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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透明一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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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張靜怡的童年在父母那裡一直是小透明一樣的存在,可是有時候她又覺得自己好像又不是那麼透明,要不然犯錯誤的時候爸爸媽媽為什麼總能及時發現,並把自己打一頓呢?可是如果不是透明的,為什麼自己需要爸爸媽媽的時候他們又總是不在呢?

在她很小很模糊的記憶裡,她就一直很害怕自己的爸爸媽媽,別說撒嬌了,連說話都不敢跟他們說。有一些事情,她有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實發生的,可是又實實在在地刻在自己的腦海裡。

大概也就三四歲的時候,張靜怡帶著弟弟在地頭的土埂上玩泥巴。玩的久了泥巴有些幹了,張靜怡就翻過土埂,跑到路另對面的池塘給泥巴蘸水。由於池塘的水離地面還有半米的高度,張靜怡就小心翼翼的順著池塘的斜坡走下去,把拿著泥巴的手伸進水裡,沾了一下水,然後,又小心翼翼的爬出來。結果一轉頭卻發現剛會走路的弟弟,已經躺在池塘邊的水裡,舞動著他的小手小腳在掙扎。看到這個情形張靜怡害怕極了,但是,此時的張靜怡並沒有立馬大聲呼救,而是爬到地頭堆的高高的土埂上才開始大聲呼喊爺爺來救弟弟。長大後的張靜怡也一直想不明白自己當時為什麼會這樣做,也可能是因為爺爺去田的另外一頭幹農活時,警告過她:“好好帶著弟弟在裡邊玩兒,別帶著他去水池邊,如果掉水裡了看恁爸媽回來不打死你。”只是年幼的張靜怡不知道,無論什麼原因弟弟跟著她掉到池塘裡,自己都免不了一頓毒打,好在弟弟沒淹死,不然自己肯定也活不了了,即便那時候的她也還只是個孩子。

上小學二年級的時候,下著大暴雨刮著風打著雷,也只能一個人冒雨跑回家,因為在班裡其他同學都被爸爸媽媽拿著傘帶著雨衣或背或抱地接走時,她心裡很清楚是不會有人來接她的。於是在等到同學基本都走光了的時候,只能硬著頭皮冒著大雨一路跌跌撞撞跑回家。而回到家後爸媽看著她這一副狼狽樣不但沒有心疼,卻是滿嘴的責怪,怪她太蠢,下這麼大雨還跑出來,不等雨停了再回家。

上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因為被一個留級生欺負也不敢吭聲,每天上自習課的時候,那個高年級的留級生都會趁老師不在的時候,掐她的背,踢她的凳子。她每次只敢委屈地看著那個留級生,把自己縮成一團離後桌的桌子遠一點兒。可是她的妥協並沒有換來對方的妥協,反而是變本加厲。終於在一天早上張靜怡來到教室發現自己的凳子被摔壞了,她只能哭著對那個坐在自己後邊的留級女生說:“我要告訴老師。”

“你別告訴老師,我爸知道了肯定會打我的,我以後再也不打你,摔你的凳子了,只要你不告訴老師怎麼都行。”坐在後排的留級生言語懇切地哀求她道。

張靜怡本來也只是想出於無奈嚇唬一下她,沒想到卻歪打正著,還真的制服了那個留級女生,在接下來的一年裡,那個女生再也沒有欺負過自己。當然好好的凳子被摔壞了回到家她也是免不了一頓打罵。

上初中那年,別的小孩子都有家長陪同送到學校。當時上初中要住校,還要從家裡拉麥子到學校去換糧票。但是,劉翠霞卻不想麻煩,就把張靜怡的桌椅板凳、鋪蓋,還有兩麻袋換糧票用的小麥放到了同村李老四他們家的拖拉機上給張靜怡捎到學校去,並囑咐李老四幫忙照看著給張靜怡換糧票。第一次住校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別的同學都是家長忙前忙後的先把搬桌子板凳送去教室,然後又拉著小麥去換糧票,到宿舍去選床位鋪鋪蓋。整個過程只有張靜怡一個人沒有家長陪同,所以同去的同村人也會搭把手給她抬下桌子,但是也都有自己家孩子的事兒要忙,大部分事情還都是要張靜怡自己去做,所以當她搬不動桌子,找不到自己的班級時,既無助又委屈,眼淚也一直在眼眶裡打轉,最後還是同來的李老四忙完了自己家孩子的事情後,幫著她找到老師的辦公室查了下班級,並幫著她把桌子抬到教室。

這樣的事情太多了,張靜怡一直想不通,為什麼別人的家長都不嫌麻煩,很多事情都會陪著自己家的孩子做,而自己的爸媽總是嫌麻煩不願意去。同樣也都是女孩子,四叔家的妹妹卻被叔叔嬸嬸寵得跟寶貝疙瘩似的,自己就得從小洗衣、做飯、幹農活,可是爸媽依舊不喜歡自己。考試也會努力每次考第一名,但是從來也沒有得到父母的表揚和認可,只是在偶爾一次考試失利沒拿到第一時,總會狠狠地打罵自己一頓。

其實不僅是在家裡張靜怡的存在顯得那麼的無關緊要,甚至如她的小名一樣顯得有些多餘。在學校也一樣,她由於生性懦弱,膽小怕事,在外邊從來不敢惹麻煩。一方面是不敢,另一方面,害怕家裡人知道了,給爸爸媽媽添麻煩。所以張靜怡一直不能理解自己活著的意義?不知道自己一天天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不知道為什麼人要吃飯上學?更不知道為什麼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家務和農活?很多事情她也不想不懂,也不想做,可是她也沒有辦法必須要做,因為只要是爸媽要求她做的,她就必須得做,還得做好不能有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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