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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讀，沈鳴早早的就到教室自習。馮留來得很晚，還好老師突然有事出去了，聽說好像是什麼有外校家長找他，總之馮留沒因為來晚被罰站。
馮留走過張琳座位旁時，張琳偷偷打量著：衣服還是前天那套，衣角還破了個洞；臉上有烏印，手掌邊的擦傷結了疤，旁邊又有新的擦傷，很是狼狽。
課間
張琳按老師的要求正在收作業。馮留把本子放在桌角，低著頭看書，張琳拿了作業本卻站在桌前，沒有要走的意思。
“這個……這個給你”，張琳放下幾個創可貼就轉身繼續收作業了。
馮留驚訝了一下，創可貼握在手裡，看著張琳匆忙離開的背影。
今天是星期五，李麗麗一家要回鄉下，一放學就被接走了。沈鳴也被他母親接著離開了，張琳只好一個人回家。
張琳正一邊走一邊踢路邊的石子兒，旁邊突然走近一個熟悉的身影，她嚇了一跳。待看清旁邊的人是誰後，她的驚嚇變成了驚訝。
“謝謝”，說完馮留就要大步離去。
“誒，等一下!你怎麼沒用，這個牌子的創可貼很好用的，我新買的!”，張琳看著馮留手上的傷口還裸露在外，“不貼上容易感染的!”
馮留轉過身來愣了一下，呆呆地看了眼前人一眼，又移開眼神不好意思的說“我……沒用過……”她的手背緊緊攥著衣角，耳尖染上紅色，非常窘迫的模樣。她從來沒用過這東西，以前也看過別人身上貼著，但沒用過她也不敢隨便亂弄，反正她也習慣讓傷口暴露在外了。
張琳沒想到居然有人沒有用過創可貼，內心狠狠一震，面上卻沒表現出來。
“來，你把創可貼給我”
張琳笑盈盈地拿過創可貼，圓溜溜的杏眼彎成月亮船，嘴角輕揚，手上動作輕柔。
只見她把馮留的手輕輕托起，撕開創可貼包裝袋，慢慢貼在未結疤的傷口上。動作溫柔的像在對待什麼奇珍異寶。
“好啦，不要碰水，按時換創可貼，結疤了就可以不用了”
馮留無聲地點點頭，沉默一陣
“還沒有人對我這麼好”
馮留的頭始終低著，說話聲也很小，似乎是想要藏住成長使然的自卑感。
張琳看得有些心疼，靠近馮留主動挽起她的手，
“你住哪呀，一起回家吧！”
馮留瞪大了眼睛，卻始終不敢與人對視。渾身充滿著不自然，手也握緊了衣角。
“我，我家很遠的……在城南老城區那邊……”
這麼遠!她每天都是走路來學校的，那她要起多早才趕得上上課啊!張琳在內心震驚。
“穿過這個巷子就是我家了，剛好可以順路一段，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剛說完張琳就後悔了，馮留走回家都不知道多晚了，她還叫人家去她家玩。
“可以嗎？”
馮留帶著試探小心翼翼地問。
“當然可以了!”
這是她每天都要經過的小區。小區大門口立著優雅的人形雕像，就像每天從這裡進進出出的人一樣，他們打扮得體、舉止優雅。雖然在張琳眼裡，她們家頂多是小康生活，但在馮留的認知裡，這裡屬於富豪區了。
剛到門口，馮留就停滯不前了。
60英寸的大電視掛在綠色真皮沙發對面的那面牆上，歐式水晶吊燈在茶几正上方，青白色瓷磚配著歐式花紋的白色牆紙，讓整個屋子透露出古典的西方貴族氣息。
夕陽透過窗戶曬到青白地板上，竟讓人看得刺眼。門口是一條長長的地毯，旁邊的鞋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拖鞋。再旁邊就是一雙滿是褶皺的白色板鞋，左右鞋跟有著不一樣的磨痕，鞋子好似不自主地往後退了半步。
“我突然想起還有事，先走了”
“誒，你……坐電梯呀”
張琳琳後半句還沒說完，馮留就已經從16樓跑得不見蹤影。
幸好，幸好，幸好她跑得快。不然那雙滿目瘡痍的襪子也會被人看見，不然就算是張琳那樣的人也會看不起自己吧。
馮留心事重重得在大街上走著，卻不是回家的方向，不一會兒在一個洗腳店門口停下。
這家店有三層樓，外表的裝修很是低調，所處地理位置隱蔽，但客人卻異常的多。的確，這不是一家正經洗腳樓，其中暗藏著各種交易。
馮留一直在這裡兼職，這裡的工資比其他地方高，她只需要晚上來這裡工作到十二點，或打雜，或洗腳。她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但這裡的客人看不上她，洗腳樓也有意招聘一些她這樣的員工遮掩這家店的實質以躲避檢查。
距離上班還有半個小時，馮留在員工室裡吃了泡麵，換上工作服就去打卡上班。
“小馮來了呀，剛好來了個客人”
說話的人壓低聲音
“一看就是窮鬼沒來過，居然帶著他老婆來這裡洗腳，你和小文去給他們洗”
馮留這類員工就專門給這類顧客洗腳，洗完腳她還要去清理那些剛“完事”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