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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馮主任的羅曼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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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場最終以百來只雞的死亡,透過積極應對,換來了往日的氣氛。

司馬宛軍與杜嬌一合計,又招聘了兩個人。這樣一來,“宛杜雞場”更顯得有名氣,那塊牌子以前是黑色,司馬宛軍請來了師傅,換成了紅色。夕陽下,更顯得奪目。

“宛軍,我想問你一件事”。杜嬌依在窗前柔柔地說。

“啥事,你直接說吧”。司馬宛軍在杜嬌面前從來就是快人快語。

“你說,人家馮主任,論模樣,層次分明,你為什麼這樣討厭人家”?杜嬌問。

司馬宛軍此時正在打掃廚房的清潔,突然一隻老鼠從牆角里躥出來,他揮掃把便打,這就好像用大炮打蚊子一樣,有力也使不上。結果沒把老鼠收拾,還把掃把杆打斷。司馬宛軍火越來越大,就在院內追逐起來,那副樣子是非要槍斃敵人不可。他把所有的出口都堵上,凡是盆盆罐罐老鼠能藏身的犄角都暴露出來。

杜嬌也恨這老鼠,飼料天天都偷吃。吃還不說,在屋裡有事沒事的啃得“叭叭”直響,弄得人唾不好覺,有時還提心吊膽,害怕那傢伙跑到床上來。

“宛軍,你站著莫動,我用根木棍趕過來,你就發起進攻”。杜嬌說。

“好”。司馬宛軍此時精神百倍,拿著根大樹枝,嚴陣以待。他兩人躍躍欲試,玩起了貓捉老鼠。

在案板下,杜嬌終於發現了蹤跡,將鼠趕了出來。

“宛軍宛軍,過來了,注意哈”。杜嬌提醒司馬宛軍。

司馬宛軍立即揮枝便打,這小東西太靈巧了,“嘰嘰的”,滿屋亂跑。

最終在強大的人民民主面前判處了死刑。哎呀,把兩個人累得上氣接不攏下氣,但更多的還是歡樂。

“宛軍,你還沒回答剛才我提的問題呢”。杜嬌打破砂鍋問到底。

“其實,也沒什麼,她這個人工作還挺負責,大家對她印象還可以”。司馬宛軍說。

“只是……只是……”。司馬宛軍結結巴巴地說。

杜嬌忙催問:“說呀,別吞吞吐吐的”。

“也許是我的思想太狹隘了吧,以俗成的方式看待人”。司馬宛軍說。

“到底是什麼”。杜嬌有點迫不及待。

那是十幾年前的事。

馮主任原名馮鵑,十八歲,高中畢業,豆蔲年華,出落得亭亭玉立。在學校堪稱校花,許多的小夥子,都想當護花使者。本來馮鵑那時讀書一直都挺好,在全年級經常排名前五名,父母都期望她考上大學,為家庭爭光。傾盡家庭所有供她唸書,奈何她也經不住同學們的甜言蜜語,與同學一道上K廳,出酒吧。這樣一放任,成績就直線下滑,當然也就名落孫山了。

特別是父母,見著她氣就來。

“草狗兒,你怎麼不去死,好意思活在人世上”。

“媽,我確實對不起,拂了你們的心願”。馮鵑央求道。

“成績好好的,王家王芬比你成績差吧,人家還考上川大。你自己說,搞的啥明堂”。馮鵑媽怒道。

馮鵑深知自己荒廢了學業,與不三不四的學生燈紅酒綠,深深地自責。一天晌午,馮鵑媽幹活回家,發現杜鵑不見,卻在桌子上看見一封信。

“爸媽,二老好。

當你們讀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前往打工的路上了,請原諒女兒的不辭而別。

我知道,爸媽一直支援我讀書,使我跳出農門,過上安逸的日子,也給全家爭光,可是事與願違。

爸媽,你們省吃儉用,用雞蛋換來的錢,都交給我。也捨不得穿,常期一身補巴衣服。

爸媽,自家的幾畝地你們打理完,還租來別人的。我知道,你們是想多產點糧食,讓我多讀書”。

杜鵑的媽媽本來認不了幾個字,零零碎碎地大概明白一些意思,即忙交給老伴看,眼淚禁不住地流下來。

“爸爸,你的氣管炎,一年比一年重了,特別是走路,更顯得艱難。爸爸,女兒無孝,既不能分擔痛苦,又不能讓你舒心坦然。女兒也難過也無能為力。

歲月不饒人啊,媽也是越來越蒼老了,白髮飄飄,臨風像冬日又來臨。皺紋爬滿了面頰,媽媽,家庭瑣事,你操碎了心呀。每逢星期回家,女兒的衣服都是你洗,洗得乾乾淨淨。媽媽,我忘不了浣衣的水聲,炊煙下的飯香。媽媽,我也是女人,我是十不及一;我也是花,可我花不及你一里香。

弟弟呀,你初中還有一年,也就畢業了。希望你不要走姐姐的路,好好學習。回家的時候,也幫爸媽做點家務事吧。

爸爸媽媽,千言萬語,記上心頭,掛在心頭。可又無法言表。祝你們身體健康。勿念”。

爸爸看完這封信,一下把信扔了出去。隨後勃然大怒:“走吧,再也莫回來”。然後也眼淚縱橫。

馮鵑到了深圳,憑著自己姣好的形象,被一家制衣廠聘用。

“年齡”?主管問。

“十八歲”。馮鵑說。

“文化程度”。主管又問。

“高中畢業”。馮鵑又回答。

主管簡潔問,馮鵑乾脆而快速地回答,迎得領導們大加讚賞。

“從明天起,你就在二車間上班”。主管吩咐後,又說“工資都是計件,做得多得得多,剛來,多問問師傅吧”。

馮鵑深深地鞠了躬,道聲“謝謝”。從此就在製衣廠按營紮寨。

司馬宛軍邊沐浴著微風,吹來陣陣愜意,邊順手摺枝手玩。

“馮鵑到了工廠,從不氣餒,憑著自己的努力,很快便提升為組長”。司馬宛軍說。

“嗯,年輕嘛,有創勁”。杜嬌接著說,她彷彿從馮鵑的身上看到自己的縮影,越來越對馮鵑想知根知底。

“到了年終,馮鵑深得公司重視,破格提升為主管助理,並且給家寄了一筆不菲的錢”。司馬宛軍提到錢就有興趣,還伸出五個指頭。

“可是在我們鄉下,分析得就不一樣了,都認為這個女子出去不多久,工作也好了,錢也掙了一些。越說越邪乎,是不是掙了不乾淨的錢”。司馬宛軍說。

杜嬌憤憤不平:“現在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窮,別人說你懶,不肯幹;掙了錢,又說不乾淨。唉,怎麼去說呢”。

“大家越說越有勁,當初出走,沒給父母商量,都認為是跑了的。這就是黃泥巴糊褲褲襠,是屎也是屎,不是屎也是屎。弄得家裡人好像抬不起頭”。

杜嬌怔了怔:“人言可畏,你怎麼看待這事呢”。

“我認為,現在改革開放時代,應該轉變規念”。可轉眼他又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有可能”。

杜嬌看了一眼司馬宛軍,沒說什麼。把身體移了移,離司馬宛軍更近。司馬宛軍抱著她的肩膀,深深地聞著發跡。杜嬌感覺脖子特癢,偏著頭:“宛軍,又來了”。

司馬宛軍把杜嬌抱得死死的,不能動彈。繼續說:“又過了四月,你猜馮鵑怎麼了”?

“快說,莫賣關子”。杜嬌擰了一下司馬宛軍。

“馮鵑戀愛了,聽說是當地的富二代”。

“那多好,馮鵑有福氣”。杜嬌接著說。

“好到是好,男方有犯罪前科,因為嫖娼吸毒坐過牢”。司馬宛軍皺著眉頭說。

“哦”。杜嬌應了一聲。

“當馮鵑知道這事後,可又晚了。馮鵑懷了娃兒,都二三個月了。可富二代,又不珍惜,認為馮鵑懷孕,已是鐵板釘釘的女人了,還對馮鵑家暴”。

杜鵑張大了嘴巴。

“馮鵑也不是好惹的,最後引了產,和富二代拜拜”。

杜嬌點了點頭,又皺起眉頭,重重地拌了一下嘴皮,然後漫不經心地說:“這樣也好”。

“這年代啊,特別是女孩子,最容易上當。男人們就像蒼蠅,成天嗡嗡的,見縫就叮”。司馬宛軍感嘆道。

杜嬌支了司馬宛軍的胳肢窩,意思就是說,你是不是蒼蠅?

“又過了三四個月,馮鵑又跟廠長好上了”。司馬宛軍露岀鄙夷的神色。

“廠長甜言蜜語,馮鵑經不住糖衣炮彈的誘惑,已發展到談婚論嫁了”。司馬宛軍像自己親臨似的。

這時,杜嬌也不插嘴,洗耳恭聽,只是時不時的露出點表情。

“最後被廠長夫人知道了,結果是馮鵑沒有好果子吃,趕出了工廠”。司馬宛軍越說越有勁。

“不得已,馮鵑還是回到父母身旁,和我們村的梅顯結了婚”。然後又滔滔:“去年我們村換屆選舉,馮鵑當選為村委委員兼婦女主任”。

說完,還發表了自己的看法:“要說,按我的觀點,她就不該當婦女主任”。

最後司馬宛軍還規結為:道德敗壞,品行不端。

杜嬌看著司馬宛軍有些偏激的言論,對司馬宛軍說:“難不成,人家幾次找你寫通訊的事,你都拒絕的原因”。

司馬宛軍看著杜嬌:“確實有那麼一點,但透過我們雞場這事,我徹底改變了看法。人無完人,焉能無過,不是人的錯,是社會的錯”。

杜嬌看著他的轉變,很是高興。又說:“馮鵑也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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