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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碧瑩在後頭看著揪心,卻也是隱忍著。
她若是現在就忍不住一時氣,定不會有長久,只是要先苦了祁官爾了。
沐嫣將祁官爾扶起之後,就率先進了御花園。
這個時節,由是牡丹,木槿,芍藥和錦帶花開得最好。
沐嫣喜好嬌美雍容的,一進了園子就被眼色豔麗的牡丹和芍藥引了過去。
柳碧瑩等人只得在身後陪著,畢竟沐嫣現在位分在宮中是最高的。
耶律婉兒姍姍來遲,也不隨著眾人陪襯著沐嫣,自顧自賞起花來。
沐嫣一轉首就看見了她,見婉兒不將她放在眼中,心中就有了氣。
婉兒被不多的幾叢錦帶花吸引,御花園的工匠有心,將選了各色的錦帶花種在一起,這夏日子一來,粉的紅的相映好看的緊。
若不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柳碧瑩自己個兒也想過去看看。
不過她落在隊伍最後,離沐嫣最近,於是她小聲說道:“天女風梭織露機,碧絲地上茜欒枝,何曾繫住春皈腳,只解縈長客恨眉,小樹微芳也得詩。
舒妃娘娘倒也風雅.”
婉兒抬眼看著柳碧瑩,一時想不起她是哪位妃嬪。
柳碧瑩福身行禮:“嬪妾答應柳氏見過舒妃娘娘.”
“柳答應倒是見多識廣.”
婉兒不知深意地誇獎起柳碧瑩,一雙輕靈的眸子細細打量著柳碧瑩,“柳答應喜歡什麼花?”
“回娘娘,嬪妾不喜歡花,反而偏好松柏.”
婉兒不贊同的皺眉:“松柏只是個綠色平平無奇,有什麼好看的.”
柳碧瑩婉婉而笑,也不想不與她爭辯氣節類事,便不再多言。
這時,沐嫣從前頭過來了,鬢邊的鑲金點翠纏枝菱花流星似的光芒刺著柳碧瑩的眼。
“這是哪來的俗氣卑賤的花,蘆畫,去找人把這花移了去.”
沐嫣揚手就扯下開得正好的錦帶花,狠狠的踩在腳下,花汁四濺,片刻凋零,可沐嫣仍不解氣。
舒妃置若罔聞,只是垂首向沐嫣行禮:“見過貴妃娘娘.”
“舒妃,本宮召六宮賞花,怎得就你這般來遲,該罰.”
沐嫣厲聲道。
“娘娘且先息怒。
昨兒個是嬪妾侍寢,皇上怕嬪妾勞累便說免了晨昏定省等諸事。
可嬪妾一心念著今日娘娘闔宮賞花,匆忙過來不想還是誤了時辰,望娘娘恕罪.”
婉兒說話時,微微偏著頭,不經意露出幼白脖頸上點點曖昧的紅痕。
沐嫣看在眼裡,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若是這樣,你便起來罷,皇上的恩寵那是天大的福分,你可要好好兒捧著,若是哪天摔了,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沐嫣唇畔帶著僵硬的笑容,眸光卻恨不得像是刀劍似的刺穿眼前的婉兒。
婉兒仍舊保持著謙卑溫馴的笑容:“嬪妾定會好好兒收著的,就不用娘娘掛心了.”
柳碧瑩在一旁看了全場的劍拔弩張,見沐嫣吃癟心中是無限快意。
這時,祁官爾上前來將一支牡丹奉給沐嫣:“娘娘且看這牡丹開得極好,若是再不欣賞可就錯過了.”
沐嫣得了臺階,也不再看婉兒,“夏日裡花多嗡嗡叫嚷的蜜蜂也多,擾得人心煩.”
祁官爾也是機靈的主兒,將沐嫣扶著回身:“若是娘娘不喜,趕明兒叫下頭的人移了就是,娘娘鳳體最重要.”
二人說著,漸漸走遠了。
婉兒冷豔看著二人,眼裡閃過一抹冷光,柳碧瑩見了,心裡湧起厚重的不安感來。
這耶律婉兒,不是想對祁官爾下手吧。
果不其然,隔了幾日,祁官爾被南宮彥翻了綠頭牌。
當時的柳碧瑩正與青宵自千鯉池回來,聽見了鳳鸞春恩車碌碌之聲,眼見著車上的五連珠大紅宮燈並著明黃色串明珠的纓絡墜子微微的晃,晃出一派旖旎的光景來,映得馬車看不真切。
回去問了綠漪,不想原是祁官爾侍寢。
柳碧瑩私心想著她若是能夠承寵也定是極好的,可又擔心今夜過後回變成眾矢之的,更不知那心高氣傲的沐嫣眼裡還容不容得下她。
總之這一夜,柳碧瑩過得極不安生。
侍寢之後,理應去皇后宮中請安,但本朝至今還未有皇后,祁官爾便去了沐嫣宮裡。
柳碧瑩去琦玉宮中見祁官爾時,祁官爾還未從爾玉宮回來。
在琦玉宮宮門等時,柳碧瑩見到了祁官爾的貼身侍女春繁。
“春繁,你怎麼會在這兒?怎得沒跟憐嬪娘娘一同去爾玉宮?”
春繁見柳碧瑩在門口站著連忙將她迎了進去:“娘娘隻身去了爾玉宮,不叫奴婢們跟著.”
“去了多久了?”
“約莫著有半個時辰了吧.”
春繁為柳碧瑩斟了香片茶,擺了吃食在她手邊才又說道:“娘娘且等一會兒,主子應該就快回來了.”
柳碧瑩轉著手中的青花纏枝紋茶盞,心神不寧了一陣,又叫來了春繁:“你去外頭看看你家主子回來了沒有.”
春繁應了剛出了門就遇上回來的祁官爾。
她驚呼一聲:“娘娘你這是怎麼了?”
柳碧瑩放下茶盞連忙出去了。
祁官爾鬢髮微亂,臉色有些發白,似乎沒想到柳碧瑩會來有些吃驚。
“瑩兒你怎麼來了?”
柳碧瑩將祁官爾扶了進去:“這時候你還顧著我,你這是怎麼了?”
她扶著祁官爾坐下,春繁眼疾手快的在祁官爾背後墊了薑黃色繡蔥綠折枝花團枕。
祁官爾就著柳碧瑩的手抿了一口茶,叫寢殿裡服侍的人退下了,只剩下她與柳碧瑩兩人在。
見柳碧瑩一臉擔憂,祁官爾自己開口先說了:“左不過就是侍寢被貴妃訓了兩句話罷了,也沒什麼,你不必太過擔心.”
柳碧瑩攥著祁官爾冰冷的手仍舊是擔心不住:“我就是怕你被沐嫣這樣苛待,卻不想還是發生了。
她沒有再對你做什麼吧?”
祁官爾面色淡然,被宮中的沉水香一燻,甚至還恢復了些血色。
“我們不想的事太多,有些事就是這樣,越是不想越會發生.”
柳碧瑩垂睫,突然看見她衣襟處有一點深深的印子。
“姐姐,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