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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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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午初時分,街市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寧嶽風回頭看了一眼昌隆布莊,掌櫃的腦袋已經被盈門的客人所淹沒,他卻彷彿又看到了掌櫃那一臉見錢眼開的諂笑。

還不到半個時辰,十兩銀子就沒了,寧嶽風心裡總覺得有些不痛快。

好在,這十兩銀子也算沒白花,至少他已經知道這布莊原來還賣假貨,而且這假貨中的“暴利”,說不定便是三生會的生財之道。

當然,這一切目前還只是他的猜測,還需要更多的證據來證明,這也正是他“爽快”地交出那十年銀子的原因——這出戏還要繼續唱下去。

不過,這出戏接下來該如何唱法,他也還沒有想好。畢竟自己既不是晉王府的人,也不可能有三十兩金子。

就目前所知來看,布莊裡備有所謂的“私錦”是肯定的了,而且那趟鏢車押運的也很可能就是私錦,這也解釋了鏢車為何是從北而來的原因。

由此可見,在京城以北的某地,必定有一個“私錦”的貨源所在,而且此地距離京城也不會太遠,因為那名鏢師是打著龍門派的旗號的接鏢的。

追溯貨源地當然是最直接的法子,不過,至少要先尋到那家昌遠鏢局,然後才能順藤摸瓜,找出託鏢之人。這顯然還要費上一番周折。

所以,寧嶽風琢磨了半天,還是決定不必捨近求遠,就從這位掌櫃身上下手。

其實,方才在布莊時,寧嶽風對於掌櫃的“輕率”是有些意外的。畢竟二人只是初次見面,他便將一個不小的秘密告訴了自己,而這個秘密甚至可以令他身敗名裂。

不過,他隨即也想明白了。

他記得師父曾經說過,商者自古無情義可言,一本一利便足以令人六親不認,若是能一本萬利,那天下便沒有不敢幹的事。所以,掌櫃此舉看似風險極大,但與其所得相比,便也不算啥了。

師父還說過,商家逐利向來也是有信無義,所以江湖人最忌與商家同謀,卻也最喜與商家同謀。而二者一旦狼狽為奸,所謂“俠以武犯禁”便真成了刀口舔血的大買賣。

所以,在寧嶽風想來,三生會在江湖上立名,若是再幹起這私錦的買賣來,自然是無往不利。況且,師父還說過,這三生會背景深不可測,幕後說不定還有朝堂之人。

這或許也正是那掌櫃有恃無恐的原因之一。

不過,對於這名布莊掌櫃,寧嶽風卻還有些自己的看法。

就算離開布莊已經很久了,掌櫃臉上的那副諂笑,一直在寧嶽風腦海裡揮之不去——此人對錢財的貪婪遠遠超出了一般人。尤其是他接過自己那十兩銀子時,那眼神中貪慾彷彿要蹦出來了一般。

同樣也是師父說過,貪財之人大多怕死,越是貪財越是怕死。

所以,取財可有道,這道亦可因人而異,但愛財須有度,過了便會失了江湖人的膽氣。

而在寧嶽風看來,這掌櫃必定是個很怕死之人,而這便是他最大的軟肋,也正是自己可利用之處。

所以,寧嶽風雖然離開了布莊,但卻一直沒有走遠。

他先隨意吃了些東西,然後便在布莊的街對面尋了一處茶樓,坐在二樓的位置上正好可以遠遠地看到那間店面。

寧嶽風這一坐便是一下午,他一邊喝著茶,一邊不時瞄一眼店面,目的只有一個:看看這掌櫃何時收工,又會去往何處?

等得無聊時,寧嶽風索性找店家討了一雙筷子,然後取了一根,自己琢磨起劍法來。

原來,在雄州與師父臨別之前,師父又傳了他三式劍法,並告訴他,崑崙劍法其實共有十二式。之前之所以只教了他九式,只是因為最後三式太過深奧,未入六品驚濤境之人,即使想學也很難學會。

這三式劍法分別是:藏劍式、離劍式、舍劍式。

風破還告訴他,這三式劍法才是崑崙劍法的精髓所在,也是其餘門派劍法高攀不起之處。也只有領悟了這三式劍法,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崑崙弟子。

而且,這三式劍法甚至沒有招式,只有心訣。

藏劍式,藏鋒於拙,以屈為伸。

離劍式,離經易道,百繞成鋼。

舍劍式,舍華逐實,萬法歸墟。

雖然只有區區二十四個字,可寧嶽風卻是越琢磨越糊塗。

他也問過請教過師父,可風破卻說,崑崙劍法至第九式,其實招式已盡,最後這三式只是劍意上的參悟,教是教不會的,只能自己去悟。而一旦得悟,入未央、太極兩境便也水到渠成。

“那師父看徒兒如今可有六品驚濤之境了?”這是寧嶽風當時問師父的最後一句話。

風破沒有說話,只是讓寧嶽風將鳳離劍拔出,然後接了過來。

長劍在手的風破手腕輕輕一抖,鳳離劍隨即便發出一陣嘯鳴。

這嘯鳴之聲久久不絕,即使兩“彈指”已過,依然嗡嗡作響。直到風破手腕又抖了一下,劍鳴之聲才戛然而止。

接著,風破將劍拋還給了寧嶽風,然後道:“劍鳴不絕,便似暗流滾滾,一旦出劍,便會如驚濤拍岸。”

這也是寧嶽風第一次見師父用劍,雖然師父從小就教他劍法,可師父即使在喂招時也只用過木棍。

如今,他也終於明白師父之前為何不用劍了——單這劍鳴之術,自己已是望塵莫及。

眼見寧嶽風一臉沮喪,風破當時又道:“你也別難過,為師方才這一劍至少已是未央之境了,你只要能劍鳴一‘彈指’便是驚濤之境。”

言罷,風破轉身便離去了。

寧嶽風就這樣在茶樓中一邊瞄著布莊,一邊拿著筷子反覆比劃著,心裡還不時默默唸著:藏鋒於拙、以屈為伸、離經易道、百繞成鋼……

近兩個時辰比劃下來,被他抖斷的筷子也有四五根了。可他依然還是找不到那種一擊即成的感覺。

正當他又抖斷了一根筷子時,布莊也有了動靜。

只見那掌櫃似乎朝店裡夥計說了些什麼,然後便出了店門,朝東而去了。

寧嶽風見狀連忙在案几上留下了茶錢和筷子錢,然後飛奔著下了樓,跟在了掌櫃身後。

他一邊跟著,一邊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剛過申時分,店裡還有不少客人,掌櫃此時出門不知是為何?

可寧嶽風還就怕他不出門,他要是一直在店裡待著,等天黑了再一關門打烊,自己這下午很可能就白等了。

所以,寧嶽風興致勃勃卻又小心謹慎地跟著。路過一條街市時,他還順手牽羊拿了一個攤販的斗笠、一塊灰布,以備不時之需。

寧嶽風跟著掌櫃走過了兩條街,來到一個安靜的巷子裡。

掌櫃最後在一戶門前停了下來,他沒有急著敲門,而是先左右看了看,眼見四周無人之後,才扣響了門環。

看著掌櫃這副鬼鬼祟祟的樣子,寧嶽風一陣暗喜,心裡道,看來是來對了,瞧他那樣子準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話說著,門裡有人問道:“誰呀?”

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隨著掌櫃應了聲而入,門馬上又關上了。

寧嶽風從暗處探頭先看了一眼,這戶院落不大,院牆也只有六七尺高,自己完全可以一躍而過。

不過,他覺得暫時用不著,因為以他的聽風之力,貼在院牆下完全可以聽見裡面人說話。

而且,他已經聽見了。

對話的是一男一女,男的自然是那掌櫃,女的從聲音上看,年紀應該不大,當是花信之年。

“死鬼,終於想起奴家來了!”那女子嬌嗔道。

“娘子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母老虎剛回了婆家,櫃上事情又多,我這好不容易得了空,這不就馬上來了。”掌櫃回道。

接著還傳來一陣衣衫抖動之聲。

“你少來,誰是你家娘子?奴家不明不白地在此也快半年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奴家幹了什麼見不得人之事了呢?哼!”那女子惱道。

“我的小美人,我知道委屈你了。”掌櫃連忙哄道,“你放心,我答應你之事絕不食言,那母老虎不讓你進門,我休了她便是。”

“你休她?你自己去街坊四鄰問問,誰能信你這話?”女子不屑地道,“你整日哄騙奴家也罷了,如何連自己也騙?哼,一邊去,休要碰我!”

“嘿嘿,娘子莫急,方才只是一時氣話而已。”掌櫃道,“不過,你我日後之事我已早有安排,等我錢攢夠了,我便帶你遠走高飛,從此逍遙快活。”

“此話當真,你莫不是又在逗我開心?”女子道。

“我張四郎對你一片真心,天地可鑑。”掌櫃發起誓來,“不瞞娘子,我已經在六十里外的豐臺縣尋了一處宅院,所需戶籍之書也已經託人辦好了,只等銀錢夠了,你我便可雙宿雙飛,再也不用在此偷偷摸摸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女子嬌聲道。

“那豈能有假。”掌櫃回道,“不瞞娘子,我今日前來就是要告訴你一件好事。”

“是何好事?”

“我今日遇到了一個採辦蜀錦的大客戶,只要這單買賣做成,便可得這個數。”說著掌櫃的還比了個數,“你我還會愁吃喝嗎?”

“是銀子?”

“我的小美人,你膽子太小了,是金子!”

“哎呀,你不早說。”女子聲音頓時又嬌媚了幾分,“你且歇著,奴家這就給你燙壺酒去。”

“酒先不急。”掌櫃馬上道,“可我很急,已是急不可耐了……”

“哎呀,你壞死了……”

隨後傳到寧嶽風耳朵裡便是一片急促的喘息之聲。

雖然是隻聞其聲,寧嶽風也忍不住暗罵了一句:一對狗男女。

不過罵歸罵,寧嶽風心裡還是高興的:看來這掌櫃不僅貪財,而且還好色,不僅貪財好色,而且還懼內,像這樣的人,肯定怕死,而且眼下還有軟肋可拿。

真是天助我也。

眼見天色未黑,寧嶽風只能先等等。趁著等天黑的功夫,他又把這宅院四周摸了一遍,還抽空去打了一葫蘆酒。直到天色黑盡,四周紛紛亮起了燈火,他才又回到了宅院外。

隨後,他戴上斗笠,用那塊灰布蒙了臉,便躍進了院內,落地無聲。

寧嶽風破門而入時,掌櫃和那女子正在吃飯,女子剛夾起一塊肉送到掌櫃嘴邊,門便被踢開了。

“啊……”女子叫了一聲。

可只叫出一半,寧嶽風便已經飛到她身後,用手中短刀的刀柄猛擊了她後腦一下,這女子便昏了過去。

掌櫃還在愣神,這把短刀又已經伸到了他眼前。

“識相的,就不要出聲,否則……”寧嶽風一邊壓低了聲音,一邊將短刀在他鼻尖上晃了晃。

掌櫃一臉驚恐地點了點頭,沒敢出聲。

接著,寧嶽風短刀一揮,將案几上的燭火削滅了,屋內頓時一片黑暗。

“我說張掌櫃,你不在店裡盤點,卻跑到此處來快活,這日子過得倒是逍遙啊。”寧嶽風在黑暗裡道。

“好漢……大……俠,小人是有什麼得罪之處嗎?”掌櫃有些語無倫次。

“呵呵,你自己做過什麼虧心事,自己還不知道嗎?”寧嶽風冷笑道。

“小人就是替東家打理布莊,做些生意買賣,不曾有幹過什麼虧心之事啊。”掌櫃戰戰兢兢地回道。

“是嗎,那你先說說看,你在這昌隆布莊做掌櫃,一月可得多少工錢?”寧嶽風又問道。

“這……”

“不說?還是不想說?”寧嶽風又把短刀舉了起來。

“小人不敢相瞞,一月可得一兩二錢,到了年關,東家要是高興,也還有紅包可拿。”掌櫃立時回道。

“喔,倒也不少了。”寧嶽風又晃了晃短刀,“不過,若是還要金屋藏嬌,還去豐臺縣購置了宅院,這點銀錢怕是不夠吧?”

此言一出,掌櫃的冷汗頓時下來了。

“大俠究竟是何人?”掌櫃聲音已有些顫抖。

“你方才不是問我,你有何得罪之處嗎?”寧嶽風回道,“爺爺便是受被你坑蒙之人所託,前來找你算賬的。”

“小人……何曾坑蒙過……”

“是嗎,你當真以為那販賣私錦之事無人知曉嗎?”寧嶽風陡然加重了語氣。

“這……小人也只是奉命辦事,身不由己。”掌櫃回道。

“是奉何人之名?那私錦又是從何而來?”寧嶽風隨即問道。

“這……自然是奉東家之命,至於這私錦來路,小人的確不知。”掌櫃藉著屋內一片漆黑,斗膽回道。

“呵呵,死到臨頭了,你居然還敢裝瘋賣傻。”寧嶽風道,“你是不是以為爺爺不敢殺你?也罷,爺爺先拿你這相好的打個樣,讓你先開開眼。”

說著,寧嶽風將短刀一探,抵在了那女子的脖頸上。

“大俠別,別……”掌櫃連忙求饒道。

“其實小人不說,也是為大俠著想。”掌櫃接著道,“這私錦買賣的大東家,小人一旦說出來,大俠怕是惹不起。”

“喔?那你說來聽聽。”寧嶽風心裡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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