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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楊玉科的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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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羲在原地停了一會兒,慢慢走回“楊記米行”。上午事情不多,他算了一會賬,陳三回來報告了送銀子給趙鐵柱的經過。“好的,你去忙吧。”李宗羲說。

快到中午時分,陳三來請他:“李爺,掌櫃請你到他屋裡去一趟。”

來到楊玉科房間,見桌子上已經擺上了滷豬拱嘴、滷鴨、涼拌兔頭幾樣滷菜。楊玉科說:“雨亭,這是萬春滷味的拿手好菜,請嚐嚐。”

李宗羲笑著說:“有菜沒酒,掉頭就走。楊兄請客,怎能缺了好酒呢?”楊玉科哈哈一笑,吩咐夥計抱來一罈姚子雪曲,斟上兩碗,兩人便對飲起來。

四川號稱天府之國,物產豐富,有著悠久的釀酒歷史。姚子雪曲產自宜賓(古稱戎州),以高粱、大米、糯米、小麥、玉米五種精細穀物為原料,取當地的地下良泉安樂泉釀製而成。這款酒香氣突起,濃郁撲鼻。釀酒的老闆姓姚,人們便取名為姚子雪曲。

當年,北宋詩人黃庭堅謫居戎州時,曾寫《安樂泉頌並序》。序裡寫道:“江安樂泉,水味為僰道第一。姚君玉取以釀酒,甚清而可口,又飲之令人安樂。故予兼二義名之曰安樂泉,併為作頌。”詩裡寫道:“姚子雪麴(曲),杯色爭玉。得湯鬱郁,白雲生谷。清而不薄,厚而不濁。甘而不噦,辛而不螫。老夫手風,須此晨藥。眼花作頌,顛倒淡墨。”

由此,宜賓姚子雪曲名動天下。

兩人喝著喝著,李宗羲問:“楊兄,你眉頭不展,似乎有什麼心事?”

楊玉科說:“實不相瞞,我當下正遇見一件難事,實在不知如何處理為好。”

“哦,有什麼難事?”李宗羲說,“如果方便的話,不妨說出來聽聽,或許小弟能出一兩個餿主意。”

楊玉科說:“此事真的只有雨亭能助我一臂之力了。”他敬了李宗羲一杯酒,隨後說出了這件難事。

“楊記米行”在四川、貴州、雲南等地都有分店。每年春節過後,分店與總店結一次賬,然後在一兩月間將上年的米款送回總店。可是,今年貴州分店遲遲沒有將米款送來,以各種理由推諉延遲。楊玉科打算親自去一趟貴州,無奈不巧的是,夫人十月懷胎,即將分娩,實在脫身不得。楊玉科想來想去,只有辛苦李宗羲跑一趟貴州了。可是,如今到處是天災人禍,世道混亂,長途旅行危險重重,楊玉科又擔心李宗羲不敢去貴州。

楊玉科的擔心不是多餘的。李宗羲聽完,臉色沉重起來。他倒不是怕此行有多危險。他既感動於楊玉科的信任,又擔憂自己路上有什麼閃失,辜負了這番信任。

“李兄也不必過於糾結。”楊玉科盯著他說,“李兄實在為難的話,我來另想它法。天無絕人之路,慢慢想的話,可能有別的路子可走。”

李宗羲抬起頭,緩緩地說:“多謝楊兄對小弟的信任,就按照楊兄的安排去做吧。不過,小弟也有一個請求,假如小弟有個三長兩短,務必對小弟的家人照顧一二。”

楊玉科鄭重其事地說:“雨亭放心,我自會像照顧父母一樣照顧伯父、伯母。”

“感謝之至。”李宗羲站起來,對楊玉科一揖到底。楊玉科趕緊上前將他扶起,說:“雨亭不必多禮,這是為兄的責任,一定會盡力而為。另外,你到貴州後,全權處理貴州分店的事務,見機行事,不必事事都徵求我的意見。”

這等於是命他為“欽差大臣”了。李宗羲回答:“好的。”

“事不宜遲,過兩天就請啟程出發,可好?”

“沒問題。”李宗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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