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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毛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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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掉悲傷的心情,源子又有些侷促不安,宿舍會變成什麼樣?那個約定還算不算數?源子糾結的推開宿舍的門,但是好像推不動。源子用力推門,門還是紋絲不動。

旁邊宿管阿姨看不下去了,大聲向源子嚷道:你哪個宿舍的,把門推壞了你負責,沒看見旁邊刷卡區是吧?還一個勁推,還以為你是郭芙蓉呢。

源子定睛一看,呀這不是毛阿姨嗎,趕緊從側門進去問候:毛阿姨最近身體好嗎,我是阿源啊,幾年不見這個門都加門禁了啊。源子那是很驚喜啊,從部隊回來終於遇到一個熟悉點的人了。

“還阿源,叫阿貓阿狗都沒用”!毛阿姨一看這小夥子竟然還進來了,不承認錯誤,一進來還套近乎,氣不打一處來。來來來,小夥子來把你們導員名字報我,我是沒本事讓你進去,讓他領你進去吧。

源子在部隊呆時間長了,一時也沒思考:導員我想想,哦對,是沙沙老師,當時大一的時候檢查衛生還說我那髒呢!這麼多年不見了,不知道她變成什麼樣了呢?我把她電話給您!

阿姨一看這孩子怎麼看著有點傻啊,叫幹啥就幹啥,萬一給整個違紀,也是有些於心不忍。但是阿姨還是習慣性的看了看導員名單,發覺有點不對勁,又掃了一眼,最後戴上自己的老花鏡又看了一遍。

看完名單的阿姨不知道咋了,轉頭就擰住源子耳朵,一把拉過來,對著導員名單:小兔崽子,你逗阿姨呢,還撒謊,這上面哪有你說的什麼沙沙的名字。

源子也沒顧上耳朵的疼痛,瞪大眼睛看著名單,看了一遍又一遍,確實上面沒有導員的名字。這?這怎麼會?阿姨,你看錯了吧!源子有些激動,竟然昏頭的去質疑毛阿姨。話說出去的一瞬間,源子就後悔了。

不過毛阿姨的反應卻挺讓源子意外,毛阿姨沒有表現出生氣的跡象,竟有些溫柔,微笑的對源子說:阿源啊,是阿姨錯怪你了,阿姨把你想的太簡單了,你根本就不是學校的學生,毛阿姨厲聲喝道:說,你來宿舍什麼目的?

源子一聽這話,慌、很慌,阿姨,我,我,源子想起來新生報道還得過幾天,而自己回來直接來了宿舍,揹包裡甚至沒有一樣證明自己是學生的東西。導員電話又打不通。源子想了想心裡默唸道:看來只能這樣了。

源子準備將自己的處境一五一十的說出來,這樣才可能有一線生機。

源子認真的看著阿姨說:阿姨,看著我的眼睛,現在我把在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講給你聽,真假你自己判斷。

阿姨一聽這個來了興趣,天生的好奇心起了作用,阿姨擺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等著聽著動人心絃的熱血故事。但是阿姨不會知道的是:好奇心,也可能會害死貓。

源子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述自己的經歷:“在幼兒園的時候,我還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當時學期評獎的時候,我總能獲得十根鉛筆,而其他大部分人只能領一個書包。在他們揹著書包上學的時候,我就已經會用鉛筆勾勒出書包的模樣,而他們只是傻傻的揹著書包。其實人和人的差距在幼兒園就已經註定了,當時我已經能用鉛筆畫出太陽的時候,他們只能拿著一些五顏六色他們自稱是顏料的東西去胡亂的在白紙上亂畫,畫出的那是啥東西,豬不像豬,人不像人,他們口中的小豬佩琪在我眼裡只是一個失敗品。”

“到了初中的時候,我更是奮發圖強,在……”

停,毛阿姨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把源子拉過來,可憐的源子竟然被阿姨直接拎了過去,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不過事不過三,源子透過超於常人的平衡力急剎穩穩的停在了距離阿姨5厘米的地方。毛阿姨拉著源子衣領氣勢洶洶的對著源子說:小同志,能不能說重點,你幼兒園跟我有啥子關係,你先把你跟學校發生的事給我捋清楚了。

源子在被毛阿姨威嚴氣勢強迫的情況下,只能拼命的點頭,嘴上也跟著附和說是、是!

毛阿姨聽到這話心裡還挺舒服,抓著源子衣領的手緩緩的放下,嘴上還是咄咄逼人:說,快點說!

源子趕緊退回到門口的位置,嘴裡也不閒著,趕緊開始講述他的故事史:當時不是報名參軍嗎,我一想強身健體、保家衛國我義不容辭就去報名了,結果還真的各方面都合格,然後我就成功了編入了中國海軍的行列,成為一名軍人,時代變遷,轉眼就是3年啊,3年改變了太多的事情,我也從青春校園的懵懂無知變成軍隊裡的老油條。3年滿了,我也該走了。我的耳邊聽到了舍友們的呼喚,我的內心總有一個聲音對我說:源子,回去吧,源子回去吧。

現在我回來了,我的兄弟們在等著我,我卻進不去這個門,我知道他們已經走了,但是我還記得那個約定,我一定要去履行,阿姨,我求你了,讓我進去吧。源子緊握住毛阿姨的手有些顫抖,眼眶有些溼潤,眼角帶著血絲,淚水在眼睛裡打轉。稍不注意就會掉落下來。

阿姨很感動,不止是做一個女人的感性因素,更多的是源子這種堅持的精神打動到了阿姨。永不放棄,堅持到底。即使沒有人了自己也要去履行。

可能是阿姨不知道源子的人生格言,估計阿姨知道會把格言擺上上香天天供著!

好,我答應你,不過我必須還得查查你的資訊, 確認你是不是我們學校的,阿姨表情上出現了從業崗位上少有的溫柔,但是其中還夾雜著職業的嚴謹。

好,源子非常激動的說。

毛阿姨從口袋裡拿出鑰匙,從上鎖的櫃子裡翻出一本紙質裝訂的檔案。可能是時間久遠,檔案表皮上的牛皮紙已經泛黃了,仔細看去,紙面中間用黑色字型清晰的寫著2016級學生檔案。

翻開檔案,裡面是一些學生的姓名,住宿的房間號,床號的資訊,左面是對應姓名的照片。照片大概都是大一時照的,看起來都比較青澀,有好多照片上的同學都緊抿著嘴唇,明顯有剛入學時的緊張和羞澀。源子遠遠看著這些照片,總感覺很熟悉,但是仔細觀察後又覺得很陌生。翻到了第三頁的時候,源子好像鬼神附體般,突然把檔案奪過來,死死的盯住第三頁左上方的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紅色背景的照片,照片中是一個胖胖的小男孩,戴著眼鏡,嘴巴緊閉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永,永霖,源子情緒有些失控,死死的抓著檔案不放,三年了,源子每時每刻都在思念自己的舍友,透過照片,藏在源子最心底的情感,終於無可遏制的迸發出來,往日的回憶像潮水一樣湧來。那些朝夕相處,相愛相殺的點滴歲月,向著源子席捲而來。

不過理智把源子拉回來現實,因為他看到阿姨也在一旁焦急的等待著,卻沒有阻止自己的失禮行為。

源子默默的把檔案還給了阿姨,阿姨接過檔案,很知趣的把檔案攤開,放在自己與源子的中間,翻到第7頁的時候,阿姨指了指第七頁上面的地方:對,應該就是這個:源子的檔案與其他人的並沒有什麼不同,格式都是一樣的,照片上的源子穿著白襯衫,笑起來像個傻子一樣,憨憨的。

三年過去了,源子變化了太多,從白襯衫變成了黑T恤,笑起來也不那麼傻了。源子看著自己以前的傻照,忍不住笑了起來,一笑不要緊,露出了兩顆大門牙,傻站在原地捂著肚子,一副痴痴的表情。

阿姨看了看源子,又看了看照片,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沒錯了,就是他了,這小夥子比以前更傻了。

跟毛阿姨悲痛的告別後,源子拿著鑰匙走上了那個他三年來時時思念的地方。

那裡究竟變成什麼樣子了?我的床鋪還在嗎?那個約定真的存在嗎?源子懷著疑慮、忐忑的心情走上那段熟悉的臺階。

他不知道,他要面對的究竟是什麼?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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