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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陽淡定的笑了笑，拱手說道。
“張師傅，謝謝您的抬愛。”
果不其然，他說完這話的時候，眼前的張大山笑容淡了幾分，顯然是明白這小子還想選人。
張大山聲音冷了幾分。
“哎呦，看來小江同志眼光還挺高，看不上我這個師傅。
那也行，我呀當不起小江同志的師傅，就看看小江同志將來能走的多遠？”
這話已經語帶威脅，要知道一個師傅為難徒弟，那還不是容易的事。
這年頭兒師傅和徒弟之間的關係還是非常重要的，這種傳幫帶的紐帶關係要得到眾人的認可師傅和徒弟之間關係，相當於是父子之間的關係。
師傅不光是師傅，徒弟為了從師傅這裡學到手藝。
不光要去師傅家裡幹活兒，還得平日裡巴結討好師傅，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這也是這年頭兒師傅地位尊崇的緣故。
江陽剛來食堂還沒有站穩腳跟，從上到下根本沒人跟他熟。
就算是遇到點兒難題也沒人會幫他。
顯然張大山因為江陽的不識好歹，已經對江陽心生不滿。
年紀大了的趙喜旺看到這一出，反倒沒有上前去自我介紹。
“小江，你跟著張師傅能學到真本事。我呀年紀大教不動人，就這麼一個徒弟都教不過來。”
語氣淡淡，居然直接把江陽拒之門外。
這一下張大山身後跟著的三個年輕人立刻笑開了。
“哎呦，小江呀，你看看人家趙師傅可看不上你。”
“你還在這裡擺譜，你當你是誰呀？”
“你以為我師傅誰都想收啊？
就你這樣的也不配給我當師弟，現在趙師傅不收你，我師傅也不收你。
以後你就在食堂里老老實實當個打雜的吧。”
“這年頭兒真是給臉不要臉。”
顯然三個人對於江陽剛才拒絕張大山的這個行為充滿了不滿，這是刻意給張大山報仇。
張大山反倒裝模作樣的擺了擺手，一臉寬容的說道。
“哎呀，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的。
小江既然你不樂意認我當師傅，那就慢慢兒幹，以後總能遇到合適的師傅。
實在不行你就磨一磨趙師傅，其實趙師傅雖然年紀大了，但是他這手藝當初也是咱食堂裡的一絕。”
得意的帶著自己徒弟揚長而去。
王科長一看這情形，不由得瞪了一眼江陽。
他本來看在那盒煙的份上，還想著幫江陽一把。
在這食堂裡沒有跟著這兩位大師傅的話，在邊緣工作基本上都不可能有更進一步的機會。
這個食堂裡倆大師傅比他這個科長說話都管用。
廠裡誰也不看兩個大師傅的面子啊，誰家沒有婚喪嫁娶紅白喜事兒。
總有求到人家門上的時候。
倆師傅只要嘴歪一歪，手抖一抖，這宴席做出來好不好吃？有沒有面子？
可就真的是一回事兒。
雖然說這個年代不講究奢侈浪費，但是城裡人但凡是日子過得去的，有一些事情還是需要擺宴席。
尤其是這兩位大師傅跟各級領導見面的機會，比他們這些當科長的都多。
廠長都不見得比他倆更有本事。
倆人食堂裡招待過多少人？
不管是省裡，市裡還是哪裡來視察的領導，以及來做報告學習的領導都會在這裡吃飯。
倆食堂大師傅，那真的是人脈很廣。
別看是不起眼兒的食堂大師傅，但是還真有幾個認識能說的上話的領導。
張大山現在也不收江陽，趙喜旺更不收江陽。
江陽就成了沒人要的可憐孩子。
“江陽，你給我出來一下。”
王科長把江陽叫到外面，好歹看在那盒煙的份上。
覺得江陽還算是個可造之才，有點兒眼色，他忍不住還是要提點兩句。
一般人他可不管。
倆人站在食堂外面的那一排大楊樹底下。
江陽順手又從兜裡掏出一盒煙，這回不是昨天的過濾嘴兒。
態度擺的很端正。
“王科長，抽根兒煙。”
王科長接了過來，看著江陽給自己划著火柴，一邊藉著火焰點燃了煙，一邊盯著江陽。
看得出來這小夥子應該是會來事兒，剛才為啥就對張大山那個德行？
其實他也對張大山這老小子早就心生不滿。
“小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你剛來食堂就得罪了倆大師傅，以後在食堂裡有你受的！”
江陽嬉皮笑臉的湊上來。
“科長，我是不是有您這個大粗腿在，我怕誰呀？
那個張大山算個逑，居然還想給老子當師傅。”
“喲，你小子倒是挺橫。你不想給人家當徒弟，怎麼你還想當師傅啊？”
王科長本來是一句玩笑話，誰知道卻看到眼前這小子面不改色，居然拍著胸脯說道。
“科長，你知道我家以前祖上是幹啥的？”
“祖上是幹啥的？
你小子少來這裡糊弄我。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檔案上寫的清楚，你家可是土生土長的種地的。
祖上窮的那是叮噹響，據說是貧農中的貧農，你這背景那是槓槓的硬。”
“科長，我祖宗的確是窮，但是往上數800年我祖宗上那可是給皇宮裡皇帝做飯的御廚。
我們家也是一代一代傳下來的，只不過到後面得罪了那些達官貴人，直接給砍了頭。
俺家這一脈悄悄的分了出來，才逃過了一命。
自此以後哪敢再當廚子呀，從此以後就隱姓埋名一直到現在。”
“哎呦，你小子擱這兒給我說書呢。”
但是不得不承認，連王科長都被江陽勾起了興趣。
這種祖上曾經輝煌，後來家道中落，隱姓埋名的故事擱在哪個年代人們都愛聽。
“王科長，我真不是說出我的意思，就是告訴您我們家傳廚藝那是槓槓的。
您別看我年輕，可是我們家的規矩去祖上傳下來的食譜是傳男不傳女，從小我就被我爹拎在廚房裡煎炒烹炸啥都得會。”
王科長心裡咯噔一下，眼珠子轉了轉，臉上略微露出了興奮之色。
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江陽倒是讓他有了一絲興趣。
主要目的就是張大山。
張大山現在在食堂裡太橫。
而趙喜旺很明顯快退休了，已經不想和張大山在那裡硬碰硬。
張大山一人獨大，食堂裡完全是張大山一個人說了算，連自己這個科長都不敢得罪。
要得罪的話，明天食堂就得開空窗。
王科長隱隱覺得彷彿這小子的加入食堂的格局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