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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脫了鞋子，冷凌泥鰍一樣鑽進被窩，這才九月的天氣，夜裡就這樣涼了。
惜錦早早灌好了湯婆子給冷凌暖腳，一直趿拉著鞋著實冷。
憶荷依冷凌的吩咐坐在榻上繼續給她講湖怪的“故事”。
思月和念雪則瞪著四隻眼睛緊緊盯著憶荷，唯恐她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嚇到小姐。
“這個靈溪湖怪得很，常常有人消失。
聽說興建王府的時候就有宮人葬身湖中，但王爺不信這些個，還時常帶董側妃去遊湖。”
“只帶董側妃一個？”
“對，董側妃喜水，王爺還特意命人給她們院送了各種水蓮。
汀蘭她們常四處顯擺，說她們王妃最受寵。”
“不說這個，說那湖怪，有人見過麼？”
冷凌急急的追問。
“倒是沒有人見過，但就在數月前董側妃的隨嫁侍女汀芷落水而亡。
王爺派了好多人手下去打撈，楞是半個人影兒沒有尋見！
開始大家只當汀芷的死是場意外，但打那之後就相繼有人落水。
而且每個人都和汀芷一樣，落水之後就消失不見了！大家都說他們被湖怪吃了！”
憶荷說著說著，還縮起脖子四下望了望。
膽小的惜錦原還站在她身後，被她一望，嚇得直接鑽進思月懷裡。
“月姐姐，我怕。”
思月安撫著惜錦，嗔怪的瞪了憶荷一眼。
“什麼話到你嘴裡都變得嚇人道怪的。
小姐你別聽憶荷瞎說，不過就是靈溪湖渾然天成，王爺說此湖貴在古樸，故而沒有著人開鑿。
但經年湖水沖刷，岸邊青苔又厚又滑，加之沒有興建護欄，落水之人大都是貪戀湖中景置不小心滑下去的。”
思月耐心的一字一句解釋給冷凌聽，憶荷不憤的挪到圍爐前，一邊烘手一邊反駁。
“那你說，不是湖怪作祟，怎麼個個兒活不見人死不屍？”
惜錦聽到憶荷滿嘴死啊活的，又嚇得一個激靈，雀兒一樣蜷在思月懷裡。
念雪也圍到圍爐前，伸出纖柔的食指點在憶荷腦門上。
“你就嚇唬她吧，惜錦唬著倒不打緊，若嚇壞了小姐，我看你怎麼收場！”
思月抱著惜錦，似是安撫惜錦又似是說給冷凌聽。
“不過是湖水太深罷了，哪有什麼湖怪，你看小姐不是好好的。”
冷凌本還想著讓憶荷繼續講，但聽思月一番解釋，發覺好像她的話更有道理。
畢竟自已來自一個辯證唯物主義世界，確是不該輕信這些妖理怪論。
但她和冷熠的身份互換又要怎麼解釋呢？時空交錯？時間輪迴？
冷凌想起冷熠說過的話，她也是在一次意外落水後才看了到另一個時空的自已……
這個湖……該不會是個時空之門吧？
“你們小姐是什麼時候落水的？”
冷凌迫不及待的脫口而出。
思月、念雪、惜錦、憶荷四個人八隻眼睛像看外星生物一樣盯著冷凌看，冷凌這才反應過來自已說錯了話。
“哦，我！我是什麼時候落水的？不對，我第一次落水是什麼時候？”
念雪一臉驚恐的望著冷凌，冰涼的手指搭上她的額頭。
“小姐，您沒事吧？您可別嚇我！”
思月和惜錦也圍過來七嘴八舌的噓寒問暖。
到底還是憶荷這個直腸子的話最有用，只見她瞪著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驚呼：
“小姐你落水一次都是死裡逃生了！你還要落幾次啊！”
只落水一次？！冷凌驚詫，在她的記憶裡，單她自已就落水兩次了！
再加上冷熠說她幾次嘗試溺水，怎麼可能就一次？
看來她需要採集更多資訊才能判斷自已如今的處境。
“哦，我怕自已得那個落水後遺症，我就是求證一下……我記得落水時你們四人都在我身邊……”
冷凌佯裝糊塗的提起上次落水的記憶。
“那天只有我陪著小姐在船上呀！”
念雪越發心疼的急躁起來。
“啊！我當然記得，你為了救我也落水了嘛，是墨鴉救你上來的。”
果然上次發生的事思月她們都不記得了，這些話是今早回到清涼閣冷凌打聽念雪的時候憶荷說的。
看來兩段記憶在這裡就有所不同了，雖然這次她還是從船上落水，但當時卻只有她和念雪兩個人……
而她最想知道的是這次落水背後的原因……
“呃……當時王爺在船上幹什麼來著？”
“王爺，王爺說董側妃已有孕在身，想……想扶她為正……讓您，讓您把中饋正式移交給董側妃……”
念雪的聲音越來越輕，輕到思月的怒喝聲，險些嚇掉了冷凌手裡的茶盞。
“念雪！這些事怎麼從沒聽你提起過！”
“是啊，雪姐姐，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果然是瞎眼王爺！冷凌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如果一切如她所想，今天豈不是貽笑大方？
自已也太大意了，在沒有完全搞清狀況的情況下就隨性發揮，怪不得董櫻櫻不似記憶中那般刁蠻任性……
更令冷凌痛苦的是她想到自已發了癲似的粘著王爺，萬一王爺對女人的喜好與上次不同，豈不是弄巧成拙？！
抬頭看看眼前的幾個丫頭，冷凌的心情已經宕到低谷。
她忽然感覺自已好孤獨，雖然每次見到的人都一樣，但卻只有她一個人記得……
不知道自已還要這樣輪迴多久，自已還能不能回去。
在另一個時空冷熠是否也像她一樣，穿梭在別人的記憶裡，如無根浮萍隨風而來，隨波而去？
“都別吵，我頭有點痛。”
冷凌的耐心逐漸消散，下次醒來是何處境不得而知，是否還能醒來她亦無從判斷。
她不能再任這種茫然無措的感覺操控下去，終是要自已掌握局面，才是扼住這命運的輪盤……
“念雪，把那天發生的事講給我聽，不要遺漏任何細節。”
“小姐你……”
“旁的事別問，你只管如實說。”
“小姐懷疑自已不是失足落水？！”
憶荷瞪著晶亮的瞳眸，一臉興奮的盯著冷凌問。
思月和惜錦也圍攏過來，滿眼疼惜卻語氣堅定的回應：
“小姐，不管你想做什麼，我們都只管跟著。”
冷凌摸著丫頭們的小臉兒，扯著嘴笑了，心境也似明朗起來。
“不用擔心，你們小姐只會越來越好！念雪，開始吧，從頭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