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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機緣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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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著,莫小雅抬手將玉璜放進領口中,卻聽“叮”地一聲脆響,不由微怔,這才察覺到脖子上還有另外一條細繩掛著。她下意識地一扯,只見一條紅繩上掛著枚刻著纏枝蓮花紋的水滴形翠色玉墜,手指觸處,還有別於花紋的觸感。有字?她忍不住好奇地一翻,完全忘了自己還是個兩歲小兒。

趙璵心神微動,卻是不動聲色地瞧著眼前這個小人兒。感受到趙璵近乎探究的眼神,莫小雅微驚,一時有點不知所措。難道她能說,她忘了兩歲時應有的表現?

“蕭瑤。”趙璵清潤的童聲傳入她耳中。

“什麼?”莫小雅怔然。

“玉墜上有這兩字,”趙璵拈著玉墜, “丫頭,這想必就是你的名字,切莫忘了。”

莫小雅這才看見趙璵指著玉墜上頭的兩個小字託到她面前。她急忙點頭,沒敢表現出自己認得字的模樣,“璵哥哥,我記著了。”說話間,她已將墜子和玉璜一起收進衣領中。從茲以後,她就是蕭瑤,不再是莫小雅了。

“星夜,事不宜遲,把這小丫頭送到許郎中處醫治。”趙璵遞給他一個香囊,“把這個戴在身上,可保無事。”

鳥聲飛掠,風定花落,前路蒼茫昏暝。

趙璵負手望著黑衣人背影消失,表情復歸平靜淡漠,彷彿剛才那個陽光少年從未出現。

“安叔,時辰不早,我們走。”趙璵急步向前方行去。

天色向晚,不復人跡,唯餘風聲鳥聲……

許府後院。這是一處獨門小院落,中間一棵高大石榴樹,廂房外走廊邊上則種著茂盛藥草。草木的青氣和著花開後的清香,淡淡地環著院子。

晌午時分,西面廂房走廊上,一個著粗布衫子棉布長裙的婦人推開廂房門,輕悄地走了進去。廂房進門左手邊放著洗臉盆架,東面一張書案,案上壓著質樸簡單的筆墨紙硯。裡間擺放著四腳木床,天青色細紗紋帳,掛著萬事如意銀鉤,細布床單,印花被面。此刻,蕭瑤正躺在床上,散著一頭烏髮,更襯得她臉色蒼白。中年婦人徑自進了裡間,在床邊矮凳上坐下。

有鳥聲從窗外掠過,蕭瑤身子微動,很快睜開了眼,對上的是個中年婦人的笑臉。只見她三十歲上下,身上做僕婦打扮,圓圓臉,眼角微有細紋,生得很是和善。

蕭瑤揉著眼睛,有點迷糊,差點忘了自己穿來異世變成小姑娘的事了。這會兒的她,該是害怕的樣子罷!她馬上扁扁嘴,張口欲哭……

“小娘子醒了?莫怕,這裡是許神醫府上。”婦人手背輕撫上蕭瑤的額頭,“菩薩保佑,小娘子的燒已經退了。”

“許神醫?”蕭瑤收起害怕的表情,伸展著身子,想要坐起來,奈何年紀小,燒雖退了,渾身仍是乏力。“媽媽是……”她遲疑著問。

婦人起身扶著蕭瑤在床上坐好,又在她身後墊了個枕頭,笑著道:“老奴姓趙,小娘子喚我趙媽媽就好。小娘子昨日下午被一個黑衣人送到神醫處,神醫把你帶回了府裡,算來已經睡了一天一夜呢。”

蕭瑤眼前出現了一張年齡不大卻沉穩的孩兒臉,記起了趙璵讓星夜把自己送到許叔微處的事,“趙媽媽,現在什麼時辰?”

“午時末了,”婦人道,“小娘子稍等一會,神醫說了等你睡醒了還要進行藥浴,然後再喝兩天藥即可保無事,小娘子是個福大的人。”若不是送得及時,小娘了活不活得了還真不好說吶。

“多謝趙媽媽。”蕭瑤淺淺一笑,雖然還帶著病容,卻恍若花開。

趙媽媽微一晃神,默了默才道:“小娘子的衣裳已經準備好,藥浴後可換上。”一邊說著,一邊拿過一個小包袱,“這裡是你身上原來戴著的飾物和小衣裳,前兒已用藥物泡過並陽光曝曬,小娘子且先行收好。”

“好。”蕭瑤接過小包袱放在枕頭邊上,也是,這具身子還小呢,沐浴什麼的還真要人幫忙才成。

浴盆很快擺放在房中間,熱氣騰騰,散發著陣陣藥味。蕭瑤整個人浸在浴盆裡,青枝正拿著柔軟的棉布帕子幫她淨面。

青枝是個十三四歲的丫頭,眉清目秀,她溫柔細緻地給蕭瑤淨完面,看著蕭瑤仿似怔忡又似驚慌的表情,便道:“小娘子,這個藥浴浸上一會就好,莫怕。”

溫熱的水浸泡著蕭瑤的身子,藥味鑽進鼻子,心神都安寧了許多。穿越的震驚過後,蕭瑤的腦海其實到現在還是忘不了原主爹孃死後的樣子,畢竟坐在兩具屍體中間絕對不是什麼美妙的事情。更何況,她又不是真的兩歲,而是二十一歲,內心自然是害怕的。聽著青枝的溫言細語,她心安了許多。

很快,蕭瑤的病便好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就是調理。因著知道她是個孤兒,年紀又小,許叔微便留她在府裡先住下了。

這日,蕭瑤正在前院花圃前蹲著,盯著一棵開著黃花散發著清香不知名藥草,目光看著一錯不錯的,實際上卻是在神遊。不多一會,忽然聽到有爽利的笑聲從院門傳過來,有客人?

蕭瑤搖晃著小身子站起來,一轉身,卻發現身後正悄無聲息的站著一個俏麗女子,正饒有興趣地盯著自己左看右看。蕭遙心跳不由漏了一拍,腳下不穩,差點就坐到地上去了。這是什麼人啊?人嚇人嚇死人可懂?蕭瑤腹誹著。是剛才發出笑聲的那位?這速度太匪夷所思了!不過——

眼前這女子,真是美貌!頭上梳著流蘇髻,玉簪斜插,淡黃衫子月白裙,襯得體態婀娜;細長眉,丹鳳眼,天然一段風情在眉梢入眼角。光看外表,蕭瑤竟無法判斷她的歲數。單論五官的精巧和面板的細緻,恰如十幾歲的小姑娘,但論眉梢眼角之嫵媚,體態之風流,卻完全與十幾歲的年歲不符。

“小丫頭,看著挺精神,倒不似才病好的樣子,”女子開口了,眼底帶著笑意,“現在身上感覺如何了?”

蕭瑤心思千迴百轉,面上卻一派天真無邪,“神醫伯伯說,阿玉的病已經好了。”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的,讓人聽得心裡也軟軟的。

“哦,果真?”女子隨意拉起蕭瑤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已快速的搭上她的脈門,凝神探查之下,不由又驚又喜地盯著蕭瑤看了許久,眸中光芒閃現,“果然沒有白來啊!”

“阿素,”許叔微的聲音忽然從前院而來,“我說的可有錯?”

這兩人的對話,彷彿若有所指,蕭瑤心思微動,看女子眼神,感覺不到惡意,還有極大的喜色,莫非是好事?

“阿玉,這是百草園的薛三娘子,過來看你的。”許叔微和顏悅色的道,“叫她三娘子即可。”

年近五十的許叔微,發無霜莖,精神矍鑠。說起這次真州疫症,因為時局動盪,比起太平時期來,自然是更為兇險,只是仍阻止不了他親到城內城外救治,雖累亦不以為苦。

“三娘子好。”蕭瑤甜甜地道,學著大人的樣子微微曲了曲膝,動作倒是有模有樣了,腦海裡卻憶起前世看到的一些記載,“不以貧賤,家至戶到,察脈觀色,給藥付之。其間有無歸者,某輿置於家,親為療治”。醫者父母心,許叔微真是讓人敬佩!

“阿玉,在想什麼呢?”薛素月輕捏蕭瑤的小臉,不過兩歲的丫頭,怎會讓人覺她似乎心不在焉啊。

“三娘子,你是不是仙女下凡呀?”蕭瑤仰著頭問道。

“哦,阿玉為什麼要這麼問啊?”薛素月好彎彎看的眉毛。

“阿孃說的啊,”蕭瑤努力著做回想狀,“你跟我家牆上掛的那個仙女姐姐長得一模一樣,她會飛。”

“真的麼?”薛素月乾脆蹲在蕭瑤面前。

“是真的,”蕭瑤頭點如小雞啄米,象想起了什麼似的,扁嘴道,“可是,現在阿孃和仙女姐姐都不見了,阿玉找不到她們了。”

“有我在呢,莫難過。”薛素月將蕭瑤抱起來,放到一旁的凳子上,“阿玉,你願意住到我家嗎?”

“薛娘子家有好玩的嗎?有那些花嗎?”蕭瑤問,小手還努力的指向院子中的草藥。

“原來,阿玉也喜歡這些藥草麼?當然有啊,而且姑姑住的地方可比這裡大多了,名字叫百草園。”薛素月一見蕭瑤便存了“拐帶”的心思,這會兒真是有多溫柔就有多溫柔。“阿玉一定會喜歡的,且還會做很多好吃的給你呢。”

蕭瑤心中歡喜,跟著這個女子,自己一定會有一技之長啊。“好啊好啊,我喜歡極了,我願意跟著薛娘子。”她帶著笑點著頭。

就這樣,蕭瑤被薛素月“拐到”了百草園,認了三年的草藥後,薛素月正式收蕭瑤做了弟子。

拜師那天,正是六月初九,也是蕭瑤穿來異世重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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