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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醫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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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蔣雯雯的幾分鐘裡,將是希婉有史以來體驗過的最長的幾分鐘。在蔣雯雯走後,兩人就沒有說過一句話,是的,連一個字母都沒有。

在看到蔣雯雯拎著傘跑回來的時候,希婉別提多高興了,繃緊的神經瞬間就鬆弛下來,好像剛剛在渡劫一樣。

“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啊?”

“害,傘幾乎都被賣完了。我跑了好幾家,還是買老闆的舊傘,先將就用一下吧。你現在能走嗎?”

希婉試著走動一下,結果右腳根本不能沾地,一使勁就疼,只能瘸著一隻單腳站立:“蹦著還行!”

旁邊的男生終於開口了:“算了,我揹你過去吧。”

希婉還沒來回話,就聽見蔣雯雯說:“真不愧是我們班班長,太有擔當了吧!你說是不是,希婉?”這時男生也轉過頭來看她,她嘟囔著:“嗯……嗯……”,聲音小得跟蚊子聲差不多,然後尷尬地看著地面。

男生走過來蹲在她面前,希婉不知該如何動作,在原地磨蹭了幾秒。

“你幹嘛呢?怎麼還不上去,等啥呢?快點,別等下雨又大,不好走了。”蔣雯雯催促著說。

希婉心一橫,就趴在了男生肩上。只是沒想到,男生的力氣很大,背起希婉來輕輕鬆鬆毫不吃力。靠在男生的肩背上,希婉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衣服下面緊實的肌肉。她和蔣雯雯各舉了一把傘,她試著把傘往前傾一點,儘可能的幫男生擋一下雨,自己後背淋著了都沒在意。男生越走越快,反倒把蔣雯雯落在後面了。

沒有了蔣雯雯在旁邊插話,兩人又變成了無話可說的境地。希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一直保持安靜又覺得怪怪的,便開口道:“你累不累?要不要歇會兒?”

男生沒有立刻回她,只顧往前走,過了一會就聽見他說:“不用,再走一會就到醫務室了。”

他的聲音低沉,希婉離得很近,聽到的話就像撞進棉花裡一樣,軟軟的;又像是貓抓手心,癢酥酥的。話裡的那層冰經過這場雨,消融得所剩無幾。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沈戈容”

“這名字怎麼那麼耳熟啊”,希婉心想,“不過最近怎麼碰見這麼多姓沈的,難不成都是一家子?算了,可能是巧合吧……”

五分鐘後,希婉躺在了醫務室的病床上,一旁還站著沈戈容和蔣雯雯。醫生簡單的進行了處理,而後告誡希婉道:“最近還是不要亂跑,你這腳之前是不是傷過,小姑娘的怎麼這麼愛鬧騰……繃帶給你包紮好了,三天後再來看看。這幾天注意休息,飲食也要清淡些。我再給你開點消腫止疼的藥,飯前記得吃。”

希婉乖巧地點點頭,靜坐在病床上,一言不發。這時的醫務室除了值班的醫生護士,基本就沒有什麼人,整個房間顯得空蕩蕩的。周圍是肉眼可見的白色物品,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外面的雨下個不停,滴答滴答地敲響著所能觸碰的一切事物,大肆宣揚它的存在。

等醫生走後,蔣雯雯才連忙詢問:“你腳還疼不疼?”

“沒事,不怎麼疼了。但等一下我們怎麼回啊?我感覺自己現在就是個半殘廢,還要拖累你。”希婉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又說:“現在也快十點了,等一下回去會不會被宿管說呀?”

“宿管都是小問題,但你這腳才是大事,剛來就把腳傷著了,你最近是不是有點水逆啊!要不等下借個輪椅,我推著你回去,這樣也方便一點。就是這雨啊,也不見小,也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蔣雯雯轉頭看了看窗外的雨,又看見沈戈容還站在旁邊,便說:“班長,今天真是謝謝你了。改天讓希婉請你吃飯,天也不早了,這裡有我,要不你就先回去吧。”

沈戈容輕聲答道:“嗯,那我先走了。”瞥了一眼希婉,拿著把格子傘就消失在雨幕裡。

蔣雯雯拉了把椅子坐在希婉旁邊,咕噥道:“你看,班長還不錯吧!雖然平時臉臭了點,但人還挺善良的,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他,我可能也要路轉粉了。”

“他很受歡迎嗎?”希婉一臉疑惑。

“對啊,你不知道啊!他是我們班的班草,也是學校的校草。沈戈容不僅長得帥,成績也是數一數二的,家裡條件也還不錯……總之就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的大帥哥!”

“我覺得還好吧,沒你說得那麼誇張。不就是腿長點,臉瘦點,鼻樑挺點,眉毛濃點,眼睛兇一點,面板白一點嘛……”

“哎呦,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你觀察的到挺仔細的嘛!你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啊……”蔣雯雯一臉壞笑,嘴上仍不饒人:“快說!到底是不是啊!”

“什麼呀?我只是客觀的進行了評價,而且我才認識人家一天,怎麼可能就腦殘地喜歡上他,我宣告啊,我可不是花痴。”

“現在不喜歡,以後可不一定喲……”蔣雯雯還是那一副欠揍的模樣,希婉真是哭笑不得。

屋外的雨一直在下,絲毫沒有停下的趨勢,希婉和蔣雯雯都等的有些乏了,哈欠打了一個又一個,上下眼皮也不知打了多少次架。這時,外面響起汽車的鳴笛聲,嚇得兩人一激靈。

只見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人走了進來,看見她倆就問:“是希婉嗎?”

希婉奇怪地答道:“我是啊,怎麼呢?”

“那就行,快走吧!我送你倆回去。”

她和蔣雯雯一同“啊……”了起來,滿臉的問號,齊聲說:“為什麼啊?我們也不認識你?”

只見那人笑出了聲:“你們不用擔心,我不是壞人,有人叫我來送你們回去的。我能在這學校自由進出,怎麼可能是壞人。快走吧,等下我還有事呢。”

兩人將信將疑地上了車,等看到熟悉的宿舍樓,兩人懸著的心才終於落定。直到汽車開走,兩人還是一臉困惑,紛紛暗自揣測:咦?今天難道是幸運日?還有人專門來接送?其實,兩人在車上的時候就問過那司機,是誰讓他來,但那人閉口不談。實在沒辦法,兩人識相的閉了嘴,一路安安靜靜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希婉一瘸一拐,蔣雯雯也躊躇著腳步,一步一停,兩人的背影像極了難兄難弟,今晚可真折騰人啊!

等兩人回到寢室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希婉和蔣雯雯在門口告別,各自回了宿舍。這個點,王宇一已經睡了,料想到這一點,希婉儘量輕手輕腳不想驚動她。但是吧,作為傷員的她是有心無力啊,手裡拄著柺杖,不發出聲響來那是不可能的。這不,一個不小心就撞到了椅子,刺啦一聲,十分刺耳。

被吵醒的王宇一,迷迷糊糊地拉開窗簾;一看希婉這副模樣,原本眯成縫的眼睛瞬間睜大,忙追問道:“你這是怎麼啦?怎麼出去一趟就變成這個樣子?腳沒事吧?”

“沒事沒事,不好意思啊,把你吵醒了。”

王宇一看著希婉一臉抱歉的模樣,手裡還拄著個柺杖,可憐兮兮的,被吵醒的火氣一下消得沒了,而後說:“行了,趕緊睡覺吧,明天還得早起。你這樣……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我還能行。你也早點睡吧!”

“那行,有事你叫我。”

一陣窸窣聲後,房間裡恢復了安靜,希婉也終於踏踏實實地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不出幾分鐘,她便沉沉地睡了過去,黑暗中隱約可聽見勻稱的呼吸聲。

這一夜的雨應該是這一夏最大的一場雨,伴著雷鳴,轟轟烈烈、毫無保留得傾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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