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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愁雲密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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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去的人已經離去,但是活著的人卻生活在另一種悲哀裡。這種悲哀人人都能理解,卻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同身受。

老夫人因為紫涵姐姐去世的事情而徹底病倒了,每日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昏睡,偶爾清醒過來想要做點什麼,奈何身子實在太虛,根本就沒法做任何事情,煙翠做了東西給老夫人送去,她卻也總是沒有胃口,人總是懨懨的。

煙翠急的沒辦法,便又差人去找大夫,哪知道因為謝紫涵的離世,顧遠征對大多數下人都開始心存戒備,而且都是冷眼相向,有些下人覺得受了委屈便也一個個相繼離開了。煙翠找個人去找大夫都不成,而府裡還要忙著為姐姐守靈的事情,又抽不開身,煙翠急的團團轉。

最後還是王媽幫忙請的大夫,大夫來了,只說老夫人是一時傷心過度,所以引起的身體不快等症狀,只說要好好調養,煙翠送大夫出去,卻只覺得實在是沒有辦法,勞累與心上一起折磨著煙翠,沒幾天的時間煙翠卻瘦的不成人樣了。

白家輝見狀,忙把白記診所的門關了,他每天過顧府來幫煙翠的忙,顧府大大小小的事情可以說是都落在了煙翠的身上,如果沒有白家輝,煙翠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不能支撐下去。

煙翠不知道何時自己已接下了顧府所有的事情,大到安排姐姐守靈與下葬的事宜,小到廚房一天的開支用度,但是奇怪的是,煙翠做起來卻是得心應手,漸漸的,顧府似乎有恢復了謝紫涵去世前的淡然,煙翠便也漸漸放下心來,唯一讓她感到不安與擔憂的,是顧遠征…

顧遠征似乎被徹底擊垮了,整日整夜的守在棺槨前,煙翠連日裡看著他一點一點憔悴的不成人形,心裡面也是一點一點的隱隱作痛。只是再不敢說出來。顧遠征這幾日沒日沒夜的守在那裡,什麼也顧不上。小菊讓他吃點東西,他也只是冷冷一句:“出去!”駭的小菊再不敢說話。

往日總是神采飛揚的深邃眼神再沒有了那種耀人的光輝,彷彿蒙上了一層又一層的灰,眸子裡暗淡無光。頭髮也是幾天沒有打理,亂蓬蓬的像是一窩稻草,煙翠每每只敢在後面傻傻的看著他的背影發呆,看著他一點點消瘦,下巴上已不知不覺出現了一圈青灰色的鬍渣。但是煙翠卻只敢傻傻的看著,不敢上前和他說一句話。

其實煙翠這幾日也是食不安寢,經常半夜間從床上爬起,腦子裡滿是紫涵姐姐渾身是血的模樣,每每這時,煙翠總會禁不住哭泣起來,不是因為害怕,只是因為為姐姐難過。

對於煙翠來說,姐姐是第二個離開自己的人,但是這次的悲痛卻比奶奶離開更為深刻,畢竟那時奶奶去世時自己沒有看見,但是姐姐卻不一樣,煙翠看著她一點點的離去,看著生命一點點的消逝,消失的無影無蹤,滿腦海只留下鮮血,鮮血淋淋…

每每煙翠驚醒的時候,小芸姐姐總是會抱著煙翠,一遍一遍安撫著煙翠,只有這時,煙翠才會感到暫時的安穩,然後靜靜的睡下,但是又總在某個時間段內驚醒,一次又一次,煙翠總是忍不住的哭泣,而小芸姐姐總是陪在她身邊,一遍又一遍默默為她抹去眼角的淚水。

白家輝幾乎每日白天都會過來陪著煙翠,順便傳達一些煙翠孃親的安慰,孃親因為身份的原因不能隨便出門,煙翠這幾日因為為謝紫涵姐姐的事情而傷心,幾乎忘了孃親的存在,還好有白家輝一直代替著她照顧煙翠孃親,煙翠不由得心生感激。但是一直沒有說出感謝。

白家輝總是靜靜的看著煙翠,卻不說一句話,煙翠也知道他想和自己說些什麼,只是自己實在沒有什麼說話的興致,再加上想起紫涵姐姐臨終前對自己的囑咐,便愈發覺得自己對不起白家輝來。

煙翠不敢看著白家輝,總是在他一臉深情的看著自己的時候找些不是原因的藉口,然後離開,煙翠的心很亂,但是卻又不能說出來。白家輝漸漸的也便知道煙翠是在躲著自己,但是卻又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只以為煙翠是因為傷心謝紫涵的離世,所以不願意和任何人說話,包括自己。

白家輝卻不知道煙翠的心裡其實卻在作著激烈的掙扎,煙翠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如何對待白家輝,白家輝對她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就算她傻旁人也不傻,紫涵姐姐活著的時候都總跟她提起,況且白家輝總是有意無意的看著煙翠。那眸裡的深情卻是誰都能看出來。

煙翠開始無名的掙扎起來,一方面是因為姐姐的離世而帶來的傷痛。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自己對白家輝和少爺感情的認知,煙翠隱隱約約知道似乎自己的心有了一種變化,但是這種變化微妙的幾乎可以讓人忽略,再加上忙著關懷因為姐姐離世而形容枯槁的少爺,煙翠便漸漸的忘了這些。

天氣還是很炎熱,雖然都已經快到十月份了,煙翠每天都還是汗津津的,大夫人李碧怡並沒有離開,恰好幫了煙翠很多忙,她總是很體貼的幫煙翠想出一些方法來,煙翠心裡面感激,卻始終沒有機會說出來。

好在李碧怡也不在乎這些,她只是幫著煙翠忙,並且有時間會勸慰煙翠一直不敢打擾的顧遠征,很奇怪的事情,他們和離了,但是卻比以前好了很多,似乎真的成了好朋友。

只是有些悲傷並不是友誼就可以治癒的,煙翠看著顧遠征在李碧怡面前有說有笑,一旦李碧怡離開,顧遠征便又重新陷入了自己一個人的世界裡,彷彿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煙翠有時候恨不得能好好罵他一頓,如果這樣能讓顧遠征清醒的話,只是每每看到他乾澀的嘴唇和沒有焦距的眼睛傻傻的看著自己,眼神卻似乎透過了自己跑到了不知什麼地方,煙翠一次次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只是心疼的不再言語。

如此晝夜忙碌,煙翠終於病倒了,事情來的很突然,那是發生在為謝紫涵守靈的第七天,也是最後一天,煙翠去找老夫人商量姐姐的下葬地址,老夫人漸漸的也慢慢恢復了,煙翠便也漸漸放心了。已經說好下葬的地址,誰知道就在煙翠起身的那一剎那,突然整個人就軟了下去。不省人事。

煙翠醒來的時候發現白家輝蹲在自己的床邊,兩眼發紅的看著自己,煙翠掙扎著要站起來,卻被白家輝一把按住了,白家輝痛心道:“你歇歇吧!都累成這樣了…”

煙翠笑笑道:“我沒事,現在幾點了?我沒有昏多久吧?”白家輝道:“你才昏了半個小時,我倒寧願你昏的時間長一點,這樣你就可以多睡一會兒了。”煙翠笑笑,道:“我可不能睡久了,府裡還有這麼多事等著我去解決呢…”說罷掙扎著起床。

白家輝再次一把將她按住,道:“我是大夫,你要聽我的!聽著,你現在真的不能再勞累了,要好好休息,今天的事情我都已經問過老夫人,也一一佈置下去了,你便好好休息一天,明天還要給你紫涵姐姐下葬,大小事情都離不開你。好好休息好不好?”

煙翠看著他看著自己的關切眼神,心裡面一暖,道:“嗯…”白家輝這才放心的笑笑,道:“那我明天早上再來看你,我還要回去陪陪伯母,你忙著這些日子,都沒去看她,她不怪你,就是有些思念你。”

煙翠苦笑道:“家輝,還要麻煩你幫我照顧我孃親,我實在是分身乏術。”白家輝笑笑,道:“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客氣,你便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伯母的。”煙翠衝他笑笑,不再說話。白家輝幫她垂下簾子,然後悄然離開。

煙翠卻又爬了起來,想想又躺下,家輝,為什麼你總是對我那麼好呢?只是這樣的好,我該怎麼樣才能報答呢?煙翠想起紫涵姐姐臨終時給自己的囑咐,終於無力的落下淚來。家輝,你的情,煙翠怕是一輩子都還不清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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