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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鄰水縣的街頭就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顧家已然成了一片廢墟,被燒成木炭的房梁還在往下滴著水,早已看不出先前的模樣。
兩個衙役一手握著腰間的佩刀擋在廢墟前,阻止村民靠近。
林妗染對此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未在人群中發現顧婉姝倒是個好兆頭,想來她應該已經逃出了城。
子書訣暗自撇了她一眼,隨即拉住了馬韁繩,左右掃了一眼後御馬走向街邊的一家茶肆。
店小二急忙迎了出來:“兩位客官裡邊請,小店新上的雨前龍井,給客官來一壺?”
子書訣嘴角輕抿,點了下頭:“先去幫我把馬餵了,用最好的草料。”
音落,健碩有力的臂膀自然的攬住林妗染的腰身,腳尖在馬鐙上輕輕一點,旋身而起,眨眼的功夫便穩穩落在了地面。
林妗染觸電一般猛地推開了身後的男人,連連後退了兩步,臉色漲紅,氣鼓鼓道:“你、你下次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我心臟不好!”
不是騎馬飛奔就是動不動起飛,她表示她脆弱的心臟快要嚇的停止跳動了。
“哦。”子書訣冷冷撇了她一眼,人已經率先朝茶棚走去。
這語氣,多少有點敷衍。
但此時的林妗染,斷然沒有勇氣再衝上去跟他理論。
傳言錦衣衛武藝高強,心思歹毒,心狠手辣,直接聽命於皇帝,更有先斬後奏的權利。
而她面前的這個男人,是錦衣衛正四品指揮僉事,他若想殺她,比碾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當人經歷過一次死亡,就會下意識畏懼死亡。
此時的林妗染,就是這種感覺。
昨晚黑衣人的刀劈向她腦袋的剎那,她甚至後悔做什麼狗屁大好人替顧婉姝去死了。
人們大多在外看熱鬧,茶棚裡只有寥寥幾人。
子書訣選了正對入口的桌子,剛剛坐定,小二就將茶壺端了上來。
“客官慢用,有什麼需要您再招呼小的。”
茶棚外飄來陣陣包子的香氣,林妗染坐在他對面,沒出息的嚥了口口水。
自打昨晚開始,她滴米未進,著實有點餓了,但無奈身上一分錢也沒有。
“小二。”子書訣端著茶碗,輕抿了一口,頭也不抬的沉聲道:“去幫我買幾個包子。”
一個銀錠子被放在桌面上,小二頓時兩眼放光:“好嘞,客官稍等,小的這就去。”
桌上很快多了一屜包子,還在冒著騰騰熱氣。
林妗染心急的要去拿包子,另一隻手卻更快的將籠屜拽走。
“想吃嗎?”子書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微勾起的嘴角透露著算計。
林妗染看著他,深吸了口氣壓制住心口翻湧的怒氣:“大人有什麼吩咐,直說便是。”
“吩咐倒是沒有,只是有一個疑問,還希望顧姑娘能給我解答解答。”
“什麼?”林妗染聲含戒備。
子書訣忽而壓低音量,眉峰卻愈發銳利:“父母被殺,房屋被毀,你為何毫無反應?是鐵石心腸,還是……你本就與那些黑衣人是一夥的?”
‘砰’
手邊的茶杯應聲落地,摔的粉碎,茶水盡數濺在林妗染的衣襬上。
林妗染慌忙彎腰去撿。
她太大意了!
“快看,顧家二老的屍身被抬出來了。”
茶肆外,突然傳來一中年漢子底氣十足的喊聲。
一時間,茶棚裡的幾人紛紛湊到門窗邊朝外張望,林妗染也下意識抬頭看過去。
四個壯漢分別抬著兩具燒焦的屍身,容貌已經盡毀,只能從身形上大致判斷出是男是女。
“可憐吶,這顧家都是心善之人,前些日子還收留了一個小乞丐,沒想到竟會遭此橫禍,一夜之間連房屋都燒沒了。”
“聽說他家女兒逃了?”
“是沒燒死,不過現下也是生死未卜啊。”
“要我說,那個小乞丐興許就是賊人派來的探子,專來害人的!”
“就是就是,不然為何他一來顧家就出了事?”
“要是抓到那個小乞丐,一定要將他凌遲處死!”
林妗染光潔的眉心不禁皺了皺,神色變得有些晦暗不明。
倒不是因為那些人的言語,只是單純的疑惑。
她穿越過來並沒有完全繼承小乞丐的記憶,這些天,只是陸續能想起一些片段。
所以她不知道小乞丐的來歷,更不知道顧家遇襲到底跟小乞丐有沒有關係。
“嘶~”
指尖突然傳來一股刺痛,林妗染才猛地回過神來。
低頭掃了眼沾了血的茶杯碎片,林妗染攥著還在流血的手指剛要起身,有什麼東西卻突然從她的袖袋裡滾落了出來。
原本只是巴掌大小的玩意兒,落了地卻是突然變大。
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門外的官差身上,倒是沒人發現這詭異的一幕。
只有子書訣不動聲色的垂了垂眉眼。
那是個鋁合金材質的箱子,規格為46*34*18cm,箱子一側浮刻著一個‘染’字。
林妗染雙眼瞪大,眼神從詫異逐漸變為驚喜。
那是她的勘驗箱!
她在夢裡還見過,沒想到竟跟她一起穿越過來了!
“那是什麼?”
林妗染興奮之下想要去開箱的手聞聲猛地一頓,緊跟著將箱子寶貝似的拎了起來,本想藏於身後,卻不想箱子離開地面的剎那又變回了巴掌大小。
這一次不僅子書訣變了臉色,連林妗染都懵了。
這是什麼情況?
子書訣伸手來奪,林妗染卻動作更快的將箱子塞回了袖袋。
“我的,你別搶!”
開玩笑,這可是她前世吃飯的傢伙式,怎麼可能交給別人!
“你……”子書訣神色微寒,目露兇光,林妗染心虛的瑟縮著脖子。
輕啟的薄唇剛吐出一個音節,便見門口走進一個身穿黑色錦袍,腰間同樣佩劍的年輕男子。
“大人。”湯煥站定在子書訣身側,撇向林妗染的目光含著質疑:“她……”
子書訣斂起神色,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茶香嫋嫋,卻與茶肆外的喧囂形成鮮明對比。
彷彿沒聽到湯煥的疑慮,淡淡開口:“說。”
湯煥識趣的收回視線,恭敬的微低下頭:“已經審問過,都是江湖殺手,給錢辦事,沒有任何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