是該笑,“你......”
炙熱的氣息撲在臉上,溫熱唇覆了上來,唇舌交纏間將那未出口的言語堵在喉間,在劇烈地摩擦擠壓中徹底碾碎了吞到腹中。
食髓知味。
夏雲揚抱著人親了個痛快。
分開時,他微喘著,貼著易冰清的耳,嗓音喑啞,“師尊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