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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致山疑惑，他明明殺了狄卓就已經達到目的了，“那你為什麼還要殺了蒲雋玥呢？”
“蒲雋玥，呵，她該死！”周亙傑輕笑一聲，“狄卓死後，她不僅在補習班經常提起他，就連在學校裡，也不放過我。她太聒噪了，索性永遠閉嘴好了。”
“你是怎麼知道蒲雋玥獨自在家的？”熊致山想到了最重要的問題。
周亙傑：“她有寫備忘錄的習慣，在辦公室桌子上有個檯曆，上面記錄著她丈夫那幾天出差，這種好機會，我當然是不能放過了。”
“第三名死者穆曼舒，你為什麼殺她？”
“我其實沒想殺她的，那天晚上我閒著無聊出去走走。”
老熊不解，“等下，你出去隨便走走，還隨身帶著刀啊？”
“那不是我想拿的，是張湯讓我帶著刀。當我看見那個女生的時候，不知為何身體像是控制不住一般，心底裡一直有個聲音在叫囂著，殺了她，殺了她！”
沈之南插嘴問道，“然後你就殺了她，還取了她的心？”
“是啊，這個女生太能反抗了，我身上還有些地方，都被她打青了。不過，我只殺人，剖心是張湯做的。”
溫妤懶得聽他辯解，“第四名死者壬倩淑，你為什麼採取了其他的作案方式，而且沒有取走她的心。”
“你說那個老太太啊，那天我在公園裡，喝了瓶水，我想著扔個拋物線，把瓶子扔進垃圾桶裡。”
周亙傑臉上露出憎惡的表情，“差了點運氣，我沒扔進去。可這老太太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坐在長椅上，就開始罵我。我當然不能放過她了，所以我看周圍沒人，一刀捅進了她的腹部。”
“至於取心，張湯嫌她年紀太大了，他不喜歡，所以就沒取。”
……
理由竟然是這樣的。
“說說你為什麼殺你父母和你家做飯的保姆呢？”
這個問題，竟周亙傑臉上露出了哀傷的神色，他深吸一口氣，“他們不我殺的，是張湯動的手。”
他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父母待我很好，只是他們在外做生意，不能經常陪我，但時不時就會來通電話，關心我，問我缺什麼，錢夠不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只要我說，他們就會幫我做到。”
“還有李姨，她做飯可好吃了，雖然只給我做一頓晚飯，那也是天天換著花樣做，哄我開心。”
“我不知道張湯為什麼要向我的家人動手，他根本就沒有告知我，隨意的控制我的身體，讓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手，拿起刀，捅向我最親近的人。”
溫妤厲聲道，“你在撒謊！周亙傑，別以為張湯魂飛魄散了，你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身上。”
周亙傑並未驚慌，而是淡定地坐在那裡為自己解釋，“昨晚的事情真的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死的人都是我的親人，是有骨肉血親的人。就算是李姨，為我做了那麼多頓飯菜，自然是心存感激的，我怎麼可能會如此狠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再者說，我已經殺了四個人了，法律上已經是死刑了。我做了便認了，我沒做，自然不會承認。”
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是真的被誣陷的人，在奮力解釋的時候，肯定也會顯得有些慌亂，不知所措。
可他卻表現的有些有些過於冷靜了，像是一早就預料到了這種可能性，在心中早已做出了假設，甚至是想好了應對之策。
剛才在老熊審問的時候，溫妤不停的翻看著案宗，果然發現了一點，周亙傑的父母在三年前就又生了女孩，女孩一直跟在爸爸媽媽身邊生活。
他父母突然回家，恐怕跟這個也有關係。
“你其實早就對你的父母不滿了，因為他們已經三年沒有回家看你了。這次回來的目的，是想告訴你，你有了個妹妹，他們想帶著你一起去外地和女兒生活。”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我想很早之前，你就已經想過要怎麼消除你父母，解心頭之恨了吧。”
在溫妤說完後，周亙傑變得沉默，沒有說話，沒有辯解，更沒有什麼情緒，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
但很快，他笑了起來，那笑容很是苦澀，像是自嘲，又像是在宣洩自己的情緒一樣。
過了一會兒，他停下來，沒等溫妤開門詢問，主動的說起來。
“沒想到，你還挺厲害的，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不錯，是我做的。原本他們突然回家，我以為是給了我一個驚喜，可說著說著，他們拿出手機裡的照片給我看，照片裡的妹妹笑容燦爛，親暱的靠在爸爸媽媽身上。”
“他們還說要給辦轉學，讓我隨他們去外地。憑什麼！憑什麼我要聽他們的安排！他們就沒有問過我的意見，考慮到我的感受，直接替我做了決定。”
他說到這，神情輕鬆了不少，整個人靠坐在椅子上。
“我不甘心，所以我想不如殺了他們，這樣家裡的錢財都是我的。李姨被他們留下來一起吃飯，所以我沒辦法，只好把李姨也殺了。”
周亙傑惡狠狠的說道，“至於那個妹妹，她就是沒跟著一起回來，不然我連她也不放過！”
看著周亙傑臉上那抹淡淡的笑意，沈之南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年紀輕輕，就能夠如此狠毒，連殺七個人，心裡面強大的同時，也有些變態。
溫妤突然提起了他的名字，“周亙傑，你知道你父母為什麼要給你起這個名字嗎？”
聽了溫妤的話，周亙傑皺起了眉頭“你這話什麼意思啊？”
溫妤起身走到他面前，“亙傑二字，他們希望你此能永遠傑出，才能出眾，做個對社會有意義的人。這是他們對你的期許，是你辜負了他們。”
說完，走出了審訊室。
審訊室內只剩下周亙傑抽泣的聲音。
可能在這一刻，他終於有了悔意。
伴隨著周亙傑的承認，此案也就宣告結束了。
就算沒有張湯的推波助瀾，但對於他如此周密的計劃，和狠厲的手段，也讓沈之南在吃驚的同時感覺到特別的恐怖，完全不敢想象，一個16歲的孩子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內心，對親人朋友下手也是絕對不會手軟，更是毫不留情。
人心有的時候，比鬼可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