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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班的時候，祁欣的電話打了過來。
顧姝藉口需要加班，合理的推掉了祁女士讓她回家吃飯的要求。
離婚手續剛剛辦理，那個房子她讓給了許汐，屋裡大部分都是她的東西，還沒有來得及整理。
顧姝有些頭疼，如果真搬回父母家，免不了每天面對祁女士的嘮叨，此刻的她還是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她有些煩躁的把面前的資料推向一邊，揉了揉太陽穴。
這些天，李科長不在，少了對她工作指手畫腳的領導，她倒有些不太習慣。
想到李科長，顧姝還沒去看望她，她決定週六上午去醫院探望。
這時，林琰陽的電話打了過來。
“林主任，在忙嗎？”他在那頭輕聲問候？
顧姝暗暗笑了一聲，這人也是會審時度勢，猜到了她此刻應該在局裡，連稱呼都隨機應變的自由切換。
“還好，不算忙。”
“晚上有時間嗎？”
顧姝猜到了他要約她的目的，心想著既然已經答應，也不完全是因為和林琰陽的這點交情，畢竟他們也並無多少私交。
幫他的同時，她多少是有些私心的。
想到這，她應了一聲好。
本以為他會把地點定在泰咖，沒想到他卻約在了有些偏遠的市郊，顧姝很少會去那裡。
顧姝心裡有些疑惑，那裡離局裡或者她的住所，都是有些遠的。
許是覺察到了她的猶豫，林琰陽接著說道：“幾點下班，我去接你。”他頓了頓，接著說：“我把車停在你們單位對面的巷口裡。我，還有幾分鐘就到。”
顧姝心想，大概是為了避嫌，他才考慮約的遠了些。於是，順口答應了下來。
下班後，顧姝徑直向對面巷口走去，恰巧遇到了正在買滷味的劉科長。巷口這家滷味店的生意一直很好，劉科長看樣子也是剛剛排隊，站在隊伍的末尾端。
顧姝有些心虛，扭頭想要加速走過，卻被剛好轉過身的劉科長逮了個正著。
她只得硬著頭皮走上前，排在了劉科長後面。
“小顧也來買菜啊。”劉科長寒暄著。
“對對。”顧姝趕忙應著。
“他們家的醬豬腳和鴨翅是一絕啊！”劉科長說完，竟似意猶未盡般的咂了咂嘴。
顧姝倒是心思活絡，巧妙的和劉科長換了個位置，排到視窗的時候，顧姝把幾個特色招牌買了個便。
“顧姝，今天家裡請客啊，能吃的下那麼多嗎？”劉科長在後面咕噥著。
結過賬後，顧姝扭過頭，笑意盈盈的把手裡的熟食遞給劉科長大半：“叔，買的多，回家也吃不完，咱們爺倆分一點，帶回去給家裡一起嚐嚐。”
“哎呀，你這……你這是做什麼，請客也得我請你呀。”劉科長一邊客套的寒暄著，一邊順手接了過來，順勢放到了電動車車籃裡。
顧姝衝他揮了揮手：“叔，我走了，趕緊回家吧。”
……
巷口一旁停靠的黑色轎車，林琰陽看著後視鏡，她正往這邊走來。
他緩緩搖上車窗。
不一會，顧姝走到了車旁。
她彎下腰，敲了敲車窗，她認得他的車。
林琰陽把車窗開啟齊眼的位置，她看的出他在對她微笑示意。
“不用下車，我坐後面。”她阻止了他想要下車的行為，於是他把本想解開安全帶的手，移到車鎖的位置。
“啪。”隨著車子解鎖的響聲，顧姝上車坐在了他的後面。
車子啟動後，顧姝能感覺到他時不時傳遞來的目光。
果然，他開口：“剛剛，謝謝你。”
她有些意外，本以為他會詢問今天事情的進展。
“你認識劉科長？”
“嗯。”他應了一聲，並沒有多說。
顧姝想了想，有些自嘲。以他的身份和閱歷，想必局裡幾個關鍵部門的領導他都有所接觸。
顧姝看著車窗外，這條路她極少經過，卻沒發現這些年S市的發展真的算得上日新月異。
沿途的道路不再是她大學前那條狹窄又人煙稀少的地方，隨著城市發展的外延，道路被拓寬了很多，路的兩側種滿了梧桐和香樟。
顧姝搖下車窗，秋風吹來，樹葉搖曳中夾雜著陣陣清香，她閉上眼睛，享受著這樣片刻的安寧。
林琰陽看著她，竟然有些怔住。
他已不是二十歲的毛頭小夥，他已經三十二歲了。自從兩年前和萬妮娜分手後，他的身邊就未有過真正意義上的女朋友。
他對婚姻沒有概念，在他這些年的規劃中，也從未將婚姻寫在他的規劃藍圖上。
或許，他也曾對別人心動過，卻從未遇到過一個想讓他駐足一生的人。
看到顧姝這張清秀又略有些清淡的臉，他的心裡竟然泛起了一絲漣漪。
水花不大，但足以擾亂止水。多年後，林琰陽曾笑著對顧姝這樣說。
林琰陽開啟了音樂，他記得她喜歡在車上聽歌。顧姝的表情，隨著音樂變得愈發柔和。
她說過，她已經離婚。他不知道真假，只是看到她很難讓人和失敗的婚姻聯絡在一起。
他，很喜歡和她相處，這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他承認，他對她動過想要進一步瞭解的心思，但是那天和她在一起的那個男人，他看得出，他們並非朋友那樣簡單。也許，那個人就是她的前夫？
他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即便是感情，也是如此。
“顧小姐，你是S市本地人？”
“對，土生土長、土味十足。”她微微睜開眼，狡黠的笑著回答。
也許是為了出於禮貌，她也問了一句：“林總也是？”
“你就別揶揄我了。”聽到她稱呼他林總，他總覺得莫名的疏遠了一些。
“我哪敢啊？是你一會兒顧科長，一會兒顧小姐的。”
原來如此，他自嘲的笑了笑：“那以後，我直接喊你顧姝？”
“可以啊，你還可以喊……”顧姝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想起那個壓箱底的小名“淇淇”，她實在是沒法把它說出來。
這是祁欣給她取得小名，這名字除了父母和至親，連陸晨和許汐都不知道。
就連祁女士也很久都沒有喊過。
不知為何，剛剛突然出現在她的大腦中。
“還可以喊什麼？”林琰陽眯著眼睛問。
“沒什麼，林總。”
他揉了揉太陽穴，又來。
“請顧女士也直接稱呼小民的名字吧。”
聽他這麼一說，顧姝打趣到“那可不行，我得尊重長者，怎麼著也得稱呼您一聲大哥吧。噢，不對，應該是林老師，您可是給我上過課呢。”
車裡的氛圍總算輕鬆了不少。
幾首歌後，車子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外面已經不見了光亮，路上星光點點。秋天的傍晚，總是很快落幕。
顧姝看著車窗外，這是一片城郊的生態園，多半是供當地人和旅客採摘悠閒的地方。
她看到不遠處有個燈牌做成的指示路標，上面寫著“夜月閒庭”。
顧姝想著，這起名的看樣子是個有些文化的人，出自駱賓王的詩詞“閒庭落景盡，疏簾夜月通”， 倒不知這“閒庭”用作何用。
誰知林琰陽的車竟順著路標一路開了進去，到門口的時候，他停住了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