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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阿末經過一夜的思考,已經拿定了主意。早上姜欽佑抱著兒子來她房裡,她也沒有再關上門。
“我要去拜見母親,你要一起去嗎?”阿末冷靜的看著姜欽佑。
姜欽佑點點頭,覺得待會兒場面恐怕不會好看,所以把姜雲凌交給靜芷靜菡帶出去玩兒。
兩人吃過早飯,一起來到薑母的院子,林婉也在,她幾乎一天三頓飯的過來伺候薑母,薑母十分滿意她能這樣的乖順殷勤。
“姐姐,欽佑哥哥!”林婉又戴上了柔順的面具。
“林姑娘不必多禮,客居在姜府,是姜府招待不周了!”阿末給薑母行過禮,也不管薑母沒有叫起,就自行到左邊下手坐下了。
姜欽佑心中嘆了口氣,還是坐到了阿末的旁邊。
薑母卻生氣了,阿末竟然敢當面就不認她的決定,“婉兒,給你主母敬茶!”薑母拍了拍榻上的案几,顯示自己的怒氣。
阿末笑了笑,“母親是一定要讓林姑娘進姜府了?”
“對!” 阿末看了姜欽佑一眼,姜欽佑保持沉默,他知道阿末不願意,但是事已至此,只能阿末退讓,他給阿末強出頭,只會激化兩人之間的矛盾。
阿末起身,先對薑母拜了一拜,又對姜欽佑福了福身,“多謝五年來母親和相公厚愛……”
姜欽佑見勢不對,起身拉住了阿末,想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阿末卻揮開了姜欽佑的手,“承蒙厚愛,此番自請離去,還請姜府賜和離書一封。雲凌我兒,我願意帶走,如果你們要留下,我雖心裡不捨,也不作堅持。”
阿末昨晚就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細軟,手裡的銀票足夠她擇一小城定居,她只是捨不得姜雲凌,也放不開姜欽佑罷了。
一旦她願意捨棄這些,她比誰都要硬氣。不就是第二次和離嗎?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有什麼大不了?
這世道的禮數規矩,綁住了她好幾年,她不想再如此憋屈的活著了。
“阿末,你知道我不會寫什麼和離書的!別說傻話!”姜欽佑一把抱住了阿末,心頭湧上了難言的滋味。
他實在沒想到,阿末對一個名分上的妾也如此在意,如果他早知道,一定會拼死攔住母親的。
這就是阿末和姜欽佑最大的問題,兩人的思想生在不同的時代,阿末雖然一直在試著與這個時代妥協,但是本質上,她還是接受不了自己的愛人,有妻有妾左擁右抱。
一朝挑破這個矛盾,事情就再也無法挽回。
“阿佑!放手吧!你不寫,自然有人願意帶你寫!”阿末掙脫開,轉頭看著薑母,目光毫不迴避。
“放肆,別以為姜府沒有你不行,沒有你馮氏,自然會有其他賢淑之人能做姜府的主母!”薑母覺得阿末是在拿和離威脅自己妥協。
“我知道,林姑娘就等了許久了,現成的人選!我等著太夫人送和離書給我!”
阿末說完,頭也不回的回了二進院。
“母親,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和離書我是不會寫的,如果你讓人寫了,我就和阿末一起走!”
姜欽佑也緊追著阿末出去了。
“阿末!阿末!”姜欽佑在花園裡追上了阿末,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走。
“冷靜些,你知道我並不想納妾的!我來想辦法好不好,我讓母親送林婉出府!”
“阿佑,你是不是也以為,我是用這個辦法來逼你表態?”阿末停住腳步,看著苦惱的姜欽佑。
姜欽佑搖了搖頭。
“阿佑,走之前,我告訴你一個故事。這是我最後的秘密,我本來準備一直瞞著你,但是如今我已經決意離開,告訴你也沒關係了。
我不是馮末末,我和大姐姐一樣有奇遇,所以我才會那麼輕易的接受大姐姐的重生。
上一輩子,我在一個和這裡完全不同的時代,我們的時代男女平等,女子可以做官,可以出門工作,可以做一切男子能做的事。
人們可以成親,可以和離,也可以獨身一輩子。
男子只能和一個女子成親,沒有納妾也沒有通房。男子不忠與婚姻,女子可以主動和離,官府會支援。女子還能帶走自己的孩子撫養。
你說這樣的時代,是不是很好的時代?
我在馮末末十三歲半的時候來了這裡,一直隱藏自己的來歷,不停向這個時代妥協。如今我累了,我想只做自己,不想藏著掖著,也不想把我的思想強加給你或者姜府的任何人!你們都沒有錯,錯的是我,我來錯了地方,愛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