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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裡的古堡總是缺少陽光的照射，何況是在寒冷的冬天。
不同於阿珀的房間有魔法陣護持，藏書室格外陰冷，塔拉堅持讓她先坐在壁爐旁邊的沙發上暖暖身子，等她和佩茲把每個區域取暖的魔法燈都點燃後，阿珀才可以閒逛著尋找書籍。
阿珀只好先坐在柔軟的沙發上。
“塔拉，”阿珀叫住正在書架間穿行的侍女，“幫我拿本書，隨便什麼都行——你右手邊第三排黑色封皮那本，對，就它了，謝謝。”
阿珀接過書翻開。
哦豁，運氣這麼差，這是本邪惡的黑魔法書籍。
第一頁就是學習如何用男童的頭顱和山羊的腸子提升自己的魔力值。
阿珀一點也不感興趣，甚至覺得這種書應該被丟進壁爐裡燒成灰燼——可惜這是諾瓦維奇夫家族的財產，她無權銷燬。
她合上書，剛打算讓塔拉換一本，突然想到凱莉絲夫人殺害全家的黑魔法——將活人變成乾屍。
說不定這本書上會有記載。
她還好忍著不適翻看目錄：“......男童頭顱與山羊腸的結合助你提升魔力值......讓對方欲罷不能的迷情藥劑......教你如何藉助死胎詛咒情敵......”
這都什麼東西？
驀得，她的目光劃過目錄裡的一行字：你真的懂得乾屍的美麗嗎？
好像有點關聯。
她看了一下頁碼，剛想往後翻，一隻手輕輕按在了書上。
阿珀抬頭，看向手的主人。
是維爾曼的弟弟，尤里恩·諾瓦維奇夫。
尤里恩臉上露出溫柔的微笑，打趣道：“這可不是淑女們該看的書籍。”
菲麗絲從他背後探出頭：“什麼書，也讓我看看。”
“黑魔法。”尤里恩回答。
菲麗絲嫌棄地皺了皺鼻子：“那我不要看了，都是些很噁心的記載。”
阿珀看向尤里恩，對方已經收回了手，寵溺地看著菲麗絲，神情十分自然。
阿珀便把心頭冒出來的懷疑壓下——也許尤里恩真的只是發自內心地認為這類書籍不適合翻閱。
畢竟像菲麗絲一樣牴觸這種邪惡的黑魔法才是女孩們該有的態度。
“午安。”她衝兩人點點頭，依舊在沙發上坐著，沒有起身。
尤里恩和菲麗絲也不介意，直接在她身邊坐下。
“維爾曼總是不肯讓我們見你，”菲麗絲氣鼓鼓地抱怨，“我偷偷溜過去四次，四次！都被那些該死的侍衛攔下了。”
尤里恩無奈道：“所以她剛剛一聽說你踏出房間，來了藏書室，就連忙拉著我過來了，要知道，菲麗絲平時可是最討厭看書和學習了。”
“誰說我討厭學習了！只是你們都不讓我們學我想學的東西。”菲麗絲反駁。
“哦——”尤里恩扶額，“是的，你喜歡占卜，但那都是騙人的，菲麗絲，你看哪個大魔法隨身攜帶水晶球。”
“才不是騙人！”菲麗絲像只炸毛的小雞仔，“也有很厲害的魔法師會學習占卜，就像......就像......”
她突然語塞了。
像誰呢？
那個名字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腦海也只有一個不甚清晰的輪廓。
菲麗絲沮喪地垂下頭，覺得自己腦袋裡像是缺失了一部分記憶。
阿珀嘆了口氣。
怎麼也算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小豆丁，她還記得當年菲麗絲捧著水晶球，滿臉期待地請求她演示如何占卜。
雖然她最後很不道德地糊弄了小女孩一把。
“我認識一位很厲害的占卜師，也懂得一點皮毛。”阿珀說。
她指的是迷霧森林裡的女巫安格。
“真的嗎？！”菲麗絲的眼神亮晶晶的，牽住她的手搖晃起來，“你快告訴尤里恩，占卜術才不是騙人的！”
“絕大多數占卜都是騙人的。”阿珀第一句話就給她潑了冷水。
菲麗絲睜大了眼睛。
“但是真正的占卜師確實可以透過水晶球知道一切，”阿珀說，“然而他們通常都很短壽。”
“為什麼？”
“因為占卜是在拿自己擁有的東西去交換未知，譬如智力、幸運值甚至生命值。而占卜的問題越多、越詳細，占卜師本人失去的也就越多。”
“這樣啊......”菲麗絲有些失落，“那我不學了。”
見她這麼容易放棄，阿珀哭笑不得。
她還以為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會繼續纏著她學習呢。
要是自己也向她一樣容易放棄就好了。
阿珀有些許失神。
她最後一次去迷霧森林見安格，問出了足以動搖書中世界根基的問題。
於是安格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就死在了她的眼前。
安格的水晶球滾到她的腳下時，她俯下身子撿起，從此開始學習占卜。
她其實沒有欺騙維爾曼，她確實擅長占卜。
只是不想把次數浪費在一些無關緊要的小問題上。
她一生只占卜過三次。
一次是初來乍到，占卜自己為何來到這裡。
答案是和諾瓦維奇夫有關。
然後她果然在這裡得知了自己來自於童話的真相。
一次是即將離開諾瓦維奇夫城堡，占卜前路是否順利。
答案是諸事不順，生死攸關。
次次成真。
還有最後一次——卡卡在哪裡？
答案：未知。
這意味著，即使賭上她所擁有的一切，也無法交換卡卡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