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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繼光自然明白汪修齊的意思,他略一沉吟,清晰地說道:
“若是要俘獲敵方大量戰船和士兵,又要控制我方戰損,微臣有三計:
第一:震懾
前期以雷霆之勢滅殺敵方旗艦和一部分主力部隊,讓對方畏懼,失去抵抗之心。
此計容易做到,速度快,效果明顯,但是至少要滅殺敵方三分之一的軍力。
第二:圍困
一旦十字軍穿過安達曼海,我軍圍而不攻,把他們困在緬甸海和滿剌加海峽這一塊區域,十幾萬大軍,只要圍困數月,必然投降。
此計最為穩妥,但是效果會慢一些。另外,微臣擔心,在極度缺乏食物的情況下,敵方騎兵會殺馬充飢。
第三:近戰
我方的炮火只摧毀敵方的桅杆、風帆和索具,一旦敵船無法航行,則圍攏上去跳幫作戰。
這條計策可以儲存物資是最多的,但是我方可能出現不小的傷亡。”
“這個簡單,”毛海峰眉毛一楊,甕聲甕氣地說道:
“以前宋軍護航商隊,都會帶上一個武士營,遇到跳幫或者近戰,就讓倭人先上,等打得差不多了,我方再去收拾殘局。”
瀧捷想了想,點頭附和:
“如今倭國所剩的大名,無不對大宋俯首稱臣,若是給個名頭,徵集一支四五萬的西征軍,不難做到。”
經過六七年的混戰,日本如今的局勢如下:
中國地區已被毛利家完全佔領;
島津三兄弟滅了足利義輝和立花道雪,佔領了四國地區。
京畿地區,織田信長一家獨大,他不敢西征,只是往東擴張,和中部區域的霸主武田信玄打得不可開交。
關東地區則是被北條家佔領,至於東北地區,只剩下上杉家和四五個小國在苟延殘喘。
於是,現在的倭國最有實力大名包括:織田、毛利、武田、上杉、島津五家。
“可以,”汪修齊很乾脆地答應,平和笑道:
“命那五家大名各遣兵一萬,此番西征,孰國戰功最著,便封孰國之大名為徵夷大將軍,位在護神將軍之上。”
戚繼光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道:
“如此一來,很多軍功就會被分走,估計咱們的將士要發牢騷了。”
汪修齊擺了擺手:
“中亞、西亞、阿拉伯半島、歐洲這些元朝曾經打下來的土地,本王會一一收回來,要立軍功有的是機會,不急於一時。”
殿內武將瞳孔猛地一縮,繼而臉上露出狂喜。
對粗鄙的武夫來說,要想獲得功勳值,就只有透過軍功一途,沒戰打,就沒軍功,就無法封神。
此刻,有侍衛拿著一沓審訊記錄,快步入殿稟告:
“殿下,德雷克的招供了。”
電刑真是好東西啊……汪修齊心裡感慨,接過審訊結果翻看片刻,又遞給殿內幾位大臣傳閱。
審訊記錄內容很多,足足二十幾頁,裡面什麼資訊都有。
首先,奧斯曼帝國的蘇萊曼大帝在馬耳他戰役後就死了,現在的繼位者塞利姆二世不管政事,把大權交給了大維齊爾(宰相)索庫魯打理。
而伊麗莎白私下裡和索庫魯結成了貿易伙伴和攻守同盟,而中間代理人就是以德雷克和約翰·霍金斯為首的北歐海盜。
再者,雙方的三萬海軍在亞丁灣集結,打算在十字軍和宋國開戰後,奪取波斯灣的霍爾木茲海峽、印度半島的果阿、科欽等戰略據點。
若是十字軍和宋軍兩敗俱傷,他們就會繼續東進,進軍南洋。
若是十字軍大勝,則在葡屬印度搶劫一波就退回阿拉伯海域,阻斷葡萄牙、西班牙等國的遠東貿易航線。
若是宋國大勝,額,他們沒有想過。
另外,伊麗莎白與羅馬教廷決裂,支援新教的主要原因有兩個。
第一,天主教會透過上百年的剝削,擁有大量的土地、莊園和財富,伊麗莎白上臺後,把這些土地都沒收了。
第二,新教聽國王的,而不是羅馬教皇。
在這種和天主教不可調和的矛盾面前,伊麗莎白展現出一代英雌的風範。
對外,長袖善舞。
利用自已未婚的優勢,四處拋媚眼,和四五個國王、公爵保持了曖昧的關係,從而緩解了西班牙、葡萄牙、羅馬帝國對英國的壓力。
與此同時,還透過海盜和信奉伊斯蘭教的奧斯曼人建立了同盟,削弱歐洲國家在地中海的勢力,這次又想切斷他們的遠東財源。
對內,採取鐵血政策,鞏固王權,推行‘圈地運動’,扶持資本主義的新貴族。
垂拱殿,諸公面面相覷,臉上表情各異,有不恥的、有嘲諷的、有沉思的,徐渭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他拱手抱拳,建議道:
“殿下,微臣建議,即刻把此情報傳給呂道長,讓他把訊息透露出去。
目前十字軍還在果阿休整,若是得到此訊息,必然會先剷除背後之敵。”
“臣附議。”瀧捷出列,分析道:
“這樣做有兩個目的:
一來,按照兵力和戰力計算,十字軍應該可以輕鬆碾壓英奧聯軍,這樣可以助長菲利佩等人的氣焰。
二來,識破英奧陰謀後,歐洲將再次陷入動盪和戰亂,這樣讓我等可以從容佈局。”
“這樣還不夠,”肥碩的葉秋眼角微眯,淡淡笑道:
“增派滿剌加城的貨物供應量,讓波斯、艾美尼亞和猶太商人帶著大量的絲綢、瓷器和香料去果阿貿易,刺激這些貪婪的西方人。”
“這個可以,順便還能讓這些商人傳播宋國勢弱的流言,讓十字軍放鬆警惕。”瀧捷頷首,表示贊同。
汪修齊看向戚繼光:“元敬,你的意思如何?”
戚繼光沉默片刻,躬身抱拳:
“對各位大人的建議,微臣覺得不無不可,只不過,如今倭國臣服,下轄海域承平日久,這第一和第二艦隊的將士們已無戰可打,是否讓他們也能南下參戰?”
第一艦隊的任務是封鎖島國,可如今的島國已經無人敢南下,封鎖失去了意義。
第二艦隊的任務是護航商隊,以及維護治下海域內的秩序。
可經過幾年的掃蕩,以及在各處海島修建的岸基炮臺,整個東亞海域的貿易秩序井然,海盜幾乎絕跡。
這護航變成了陪同,而維護海域秩序變成了無聊的巡邏。
汪修齊沒有接話,而是反問道:“對大明如今的局勢,元敬怎麼看?”
戚繼光心裡一沉,他不知道汪修齊為何這麼問,難道是殿下要對大明動手了?
可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他搖頭道:
“微臣愚鈍,不解上意。”
汪修齊起身,走到輿圖前,指著一塊塊疆域說道:
“努爾幹都司、韃靼、瓦剌、窩闊臺、察合臺、欽察、伊利汗國這些元朝曾經打下的疆域,都屬於我大漢民族,這些地方,本王要收回來。
可在收回來之前,縮在九邊之內的明廷需要解決。”
戚繼光瞳孔一縮,他想起了汪修齊曾經說過的話,若是明廷繼續揮霍無度,讓百姓苦不堪言,他不介意換個皇帝。
徐渭嘴角一抽,試探著問道:
“殿下的意思是……”
汪修齊擺了擺手,似乎是在寬慰眾人:
“我自然不會對明朝出兵,畢竟那裡有漢族的百姓,所以需要等。”
瀧捷淡淡一笑,接著話題說道:
“這六年來,我大宋幫著薊遼守住了北邊,又幫著清理了南邊的倭患,加上濠鏡和秦皇島的皇店貿易,如今的嘉靖帝可是逍遙的很呢。
去年他又大興土木,修建了玉芝宮,原來兩年煉一爐大丹,現在是半年一爐。
也正是如此,丹毒入髓,快要命不久矣了。”
瀧捷掌管著諜報司(黑刃、遊隼衛),有不少訊息,只有他和汪修齊知道。
見徐渭、戚繼光幾人愕然,他捋須繼續說道:
“去年嚴世蕃被斬,嚴嵩被驅逐,如今明朝的內閣和六部之中,有三分之一的官員是我大宋的人。
另外,馮保已做了司禮監掌印太監,掌握了批紅大權。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只要嘉靖帝一死,我等可以左右大明朝局。”
似乎明白了什麼,徐渭也頷首贊同:
“不錯,征戰天下,不能有掣肘,漢民不需要新帝有多大能力,只要不禍害百信,不影響我等大計即可。”
“這是其一,”汪修齊轉身,平和說道:
“本王征戰天下和忽必烈不同,他是打下就丟,而本王要守住,治理好,並經營起來。
可天下之大,單憑我宋國的百五十五漢民是不行的。
大明能臣無數,良將如雲,與其放在朝廷裡面內鬥,還不如放出去征戰和治理。
最關鍵的是,大明有六千三百萬百姓,這個體量,統治如今的世界,剛剛好。”
接下來的半年,世界發生了幾件大事。
首先,天主教十字軍在西班牙國王菲利佩二世的帶領下,消滅了集結在亞丁灣的英奧聯軍,並以無敵的姿勢挺進東亞。
結果十一萬東征軍被圍困在了緬甸海和滿剌加海峽,經過數月的鏖戰,全軍覆沒。
訊息傳到西方,英格蘭王國、神聖羅馬帝國下的多個王國、奧斯曼帝國之間展開了無休止的混戰。
再者,1566年12月,嘉靖帝朱厚熜駕崩,裕王朱載垕登基,改元“隆慶”。
次月,隆慶帝承認大宋的地位,並史無前例地封汪修齊為一字並肩鎮海王,並把年僅四歲的皇子朱翊鈞送到宋國的王城,讓汪修齊教導。
自此,東太平洋海域再無對手的汪修齊把目光投向了西方……
《本卷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