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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筱蝶哪裡有心思聽評彈,她滿腦子都在臆想著、揣摩著大太太為何對她如此照拂,同時用自已的眼角的餘光暗中掃視著季寒是否會突然出現的身影。
“你們繡坊的生意還好吧?”二太太突然發問。
“啊!”裴筱蝶回過神來,想了想回答道:“我不懂經營,只在後面刺繡罷了。”
“這年頭,外面打著仗,到處都亂哄哄的,人都吃不飽飯,還想著錦衣刺繡,呵!”二太太一個抬眼,對著臺上喊了一聲“賞!”
當即便有下人抬了一筐的碎銀“哐哐哐”的直往臺上扔,驚的那唱評彈的一男一一女連忙起身跪在地上,不住地向臺下的太太們磕頭道謝。
“哦,對了,你在扶搖島上生活的時間總歸是比我們長,可知道這島上有哪家館子的味道比較好的,快介紹給咱們!”大太太岔開了話題。
裴筱蝶快速的在腦中搜尋著江瞪岸畔那些個人聲鼎沸的小館,“蘇記酒樓、寶翠閣、鮮寶船坊。忘了問太太們都喜歡吃什麼樣的菜式,又有什麼忌口的嗎?”
“倒也不是我們。是老爺愛吃,這麼些年,每到一地兒,總是惦記著外面的那些美味,多少好館子他都三心二意的。”大太太笑著介紹著。
“可不是!我們這些女人上外面,那可是去不得的,是老爺出去吃著覺得好,便招人把廚子請到府上來。”三太太附和道。
“那姥爺喜歡什麼口味兒呢?”裴筱蝶的臉有些紅,話說出了口,這才發覺有些不太妥當。
“前幾年可是喜歡甜辣的,後來又喜歡酸湯,自從到了扶搖島嘛,便開始要些清淡的,淡中還要帶著一絲鹹鮮,關鍵是食材要新鮮,說是這樣的,即使不放調味,那也能吃出個水靈來,回味無窮呢!”大太太說著,側頭瞥了二太太一眼,道:“是的吧,蕊枝?”
“我可不知道,老爺的口味,可不一直都是大姐在張羅著的嗎,老爺吃什麼,我們便吃什麼,有口飯吃不餓肚子就不錯了,輪得著我來挑口味嗎?”二太太有些答非所問,語氣中透露著不開心與無奈。
“你們都在。”一個低沉的男人的聲音從裴筱蝶的背後響起。
裴筱蝶下意識的猛一回頭,又與男人的目光對上,是季寒!
“客人也在。”季寒對裴筱蝶點了點頭。
裴筱蝶又突然覺得胸口心臟跳得厲害,不自覺的往前縮了縮身體,又往太太的方向靠攏了些。
“老爺,你回來的可真是時候!我們正在向芷蘭問這扶搖島上有什麼像樣的館子,你不是愛吃嗎?”大太太熱情地介紹著。
裴筱蝶瞥了一眼二太太,只見她一隻手扶著椅靠,一隻手託著下巴,一雙狐狸眼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季寒,不停眨巴著。
可惜季寒完全沒有看她。
“你決定就好。說到吃,別忘了後天要請客的事。”季寒面無表情的拋下這麼一句話,“我還有事,先回書房了。”轉身便離開了。
“請客?請什麼客?大姐,我們怎麼不知道?”二太太來了精神,季寒前腳剛走,便忍不住向大太太問道。
“你糊塗啦!咱們府上能請什麼樣的客?”大太太的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
二太太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了一轉,這才也跟著笑道:“照這麼說,咱們可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正是這麼個理兒!”大太太高興地拉住裴筱蝶的手,放在自已的手心裡,和顏悅色道:“要不今天就別走了,在這住一晚,反正家裡也大。”
大太太說完,又衝著臺上喊了一聲道:“接著賞!”
裴筱蝶來不及反應,耳邊瞬間又被白花花的銀兩往臺上扔的聲音淹沒。
快要到吃晚飯的時候,裴筱蝶看見了黃柏的身影一閃而過。
那黃柏似乎也瞧見了裴筱蝶,他愣了一下,隨即步履匆匆的快速走過。
本以為晚上吃飯的時候,季寒會出現,然而卻只是太太們加裴筱蝶在一起。
“老爺怎麼不過來用飯?”對一桌子豐盛的美味佳餚,二太太顯得很沒有胃口似的。
“回稟二太太,老爺說他有重要的事要談,小廚房已經安排人將飯食單獨送過去了。”管家恭敬的回稟道。
“誰在和老爺談話,這麼不懂事!”二太太嬌嗔道。
“好像瞧見是黃侍衛過去了。”管家又回稟道。
二太太的臉上寫滿了失望,道:“大姐,老爺不在,我也沒什麼胃口,就不陪你們吃了。”二太太說完便徑自起身,沒等大太太發話便離了席。
“越來越沒規矩!”大太太很是不高興。興許是覺得,有裴筱蝶在,二太太讓自已在外人面前丟了面子。
“大姐,你也別太生氣,她不一貫都是這個樣子。今天可是個好日子,老爺高興,咱們也就都跟著高興,不必與她一般見識。再說了,今天難得芷蘭姑娘也在,咱們呀,多吃兩碗飯,把她那份啊給吃回來!”三太太面帶微笑地寬慰道。
“要不怎麼就你懂事呢!來,吃!”大太太轉怒為喜,順手夾了一筷子菜放到裴筱蝶面前的小碟子裡。
裴筱蝶還搞不清楚情況,不敢多言,先向大太太道了聲謝謝。
“大姐,照你說,咱們什麼時候能回去?”三太太忍不住發問道。
“應該是快了。老爺說是要請客,那就證明這事兒八成是定下來了。”大太太再次喜上眉梢。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本以為是那任離要取勝呢,他的呼聲可一直都是最高的。”三太太道。
“這就叫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大太太高興極了,看了看裴筱蝶,“你晚上同我一起睡吧!”
“啊,會不會太打擾大太太?”裴筱蝶緊張起來。
“怎麼會呢,大姐的房間可是最寬敞的!”三太太也跟著笑道。
“那萬一…”裴筱蝶話到嘴邊,害起羞來。
“怎麼,萬一老爺過來嗎?”大太太似乎看穿了裴筱蝶的心思,將她沒有說出口的話補充完整道。
裴筱蝶臉一紅,腦袋“嗡”的一聲都空了。
“你放心吧!老爺今晚去的一定是蕊枝的房間,你當她不吃飯是幹嘛去了,不過是做樣子給我們看罷了,早就回去梳洗打扮,準備侍寢了。”大太太的臉又板了起來,一副長期寂寞無寵的落寞。
“你也好久沒有了吧?”大太太看了看三太太。
“我有大姐就行了,誰還像她似的,成天想這個!”三太太尷尬的笑道。
一夜未歸。
快到天亮,裴筱蝶這才睡著。
當夜,無事發生。
珍寶秀坊裡的五人卻是提著七上八下的心守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