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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往日一樣,我坐到桌前,準備起筷,可卻被打斷了,“子葉,我有一個好訊息要告訴你!”
“芙姐姐,我們這能有什麼好訊息啊?是我能出去了,還是我能陪你下山歷練了?”
當然,我也只是說說,我怎麼可能出去呢?藏書閣裡裡外外可是被施加了三重禁制。
至於下山歷練,那就更不可能了,我連這藏書閣都出不去,更何況鶴鳴海呢?
這九年裡,我也明白了一個道理:我洛子葉就是老死,從藏書閣頂樓跳下去,也不會被鶴鳴海的長老放出去的。
但芙姐姐的回答直接否決了我的所有判斷,“沒錯,你都猜對了!”
“啊?這怎麼可能呢?既便如歌叔叔同意了,其他幾個老頭也不會同意吧?”
“這次是真的!圭峰之約快要開始了,每個門派都要派出幾位人境和地境的弟子前去交流。”
“哦?我還被選上了?”
“對啊,這次圭峰之約,依舊是不要低於十五歲的,也不要三十歲後才入地境的。”
“對哦,我已經十五歲了。”
這些年裡,我也從如歌叔叔和芙姐姐的口中,瞭解到許多江湖與鶴鳴海的事情。
圭峰之約是當初幾位玄境前輩所立下的,也就是隔一段時間,將天下各派的掌門聚集到圭峰,商談宗門間的大事小事。
不過,門派間難免會有摩擦,如果遇到辯不清的理,無法維持雅量的時候,便只能靠劍說話了。
於是,為了儘可能地減少江湖間的動亂,這種需要用劍去解決的問題,就被各門派安排到圭峰之約中解決。
再後來,圭峰之約也加入了各門派間弟子正常比試的環節。這一次,那群老頭讓我參加的應該就是這一環節。
不讓三十歲後入地境的弟子參與圭峰之約的規則,這其實也是各門派的一個共識。
因為三十歲便是一道天塹,三十歲若還沒到地境,那之後也很難進入這一境界了。即便三十歲後強行進入了,往後也鮮有進展。
如歌長老似乎也與我說過,這是因為凡人體內的氣會隨年紀而變換。
人境入地境所依靠的初氣會隨著年齡而不斷消逝,三十歲便是一道坎,也是修行四大坎中的第一道。
其他三道分別是:地境五階、地境八階還有地境入天境。
普通人在三十歲後,體內的初氣便基本上不存在了,人境入地境基本也無望了。
同樣,地境入天境也有一道坎,需要的是中氣,同樣隨年紀增長而消逝,不過這道坎是一百歲。
不過,即便是百歲後再入天境,再無進展,那也是值得了,整片大陸曾抵達天境的也不過二三十人。
至於天境入玄境?這就不是我所能知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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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峰之約嗎?”
芙姐姐曾和我說過,在我來到鶴鳴海的時候,上一屆圭峰之約才剛結束,看起來十年快要過去了,這盛事又將開啟了。
“掌門這是要讓我們二人都出戰嗎?”
“嗯嗯,我家子葉真聰明。”芙姐姐也是將她面前的韭菜秋葵炒山藥夾了給我,似乎這是一種獎勵?。
不過,這麼些年裡,我也習慣了這種黑暗料理了,畢竟以前跟著師父,頓頓也只能吃烤焦的魚。
“可是,我才三階,該不會去給門派丟人吧?”
“你怎麼還妄自菲薄起來呢?十五歲的地境啊!這各州各派加起來的也不足百人啊。”
“那麼芙姐姐你豈不是更厲害?二十歲便已要衝擊天境?”
“又拿我來打趣?我才六階,猴年馬月才能碰到九階?更不用說天境了。”
“啊對對對,我們門派裡,就只有芙姐姐你口中的那位大師兄才有機會。”
“本來就是,大師兄可是百年內九州最有天賦的修行者之一,當初二十五歲便已八階了。”
的確,對於絕大多數修行者來說,其實地境五階便是極限,許多人到了百歲仍困在這裡。
即便突破到了地境六階,想要再進一步也難於登天,除非是頓悟或有奇遇,或者直接拿秘寶堆。
不過,說起天賦這樣東西,人們都習慣於將師祖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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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姐姐,你之前說過,大師兄有一個五歲的孩子,現在也已經入了人境五階,你覺得他未來會不會也達到大師兄的高度呢?”
“這個啊?不好說啊。不過,子葉,你是不是忘了,你當初可也是六歲入人境六階的。”芙姐姐一臉驕傲地看著我。
“可是,我這九年來,才到了地境三階,好像連你的影子都追不上啊。”
“別灰心,也許在此次圭峰之約中,你也能有所頓悟呢?”她又盛起了一碗枸杞鹿肉湯給我,不過,我並不喜歡喝湯,只喜歡吃肉肉。
藏書閣的書籍記載好像記載著,這些食物似乎都是補腎的,難道進階所需的中氣也與腎息息相關嗎?
“芙姐姐,你也多吃點!”我將本就不多的鹿肉也夾到了她的碗裡。
當晚,睡夢中的我好像感受到了中氣在腹部之下的流動,莫非這古籍的記載真的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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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我們這些參與圭峰之約的弟子,都被召集到夢華殿參與動員大會,這也是我九年來第一次離開藏書閣、回到外界。
路上,由於我對門派的道路一無所知,芙姐姐甚至將我的左手和她的右手間繫上一條繩子,生怕我走丟。
“看,那就是如歌長老之前塞給關師姐的孩子,都長這麼大了。”
“話說,這孩子是什麼來頭,讓如歌長老居然將他塞到關師姐的藏書閣中?”
“他該不會是如歌長老的私生子吧?”
“慎言!”
“不對啊,進入天境後的長老們都無法誕下子嗣,他不可能是如歌長老的孩子啊。”
“不一定啊,如歌長老也是入天境許久後,才拜入我們鶴鳴海的,說不定是他此前生的?”
“不應該吧,地境八階及以上的修行者就已經不大可能生下子嗣,他們的後人也是如此。”
“這麼說來,大師兄能有孩子真的是幸運啊!”
“誰說不是呢?”
不知不覺間,說閒話的人群后邊出現了另一批帶著白色帷帽的同門,他們將這些閒言碎語的人口鼻捂住,帶離了現場。
“看來,我對你們還是過於嬌縱了。”一個紫袍加身、劍眉星目的男人出現在我們面前。
“拜見大師兄!”身旁穿著青衣的外門弟子都跪下身去,而身穿藍衣的內門弟子們也是躬腰行禮。
此刻的我也學著其他內門弟子一般行禮,卻發現師姐她屹然不動,“芙姐姐,為什麼你不用這樣啊?”
“內門弟子和親傳弟子還是有區別的。”隨後,她將我帶到了這位大師兄的面前。
“大師兄,這就是我和你說起的子葉。”師姐主動地向他介紹起我來。
“子葉,你都長這麼大了?”大師兄也是將我仔細地“端詳”了一番。
“大師兄好。”我也是打起了招呼起來。
“子葉,你可還記得我?當初在山門前,就是我帶你去見代掌門的。”他將手放到了我頭上,“當年,你就和現在的歧兒差不多大啊。”
“哦,你就是當年捂我嘴的那個大哥哥,我當然記得。”認真說來,他可是我在這門派中第三熟悉的人了。
第一是芙姐姐,第二是如歌長老,第三就是這位大師兄,第四才是那個代掌門臭老頭子。
“哈哈,那的確是我。對了,關師妹,你為什麼將師弟與你綁在一起啊?”大師兄指了一下我們之間的繩索。
“子葉沒出過藏書閣,我這不是怕他走丟了嗎?”師姐下意識地舉起右手撓頭,卻將我的手臂也帶了起來。
“好了好了,還是解開吧。子葉,你如果走丟了,就找這些戴著白色面紗的弟子,他們會把你帶到想去的地方。”
期間雖有妨礙,但大師兄最後也是親手解開了我和芙姐姐之間的繩索。
若干年後,回憶往事時,才發現大師兄不止一次解開過我們之間的繩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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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們走到了夢華殿內。
我曾見到過的那四個老頭和如歌叔叔站在前方,他們身邊還有一個同樣穿著金色衣袍的中年女人。
隨後,代掌門說了一下圭峰之約的相關事宜,那個老頭開始了自己的喋喋不休,我卻已經有了睏意。
在我和芙姐姐的身邊,大部分都是和我一樣穿著深紫色衣服的弟子,而在殿內後半站著一些淡紫色衣服的弟子,感覺還是他們的衣服好看些,而在我們身前,甚至還有幾位身穿紅色衣袍的年紀稍長的前輩。
“洛華,這次的圭峰之約,就由你和如歌一同帶著這些弟子去見識一番吧。”他終於說完了這最後一句話。
“師兄,我定不辱使命。”如歌叔叔此刻倒是挺嚴肅的,“長陽,你作為這一代的大師兄,可要好好照顧師弟師妹們。”
身前那位身穿紅袍的男人走了上前,“師叔,你放心,我也會好好教導長陽的。”
原來他就是大師兄的師父——洛華?
“洛華啊,你先帶著其他弟子下去吧,我們還有些話和長陽說。”這次輪到如畫長老發話。
“是,眾弟子隨我離開夢華殿,不要叨擾代掌門和各位長老與你們大師兄議事。”於是,我們也隨著人群離開。
後方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將師姐和我叫住,“等等,小芙,你和子葉也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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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殿內,除了他們五位,就只剩大師兄、芙姐姐和我。
“長陽,此番前往新都參加圭峰之約,你可要切記,不要以為你師父與你同行,就可以放鬆下來,洛華他靠不住的。”前方的如畫長老語重心長地囑咐著。
這次輪到了如書長老發難了,“靠不住的又哪裡只是洛華這傢伙啊?”
“他們這一代有哪個可靠的?”見到有人刁難自己的弟子,代掌門也加入了爭吵。
“大師兄,你這話說得自己很可靠一樣。”
“就是。”
“如詩,如書,你們說什麼?再說一遍!”
“各位長老別吵了,弟子定會將師父他們一同照顧好的。”大師兄說話真有水平,幾個老頭也停下了爭吵。
“好了,子葉好不容易來一趟。”
唯一的女長老此刻走了過來,“孩子,我叫白如琴,也算是你師父的師叔。”
這些年裡,無論是芙姐姐還是如歌長老,都下意識地將辛無淚那個傢伙當成我的師父。
“哼,那個壞傢伙才不是我的師父呢!我師父是莫語寒!”
也不知道當初美人師父為什麼非要代師收徒,把我弄到那個壞蛋名下。
不過,我無意間聽芙姐姐提起到他,這個壞蛋還是有點本事的。
當初,他把全大陸年輕一代都收拾一頓後。後來,好像差點把老一代也一鍋端了。
“子葉,你知道嗎?你的臉和語寒真的一模一樣,但眼睛卻像無淚。”
“如琴長老,那我這次參加完圭峰之約後,可不可以回南海一趟?我想把她接回來。”
“接回來?”
“對,她的骨灰還被我安葬在南海。”雖然是骨灰,但安葬在這個充滿靈力的山上也是好的。
“這個,如故師兄你覺得怎樣?”
代掌門老頭也是在一番故作高深後,也給出了答覆,“只要你保證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及你們之間的關係,我就沒意見。”
“好耶!”
“等等,我還沒說完呢?”
“啊,還有嗎?”真是小氣啊,還代掌門呢?怪不得只是代的。不過,話說回來,這正掌門是誰呢?
“這次圭峰之約的地境弟子的比試,你不可以輸給同階的其他人,不能給我們丟臉。”
“好!”還是先答應著你這個精明的老頭吧,不過,實在輸了,我也會偷跑回去的。
“行,芙兒,長陽,記得看好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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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接下來的半個月,我便隨著師兄他們前往大家口中的新都,也就是此次圭峰之約的舉辦地。
在鶴鳴海到新都的路上,我也與各位門內的師兄、師姐也逐漸熟絡起來。
長流師兄,應該是鶴鳴海這一代弟子的第三人了,不過他已經快四十歲了,還困在了五階。
長喜師兄見多識廣,經常給我們講起小故事,特別是狼抓不到羊的那些故事。
長懶師兄會做很多好吃的東西,但也很喜歡睡懶覺。
長沸師兄則是這隊伍中唯一一個每日都堅持練習兩個時辰劍術的人。
不過他們三位都是四階的境界。
此次代表鶴鳴海參加地境比試就是長陽大師兄,芙姐姐,長流、長喜、長懶、長沸四位師兄,還有我。
路途之中,許多人將我們喚作“鶴鳴六子”,唯一被排除在外的自然是長陽大師兄這位天驕。
不過,美人師父此前與我說過“金剛峰七子”的故事,不過他們沒有什麼好結局。所以,我也並不是很喜歡這個名號。
同時,我很期待,這是怎樣的一趟旅程?
許多年後,再回首時,我才發現自己的故事到這裡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