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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調過很多次,孩子,惡人塔守備森嚴,白幽靈絕不可能逃出來,”達普奧斯神官對著眼前執拗的小少年說道,“羅克家族的案件由光明騎士團調查,你只需要等待結果。”
澤凡尼·埃塞普利不依不饒:“等待!等待!每個人都這樣說!已經過去一個月了,結果呢?”
“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憐的孩子,”達普奧斯神官憐憫地看著他,“但我們要相信,在月亮的光輝下,所有罪惡與汙穢都無所遁形,抓到兇手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當他提及月神,澤凡尼激動的情緒平復下來,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等到他的身影逐漸遠去,達普奧斯神官臉上終於流露出不耐。
如果澤凡尼只是個無依無靠的貴族孤兒,他根本不需要分出心思應付對方。
可惜澤凡尼的姐姐——當年在滅門慘案中倖存的女孩,如今是恩基亞王國赫赫有名的、國王最寵愛的情婦凱莉絲夫人。
達普奧斯神官厭惡這個美麗放蕩、阿諛奉承、長袖善舞的女人,在某些時候卻又需要藉助她來左右國王的某些決策,因此在面對澤凡尼的糾纏和無理取鬧時,不得不花費心思安撫他。
他接過神侍遞上的手帕,擦了擦手後,將右手貼在自己的額頭,閉上眼睛默唸了一段《月光教義》。
當他結束對月神的讚美,打算轉身回到神廟時,餘光看見一輛黑色的馬車漸行漸遠。
他不悅地問:“什麼人在廣場上驅車經過?”
侍從回答:“是維爾曼公爵,車上還有一位年輕的女孩。”
達普奧斯神官嫌惡地皺眉:“是那個瘋人塔的囚徒?月神在上,她玷汙了恩基亞的土地。”
他最信任的教士聖翰問:“維爾曼公爵步步緊逼,我們真的要拿出審判卷軸嗎?”
“拿出又如何?”達普奧斯神官道,“我們沒辦法開啟卷軸。”
眾人都只知道審判卷軸存放在恩基亞神廟,卻不知道他們只是代月光神廟和祭司保管卷軸罷了,根本無權檢視。
“等著吧,”他說,“西西瑪格大人即將抵達恩基亞,維爾曼得意不了多久了。”
“可是等到西西瑪格大人來到這裡,就會知道我們看守不力,使得瘋人塔的囚徒逃走,還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恩基亞的王城利昂羅克。”教士憂心地問,“萬一大人責怪我們……”
“看守不力的是血族,帶走逃犯的是維爾曼,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達普奧斯神官不以為意道,“真正該擔心怎麼向月光神廟交代的應該是血族——聽說血族內亂,塔伊格女王下落不明?”
“是的,”教士回答,“阿爾文親王說至今還未找到女王。”
教士猶豫片刻,又道:“依我看來,阿爾文親王比塔伊格女王容易掌控多了,真不明白祭司和月光神廟為何選擇塔伊格。”
“因為忠誠,”達普奧斯神官嘲諷的話語中似乎藏有深意,“塔伊格是神廟最忠誠的狗,祭司大人永遠也不用擔心她叛變。”
*
阿珀和維爾曼回到府邸的時候已經臨近黃昏。
太陽緩緩落下,夕陽的餘暉傾瀉在大地上,天空呈現出富有層次感的、浪漫而柔和的色彩。
兩人並排走在花園裡鵝卵石鋪成的小道上,這讓維爾曼感到了久違的閒適和安逸。
如果阿珀能一直在他的身邊就好了。
阿珀也看向被餘暉拉長的影子。
十年轉瞬即逝,曾經的小少年已經比她高出許多。
和當年相比,他似乎變化很大,又似乎和從前一樣。
同樣的不苟言笑、沉默內斂。
不知道再次離別的時候,還會不會掉眼淚。
“維爾曼。”
“嗯?”
阿珀看著腳下的鵝卵石,用一種平淡輕鬆、彷彿閒聊的口吻說:“如果月光神廟要求你交出我——”
“沒有人可以未經允許從我這裡帶走任何東西。”維爾曼沒有等她說完,停下腳步,轉頭認真地看向她,“沒有這種可能,阿珀。”
阿珀笑了笑,不再說話。
兩人沉默著走到阿珀的住處,一棟將初冬的寒意隔絕在外的白色小樓。
阿珀抬步,沒有回頭:“我年幼時有個願望——想去往冬天無法抵達的地方,但那只是年幼時的願望。等到長大以後我就明白了,冬天不是一個季節,而是一顆被寒冷包裹的心。
“我其實很早就已經擺脫了冬天。”她別有深意道。
維爾曼站在原地,目送她穿過花團錦簇的小院,走向殷勤迎接她的白色小獸。
難道阿珀認為卡卡將她帶離了冬天嗎?
不,那條龍將她拋棄在了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