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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蘇關仲回上溯的時間久點,這引起軍師楊信廣非常不滿,已經幾次派人來請他回去,再不回軍營,楊信廣怕是該要親自來請了。
於是便定下了日子,準備回軍營,白礬不日就要大婚了,白芨這個時候不能走,所以便不同蘇關仲一起回軍營,接下來的日子,白芨打算好好陪陪蘇關仲。
最讓白芨擔心的還是小新,蘇關仲曾經也問過白芨,小新的腿還能不能站起來,白芨不敢隱瞞,說他沒有把握。
而最近小新明顯變得沒有耐性,脾氣比起以前還要差,之前陰沉的臉色更加陰沉,還會時不時的發脾氣,饒是唐晉脾氣好,換做旁人,早就受不了他那脾氣。
除了每晚住在王府,白日裡,白芨還是要回白家照顧小新,藥湯泡腳一日都沒有停,白芨再忙也會給他熬藥湯,小新每日喝的藥是尹秋給熬的,唐晉就負責在小新身邊照顧他。
又和尹秋在廚房裡一起熬藥,升火加水,尹秋倒是做得非常熟練了,多虧平日裡巴丹的指導。
而白芨還不如尹秋,生火的時候總搞出好多悶煙,嗆得二人又往屋外去躲躲,尹秋那邊的爐子還不能長時間不看著,尹秋還得時不時跑回去看看,只待一會又被嗆出來,氣得尹秋抱頭痛打白芨。
“哈哈哈,別鬧了。”
“瞧你這笨樣,下次我幫你升得了,天天被你嗆出來,也真是夠遭罪的。”
“好,那就先謝謝秋了。”
“那你叫聲秋哥哥。”
“去你的。”
在尹秋進去第三次後,屋子裡終於不嗆了,因為尹秋幫白芨把爐子點著了,才散去了悶煙。
“秋,小新現在對你態度好點了嗎?你每日給他這麼熬藥,他是不是特別感動?”白芨坐在尹秋身旁跟他閒聊著。
“他不就還是那樣嗎,我也不指望他能對我態度好,我呢,只是覺得他的腿是因為我斷的,我這麼做,只能算是報答吧,要不然今日坐在那椅子上的可能就是我了,我又不圖他什麼。”
“真的麼?難道你不想擁有一個哥哥,擁有自己的家人嗎?”
“我想啊,就算是哥哥,也想要個像你這樣的,我才不喜歡他那樣的,他根本就瞧不起我!再說了,我還有乾孃,還有白礬弟弟,你們都是我的家人,我才不稀罕他呢!”
“是麼?”
“嗯!”
“想要我這樣的哥哥,那你倒是叫一聲哥哥啊!”
“該死的小白,又佔我便宜!”
“誒,誒,別打了,那個溫武要來了,我叫他收拾你!”
“誰收拾誰呢,就他還想收拾我?”
“那你真是無法無天,沒人管得住你了麼?誒,那你想他了嗎?他好久都沒來了。”
“誰?”
“溫武啊!”
"想他做甚?我一個人挺好的。"
“要是溫武不要秋了,秋就沒人要了!”
“你討打是麼?看我不收拾你!”
廚房裡兩人的笑聲不斷,其樂融融,是他們難得美好時光。
白芨的湯藥燒開了就可以了,他就先端著湯藥離開了廚房,尹秋的藥還要再等等。
房間裡異常安靜,落針可聞,只是白芨的腳步聲在外面響起,房間的房門才被輕輕開啟,唐晉已是非常輕緩,任何一絲不和諧的聲音都會在這份安靜裡形成刺耳的尖銳聲。
端著湯藥,白芨抬頭衝著唐晉笑了一笑,才讓唐晉在這一天的冰冷中找回一絲溫暖。
那人太冷,冷得好像三九的寒冰,滴水不化,讓唐晉在這份寒冷裡凍得瑟瑟發抖。
隨著白芨地到來,屋裡才衝散這股子寒氣。
白芨無視小新一張沒有表情的臉,俯身蹲下去抓小新的腳,為他脫去鞋襪,放進盆裡。
“我這腿到底還能不能好?”小新的聲音也同樣很冰涼。
“再等等吧,著急也沒用,恢復的時間必定是會很漫長的。”
“我不怕等,都過了這麼長時間,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白芨抬頭看了他一眼,看上去,他確實就要失去耐心了,或許是從心裡覺得恐懼,真的會害怕再也站不起來了。
“會好的,慢慢來,不著急。”白芨要像哄不聽話的孩子一般哄他。
“我不信你,你去把世安堂的大夫都請來。”
白芨皺眉看著他,看來他的疑心已經比白芨想的還要重了。
“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
“行了,明日我把他們帶回來給你看病,這樣總可以了吧,別一天繃著臉,你這樣不利於你的病。”
他心裡一旦有了疑惑,不弄清楚怎麼能善罷甘休,白芨應承下來,讓老大夫看看也好,或許他們還真有辦法也不一定。
白芨不光請回了世安堂的大夫,還特意出去打聽了幾位有名老大夫也一併請了回來,根據小新的情況,各位大夫集聚房間裡給小新來了一次會診。
白芨則是暗中觀察了一番各位老大夫的臉色,整個會診下來,並沒有看到希望,老大夫都是面帶難色,鎖眉深思的樣子。
“這邊請,我們上那邊去討論討論病情,別打擾了病人休息。”白芨想要回避小新。
但是小新這次怎麼可能輕易被白芨迴避掉:“就在這裡說,我要聽!”
“小新,我們一時半會也不一定能討論出結果來,你還是先休息吧。”
白芨繼續勸慰。
“不用,就在這裡說,我要聽!”
小新半步都不肯讓,堅持讓他們留下討論他的病情。
無可奈何,小新要是想知道,白芨是攔不住的,只好依了他,讓大家開始討論。
“白掌櫃,我們是沒有辦法,老夫行醫治病這麼多年,遇到這種情況也有數個,沒有一個能站起來的,老夫也曾經努力過,沒有用。”
“白掌櫃,我也沒有法子,我也遇到過不少,輕一點的或許還能有機會,他這腿部傷得太重,老夫真是無能為力。”
這兩位是白芨從外面請來的,他們說話倒是毫無禁忌,該說什麼就說什麼,說完就揹著自己的藥箱匆匆離去。
世安堂的老大夫和白礬都對白芨搖搖頭,白芨有些頹廢,這麼長時間來,他自己都忘了他師傅也曾說過,小新的腿治不了了,是白芨不肯放棄,抱著一線希望再堅持下去。
白芨一直告訴自己,他一定會把小新治好,時間長了,連白芨自己都相信了,他確實能把小新治好。
如今會診,也只是再把他拉回現實,小新的腿確實是無法治了,再也站不起來了,白芨從未有過的無力感覺,讓他覺得自己也很沒用,學了這麼久,面對疾病,還是那般束手無策。
他們都走了,白芨依舊不肯放棄,躲進了廚房,給小新繼續熬製一鍋濃濃的藥湯給小新泡腳做湯藥按摩。
屋裡再次安靜,連呼吸聲都壓抑得極低,小新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臉上看似平靜如死水,激不起漣漪,但是眼神卻比以前更加暗淡,看不見光亮。
每次有人來,那腳步聲都特別清晰,不用敲門,唐晉都可以提前給他們開門,這次來的是尹秋,尹秋照例來給小新送剛熬好的藥,等他喝完了,再把空碗收回去。除此之外,尹秋和小新也沒有更多的交流。
今日的小新則是更加的不同,那平靜下有情緒在暗潮湧動,唐晉要更加的小心。端著尹秋送來的藥,小心翼翼送到他面前:“哥,喝藥吧!”
若是以前,小新還挺配合,接過來一口氣便喝了個乾淨,現在得知自己的腿根本沒有法子治療,喝再多也沒用,便對這藥也有了幾分厭惡的情緒,於是將頭別向一邊。
“哥,藥要趁熱喝。”唐晉將藥碗往小新嘴邊送。
小新將頭轉向另外一邊,很抗拒喝藥。
“哥,喝了吧!”唐晉勸說還帶了幾分祈求。
小新暗沉的眸子染上了怒氣,長久以來慢慢消耗的耐心終於消磨殆盡,他甩起袖子,將唐晉手裡的碗打翻在地,黑色的藥汁濺了一地,碗也哐噹一聲,碎成了碎片。
“滾!”還乾啞地怒吼了一聲。
尹秋跑過來盯著地上被打翻的藥汁和碎片只瞪眼,憤怒使他臉色發紅:“你發什麼瘋,拿我熬的藥撒氣,你是看不上我熬的藥,還是看不上我這個人,你以為誰想天天給你熬藥!”
尹秋氣得回了自己的房,狠狠關上門,上了栓,悶頭睡覺。
只有唐晉還面對著小新,也異常難過,小新的那個滾是衝著他喊的,唐晉明白,這段時間以來,只有他處在這個不尷不尬的位置上,卡得他也很難受。
淚湧上來,沾溼了睫毛,又讓他隱了下去,明明模樣看起來很柔弱,內心卻給人很堅硬的感覺:“等你的病好了,我走!”
唐晉輕輕關好房門,退了出去,他也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小新垂下眼眸,一個人呆在屋裡,一隻手緊緊捏著椅子。
房門再次被推開的時候,是白芨端著藥湯進來,看著滿地的碎片和墨汁,愣了一下,房間裡除了小新沒有別人,連唐晉都不在,白芨一下都明白了。
照常將湯藥放下,便替他脫鞋襪,令白芨意外的是小新在他這卻沒有鬧脾氣,任由白芨將他的兩隻腳放進了湯藥裡。
先給他泡了泡,然後尋著穴位按揉起來,做得正認真,卻突然被小新提著衣袖拉起一隻手起來,他憤怒地盯著這隻手問道:“你的手?”
白芨瞧了瞧自己的泛紅的手和白皙的手腕形成了明顯不一樣的顏色,釋懷地笑了一下:“水燙了一點而已,又沒燙傷,不礙事!每次給你泡腳,你的腳都很冰,要泡一泡才會暖,所以我就故意將水燒燙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