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東閣之內,此間別院的主人正在欣賞兩人作品。
望著徐渭的字,那名婦人滿目憂傷,“好一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臨安徐子游,子游?這是表字。”
“這徐公子叫什麼名字?”
“呃!”小玲聞言露出了些許不自然的神色,“夫人,我沒問!”
“罷了!罷了!應該不是。”那婦人彷彿是想到了什麼,神情顯得更加哀傷。
“夫人今兒個是怎麼了?莫不是這詩的緣故,早知如此,真不該拿過來!”
小玲以為是詩中的哀怨之氣惹得自家主人不快,她心有不忍,便說道:“夫人,小玲雖然不懂詩文,但這人動不動就提到死,真是不詳,這不是什麼好詩。”
那夫人聞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這丫頭,平日裡讓你多讀點書你不肯,否則怎會領略不到此句的精髓。”
她說著便將徐渭的作品放下,而後正色道:“快去將這兩幅作品還給李將軍,要不然李將軍該著急了,另外,請這兩位公子書房相侯。”
小玲聞言卻是一陣錯愕:“夫人,可是他們身份不明,是不是應該?”
“無妨,能寫出此番佳作的才子又豈能是卑鄙之人,快去吧!”
小玲無奈,只得應諾去請。
話說李訥正領著徐渭兩人在客堂等候,徐渭見他對別院主人甚是恭敬,便忍不住問道:“李大哥,這位夫人究竟是何來歷?”
李訥聞言上下打量了徐渭,彷彿是在看什麼稀罕物件,“子游賢弟,你竟不知道陳夫人的名聲。”
“莫非這陳夫人有三頭六臂不成?怎的遇到的所有人竟都對她如此敬仰。”他心中頓時升起了好奇之心,“不瞞李大哥,我與幼安自關中而來,見識淺薄,未識得夫人大名。”
“原來如此,怪不得!”李訥旋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面向東廂房的位置拱了拱手,緩緩說道:“夫人可是神仙菩薩一般的人物,我只知道她姓陳,與伊川郡王關係匪淺。不過,更重要的是夫人醫術精妙,有求必應,近年來更是活人無數,因此洛陽百姓送給夫人‘白玉觀音’稱號。”
他頓了頓又說道:“六年前洛陽大疫,蔓延三百餘里,整個河南府無一城倖免。夫人不顧安危,獨身一人行醫三十餘城,救下了半個河南府的人,某全家性命均是夫人那時所救。”
“因此,夫人深受洛陽百姓愛戴!嘿嘿,便是讓咱為夫人去死,咱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徐渭、辛棄疾兩人聞言肅然起敬,齊聲說道:“陳夫人當得起白玉觀音的稱號。”
“那當然,你們瞧門口那九名甲士,都是自發前來護衛夫人!”李訥驕傲地揚起了頭,彷彿是與有榮焉。
“真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徐渭又嘆息了一聲,“懸壺濟世,有陳夫人在,洛陽百姓何其幸也!”
“夫人以一人之力避免五城百姓遭受屠戮,這事你怎麼不說。”
眾人循聲望去,卻是 那小玲姑娘去而復返。此刻,她雙手叉腰,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夫人是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下凡,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就知道惦記夫人的丹藥。”
小玲說著將徐渭兩人的作品遞給李訥,她又盯著兩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旋即說道:“兩位公子請書房稍候吧,夫人要見你們。”
李訥接過兩幅作品登時大喜,他面向書房的方向再次抱拳行禮,朗聲說道:“謝夫人恩賜。”
“你小點聲!夫人喜歡清淨!”小玲又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是是是,你瞧我這記性!”李訥滿臉堆笑,他將兩幅作品小心翼翼地放入懷裡,而後清了清嗓子,“小玲姑娘,我先帶兩位公子沐浴更衣。”
小玲白了他一眼,說道:“請便!不過我們這裡可沒衣服!”
“哦!不敢勞煩姑娘,在下有換洗的衣物。”
“既如此,你們去吧!”未及言罷,小玲便匆匆離去。
“子游,你們來時帶了包袱麼?要不要我去借兩套乾淨的衣服來?”李訥詫異地盯著徐渭。
“不必勞煩李大哥,實不相瞞,在下是修道之人,學了點存物的道術。”話音未落,兩套衣服便出現在了徐渭的手中。
辛棄疾早就見怪不怪。李訥卻是身軀一震,“這...子游賢弟當真不是凡人。”
須臾,兩人沐浴更衣後,徐渭換上了一件青色圓領襴衫以示尊重,辛棄疾則穿白色長衫。
李訥在書房前侯住了徐渭,在他進書房之前李訥又扯住了他,低聲說道:“一會兒請夫人助你治傷。”
徐渭點了點頭,旋即跟隨辛棄疾進入書房。
此刻陳夫人正在書桌旁寫字,她見有人進來,便停筆抬頭打量著兩人。
徐渭見她穿著一身紫綃翠紋裙,頭上梳的乃是涵煙芙蓉髻,目光清澈,面板晶瑩如玉,容貌清麗絕倫,眉宇間彷彿有一種難以言述的哀愁,但偏偏又顯得悲天憫人。
他甚至覺得有些自慚形穢,於是便退了一步,作揖道:“臨安徐渭,拜見夫人!”
“歷城辛棄疾,拜見夫人。”
那婦人聽到徐渭的話後竟然嬌軀一震,“你家住...臨安,姓……徐?”
“難道是刺客的身份暴露了不成,早知道便說徐子游了。”徐渭此刻懊悔不已,只得答道:“正是!”
那陳夫人聞言立時站了起來,他疾步走到徐渭身旁,“徐公子,可否讓我瞧瞧你!”
徐渭緩緩抬起頭,他也在打量著陳夫人。
“像,太像了。”陳夫人一臉震驚之色。
徐渭聞言頓時摸不著頭腦,“像誰?不知夫人此言何意?”
陳夫人有些激動地望著徐渭,他輕撫胸口讓自已保持鎮靜,旋即問道:“渭...渭...不知徐公子祖籍何方?家中可還有親人麼?”
徐渭見她滿臉柔情,一時間竟不想隱瞞,“啟稟夫人,在下臨安人,祖籍應天,父母在,不敢妄稱名諱,家父乃大宋徐國公,另有一兄名洛。”
陳夫人聞言大驚失色,她一個踉蹌差點站立不穩,小玲還從未見她有如此神色,迅速上前扶住。
陳夫人穩了穩神,她又長舒了一口氣,“妾身雖久居鄉野,亦聞應天徐家嫡出均有玉佩名身,不知徐公子可否一示。”
徐渭卻是身軀一震,“怎麼?我們老徐家很出名麼?”
徐渭從懷中取出了那塊玉佩,小玲見狀疾步上前,接了過去。
“夫人,這...”
陳夫人將玉佩拿在手裡反覆打量了許久,須臾,一向波瀾不驚的她,雙目竟然開始泛紅,望向徐渭的眼神盡是憐愛之色。
小玲見狀走到辛棄疾面前,“辛公子,我家夫人有話想單獨與徐公子說,請隨我客堂相侯。”
辛棄疾和小玲一走。陳夫人再也繃不住,她迅即走到徐渭身旁,抱住了他。
“渭兒,渭兒。”陳夫人竟嗚嗚地哭了起來。
霎時間,徐渭被驚地手足無措,“夫人,您這是?”
陳夫人聞言立時鬆開了徐渭,只見她疾步到書桌旁,開啟了桌上的檀木盒子,竟取出了與徐渭一模一樣的玉佩。
“渭兒,我也姓徐,我叫徐心蘭,是你的姑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