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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大案通天2(二合一)
皇城,上書房。
首輔宋成良、次輔張尚文、戶部尚書趙子勳和新任內閣大學士柳芳一齊走了進來。
建武帝笑了笑,朝戴權望了一眼。
戴權會意,連忙命人搬來了四隻矮墩擺在御案前,四人行了禮便挨著矮墩的邊沿坐下了。
建武帝說話了:“今天,朕在這裡和你們算一筆賬。
記得去年三月份,戶部重新統計了全國在冊的田畝數,741萬頃。
當然,朕相信大周朝可耕田地遠不止這些。
若是將這二錢的人頭稅攤入地賦中,這樣算下來,每年可以徵收大約兩千三百餘萬兩地丁銀,比去年多了七百餘萬兩。
不僅可以減輕普通百姓的負擔,還能增加國庫收入.”
頓了頓,“要知道,去年收上來的丁稅只有335萬兩.”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巨大反應。
張尚文、趙子勳喜出望外的神情!
柳芳事不關己的神情。
宋成良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複雜的光,一瞬間他又恢復了平靜。
建武帝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又說話了:“可是,這兩日京中各衙署都有官員上摺子,都是反對‘攤丁入畝’的,是因為新政不好?大家自己心中有數.好了,這些摺子朕都看了,至於他們為什麼上摺子,朕就不追究了。
不過新政也不會立刻推廣,先以江蘇為試點,一步一步來.”
趙子勳站起身來:“皇上聖明!”
“皇上聖明!”宋成良三人只得跟著起身。
建武帝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大周國教為道教,卻也尊崇佛教。
此外,從朝廷到民間,信佛者眾多。
所以,朝廷不能向寺廟徵稅.”
話音未落,除了柳芳,其餘三人神情都是一變。
“不過,‘攤丁入畝’是國策,有田畝者皆需按律納稅。
經過再三考慮後,朕決定從內庫中拿出銀子購買寺廟名下的田地,然後低價租給無地的百姓。
當然,地丁銀由內務府來出.”
眾人都是一怔!
一片沉默。
突然,趙子勳大聲說道:“陛下仁慈!”
張尚文緊跟著大聲說道:“陛下仁慈聖明!”
建武帝暗暗地吁了一口氣,目光轉向柳芳:“柳閣老!”
柳芳:“臣在.”
建武帝:“練兵的事就交給你了,朕要察哈爾王的腦袋祭祀太廟.”
正在這時,一個提刑司大太監輕步無聲走到門外,望了戴權一眼。
戴權瞟了皇帝一眼,旋即走了出去,那大太監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戴權先是一怔,思索片刻,說道:“那兩名工匠一定要救過來,軍器局暫時由你主事.”
說罷,轉身走回御案邊。
建武帝:“什麼事?”
戴權:“回陛下,軍器局火爐炸膛,死了幾名工匠,主事大太監和管事太監正好在邊上督工,不幸身亡.”
忽然,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戴權眉一皺,轉身望去,只見鎮撫司大太監匆匆走了過來,在門外跪下,“啟稟陛下,寧國府現襲三等伯賈琥在地安門外的菸袋斜街遭遇刺殺!”
建武帝一時竟愣住了。
柳芳有些激動了:“賈琥人呢?人怎麼樣!”
提刑司大太監把目光轉向了戴權。
戴權:“快說呀!”
大太監:“賈伯爺無大礙.”
柳芳急了:“什麼叫無大礙?!”
“這、這”大太監猶疑了一下,才說道:“來報信的是神武將軍的親兵,只說了賈伯爺無大礙,並無其他交代.”
柳芳的臉開始陰沉下來。
宋成良那平靜的神態也沒有那麼平靜了。
張尚文和趙子勳對望了一眼。
建武帝的兩眼中開始閃出了光,皇城周邊是步軍統領衙門和兵馬司重點巡防地段,這兩個衙門竟無人來通報,是沒來得及,還是說他們沒有派人支援賈琥,亦或者,他們中也有人參與了進來!
此時的菸袋斜街已被禁軍封鎖了起來,一群順天府差役正在搬運屍首,還有一群差役在沖洗街道,空氣中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
車轎停了一長溜。
步軍統領衙門、兵馬司和順天府的當值官員都來了,滿臉驚惶地跪倒在地上。
糕點鋪子外,賈琥平靜地坐在椅子上,身上那件黑色軟甲已經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臉上也沾滿了敵人的血液,渾身散發著一股煞氣,幾名大夫站在鋪子裡膽戰心驚的給受傷的親兵處理傷口。
“招了!”
馮唐拿著一張審案記錄走了過來,說道:“那婦人是鹽幫餘孽,半個時辰前有人給她下達了任務並附上了伱的畫像。
她和那些殺手、韃子並不是一夥兒的.”
略想了想,又道:“我懷疑那些殺手和韃子也不是一起的.”
說著,從袖中掏出那張畫像,“看看吧.”
賈琥瞄了瞄那張畫像,看樣子應該是在揚州被人畫下來的。
馮唐猶豫了一下:“這案子不好查,對方竟能調動三方勢力刺殺你,特別是提前掌握了你的行蹤.”
賈琥笑了一下,能準確掌握官員行蹤的只有鎮撫司和提刑司,好大的能量啊!
這時傳來了馬蹄聲和車輪聲,七輛被親兵們夾護著的藍頂馬車漸漸駛近。
賈琥站起身,這一戰傷了七名親兵,一人失了左臂,一人右手骨折,其餘人都是皮肉傷,養些時日便好。
一人一輛馬車,安排好傷員,林三走了過來,“將軍?”
賈琥轉身進了糕點鋪,不一會又走了出來,手中提著兩盒糕點,對馮唐點了點頭:“改日請世伯吃酒.”
說著向馬車走去,路過一間雜貨鋪停下了腳步。
林三:“將軍?”
一陣風吹過,掛在門下的風箏上下飛舞。
賈琥一笑:“都要了.”
寧國府現襲三等伯賈琥遇刺的訊息猶如一陣狂風吹遍了京城,滿城勳貴驚怒交加。
一早,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媽和姑娘們都聚到了賈母屋內,簡單吃了早飯,歇了歇,一行人便來到會芳園賞景,一路說說笑笑,直到賈母感覺有些乏了,眾人才轉到天香樓。
天香樓臨水,四面有窗,賈母等人在樓上坐著,一面吃酒說笑,一面觀賞風景,既簡雅又很舒心。
正在說笑,賴升家匆匆走了過來,在尤氏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尤氏聞言大驚,一張臉變得煞白,倏地站起,走了出去。
賈母先是一怔,接著一笑:“請!”說著,將杯中的酒乾了。
眾人面面相覷,一齊喝乾了杯中的酒。
這時,門外又傳來了腳步聲,只見周瑞家走了過來,還沒進門,周瑞家就怔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
周瑞家愣了一下,還是輕步走了過去。
賈母:“有什麼事嗎?”
周瑞家哪裡敢說,只得賠笑道:“回老太太話,是二爺回府了.”
賈母望著她,許久才說道:“去,將你們二爺請來.”
周瑞家:“是.”
說著轉身走了出去。
賈母眉尖一顫,明白周瑞家沒有說實話,外面肯定出事了。
眾人都把驚疑的目光投向賈母。
賈母閉上了眼睛。
眾人神色都緊張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樓下傳來了尤氏的聲音:“讓廚房上菜!”
賈母猛地睜開眼,兩隻眼定定地瞪著走廊方向。
不一會兒,尤氏走了進來,賈琥不緊不慢的跟在身後,手中提著兩盒點心,賴升家指揮幾個小丫鬟將十幾個不同樣式的風箏放在了窗下長桌上。
賈琥顯然是剛洗完澡,他穿著一身寬鬆錦袍,簡單地將頭髮挽了髮髻,寶玉和姑娘們都站了起來。
賈琥笑了笑,“不要多禮,都坐.”
將手中的糕點遞給迎上來的琥珀,對著賈母一揖,“孫兒來遲了,老祖宗恕罪.”
見到賈琥,賈母的臉上終於又露出慈愛的笑容,“今兒是你林妹妹做東,你該給她道惱才是.”
賈琥一笑,又向林黛玉拱了下手。
黛玉傲嬌的一揚頭,小鼻子一皺,卻還是起身回了一禮。
賈母看在眼中,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王熙鳳笑道:“二爺是朝廷的大將軍,又是一族之長,小女子本不該多這個嘴,只是,林妹妹第一次做東道你就遲到。
知道的呢,說你公務繁忙,抽不開身;不知道的那起小人,還只當二爺故意拿喬”
說著,走到黛玉身邊,“非得林妹妹去三請四邀才肯來似的.”
推著黛玉,“快給你二哥哥斟酒,吃了你斟的酒,他就不走了——”說的眾人一笑,黛玉紅了臉。
賈母對鴛鴦道:“快撕她的嘴!”惹得眾人愈發大笑起來。
尤氏:“大姑娘第一次做東道,二叔來遲了,是該罰酒三杯.”
一面說,一面遞眼色與秦可卿。
秦可卿會意,要了一壺酒捧在手裡,走到黛玉身邊,“林姑姑.”
黛玉點了點頭,接過紫鵑遞來的杯子,然後走到賈琥身邊,斟了一杯,一遞。
賈琥連忙接過酒杯幹了,接著第二杯。
黛玉深深地望了賈琥一眼,她從他的身上聞到了一絲血腥味,就像揚州那一晚,抿了抿嘴,接著又給賈琥倒滿了酒,然後將前日剛回到自己手上的七寶手串取了下來,藉著遞酒壺的機會塞到了賈琥手中,“去給老太太斟酒吧.”
賈琥點了點頭,“嗯.”
手握著那串念珠,捧著那壺酒走至賈母身邊,斟了一杯酒,再給自己倒滿酒,又端了起來:“孫兒祝老祖宗長命百歲,福壽安康.”
賈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也安康.”
說著一口乾了。
寶釵望了一眼賈琥手中的念珠,又望了一眼黛玉,然後微笑了笑,說道:“我怎麼瞧二哥哥手裡的念珠有些眼熟呢!”
黛玉將頭一扭,說道:“又不是什麼稀罕物件.”
惜春一邊吃點心,一邊瞅著賈琥,“哥哥本來就有呀.”
這時,湘雲將手伸了過來,惜春往上一蓋,“這個不許你吃.”
“哼!”
湘雲翻了個白眼,賈琥每次都買兩盒糕點,一大一小,小的那盒,惜春永遠不會分給別人。
迎春點了點她,都曉得惜春的性格,還要去招惹,真真是個孩子。
忽然,樓下傳來了婆子的聲音:“李總管來了.”
一語未了,鳳藻宮總管太監李忠火急火燎的登上樓來,顧不得禮節,上前來拉著賈琥的衣袖,叫道:“我的大將軍,您沒事吧!傷著哪裡了!聽說您遇刺,娘娘嚇壞了.”
黛玉、迎春、探春等人都是一愣,接著站了起來。
邢夫人、薛姨媽等人面面相覷,一齊望著賈琥。
賈母臉上的笑容頓失,嘆了口氣,香料的味道是無法完全掩蓋血腥味的,這種味道她太熟悉了。
賈琥笑了笑,“不過區區幾個蟊賊而已,你們瞧,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一面說,一面抬起手轉了一圈。
李忠何等精明,連忙把話茬接了過去:“大將軍武藝超群,縱橫沙場無人能擋,一群鼠輩怎能傷了大將軍!雜家說了,娘娘還是不放心,這不,非要雜家親眼瞧瞧大將軍.”
說著,又趨步上前給賈母行了一禮,“失禮之處,還請太夫人恕罪!”
賈母:“哪裡那裡?即這麼著,總管吃杯酒回去也不遲.”
“奴婢謝過太夫人了。
娘娘還在宮裡等著訊息呢.”
李忠行了個禮,對賈琥說道:“大將軍,來前雜家在奉天門遇見了神武將軍,馮將軍說了,菸袋斜街已搜查完畢,沒有特別的發現.”
賈琥:“多謝李總管了.”
從腰間玉帶上解下一塊玉佩,“李總管若是不嫌棄,就請收下吧.”
李忠當然知道能被賈琥在家中佩戴的定是難得的珍寶,更知道這是賈琥的籠絡,心中高興,深深一揖:“奴婢謝大將軍的賞!”雙手合著接過了那快玉佩,然後小心翼翼地掛在腰間。
賈琥一笑:“我送送總管.”
說著將手一讓。
目送李忠走出會芳園,賈琥走了回去,還沒進門,就怔住了。
惜春淚眼朦朧的站在門口,手中還捏著一塊糕點。
賈琥回過神來,連忙走上前去,伸手給她擦眼淚,“怎麼了這是?好好的怎麼哭了?可是湘雲又搶你的糕點了!”
惹得惜春大哭:“哥哥.”
看著哭泣的惜春,賈琥心都碎了,將她摟入懷中,低聲說道:“沒事了,沒事了.”
尤氏走了過來,將方才的事情告訴了賈琥,果然是因為菸袋斜街的事,惜春認為是因為她,賈琥才被人刺殺的。
賈琥心裡熱烘烘的,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你可沒這麼大的本事將滿清韃子招來。
哥哥在戰場上將他們殺得哭爹喊娘,只能行此下流手段。
一群跳樑小醜,左右就當晦氣罷了.”
賈母:“說得好,說得很好.”
王熙鳳笑道:“既然是晦氣,就該放掉。
趕巧二弟又買了這麼些風箏,咱們把風箏放了解解酒,順便再把這些晦氣都帶了去.”
“哦,我們放風箏了.”
湘雲聽了,笑嘻嘻的去挑風箏。
寶玉也興頭起來,打發丫頭回去將自己的風箏取來。
這裡大丫鬟們聽見放風箏,七手八腳都忙著替自家姑娘挑風箏,紫鵑給黛玉挑了一個大魚,又給惜春拿了一個大螃蟹。
賈母也高興,也取了一個來,就連王夫人都取了一個大紅蝙蝠的,隨著大家一起出去放了。
此時的上書房內鴉雀無聲。
建武帝鐵青著臉坐在御案前,一張張圖紙擺在御案上。
提刑司和鎮撫司的人滿臉驚惶地跪在殿中。
站在一旁的戴權眼中閃過一絲難受的神色,無聲地嘆了口氣,半個時辰前,一個傷勢不是太嚴重的工匠醒了過來,然後說出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軍器局早在三年前就在前任大使的帶領下對魯密銃進行了改造,併成功研製出了自生火銃,還利用水輪改進了鍛造工藝,然而當眾人將此事報知主事大太監之後,不僅沒有得到嘉獎,反而被下了封口令,並說這是宮裡的意思,接著就是前任大使暴斃,庫房走水,上交的圖紙也全部被焚。
因為對軍器局的清理,已經知道賈琥為什麼會被人刺殺了,背後之人竟能調動滿清人和鹽幫餘孽,可見其勢力之大,特別是提前掌握了賈琥的行蹤,很明顯,他們的手早已伸進了鎮撫司和提刑司之中。
自生火銃,滿清韃子,鹽幫餘孽,無孔不入的情報網,這麼些湊在一起,不難猜出背後之人的想法——造反。
“啪”的一聲,建武帝一掌拍在御案上,所有的人都變了臉色,唯恐皇帝盛怒之下,將他們送到菜市口砍頭。
建武帝倏地站了起來,焦躁地在殿中來回踱步,極力掩飾著心中的驚惶,兩年了,天知道這些逆賊製造了多少自生火銃,兩萬?三萬?或者更多!
若非賈琥誤打誤撞捅破了此事,一旦這些人起兵造反,毫無準備的官兵如何應對這些裝備著自生火銃的叛逆?
當日城外一戰,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就連八旗甲兵都無法應付如此犀利的自生火銃,更何況是各省的兵馬。
想想都一陣後怕!
終於停下了腳步,建武帝嚥了一口又苦又澀的口水,然後說道:“查!挖地三尺也要將這些叛逆找出來!”
“遵旨!”眾人齊聲應道。
建武帝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就從漕幫查起!”轉過頭對戴權說道:“召忠順王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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