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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試映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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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年7月1日

上海 公共租界

在新開的一家影院內,並沒有多少人。影院裡只有一間放映廳,但這間放映廳很大,能容納180人。銀幕並非是如今常見的正方形。而是顯的非常寬闊的寬屏。在廳內四周高處,懸掛了8個音箱。

沒錯,這就是夢華夏影視公司擁有的第一家影院。這裡的所有放映裝置,都是從延安那邊宜冬公司剛出貨的第一批裝置。當然,要想大規模量產,還得需要幾個月時間。

今天是《金陵十三釵》試映的日子,也是影院試映的日子。

能容納180人的影廳,今天只有不到30人在場。他們除了夢華夏公司的主要員工外,還有鄭用之和夏衍,以及在上海的演員們。

其實,今天對於鄭小冬最重要的客人是兩名外國人。一位是之前就認識的,派拉蒙駐華記者門肯。現在是派拉蒙駐華全權代表了。

而另一位是荷蘭導演尤里斯·伊文思。在鄭小冬的印象裡,這位導演為中國抗戰拍攝了一部《四萬萬人民》的紀錄片。當時也客觀的讓外國人瞭解了一些關於東方戰場正在發生的事情。

今天,他能坐在這裡,是受英國蘭克影片公司委託,負責與夢華夏的談判事宜。

這個英國的蘭克公司之所以能不遠萬里的關注到遙遠東方的一部電影,還是因為那位帶著紀錄片回到英國的記者。

自從路透社記者史密斯的膠片被英國政府沒收之後,他就一直在想辦法把膠片拿出來。

無意間,他聽說英國新成立了一家電影公司。說是,目標就是要趕走美國好萊塢。

史密斯心想,鄭小冬的那些拍攝裝置和電影的拍攝技巧一定是目前新成立的蘭克影片公司需要的。

於是,他找到蘭克公司。告訴他們在中國有鄭小冬這麼一個人物,他的拍攝裝置和拍攝技巧都是非常新穎且成熟的。不信,你們可以去看被英國政府扣押的那部紀錄片。

就這樣,蘭克公司透過自己的關係,拿到了那部紀錄片。雖然,史密斯說拿到英國的這部不是原片。原片是彩色寬屏,且清晰度非常高的。不過,蘭克公司還是從紀錄片的剪輯和鏡頭的選擇上,看出了導演的技術是成熟的。雖然,這只是一部紀錄片。

因此,急需“彈藥”的蘭克公司發電報聯絡到了在中國的伊文斯。讓伊文斯先實地考察一下。

鄭小冬之所以看重他們倆,是因為他們背後的歐美市場。當然了,所謂的歐洲市場,在不到一年後也就變成英國市場了。

兩個老外,一個是南京大屠殺的經歷者,另一個是已經拍了一部抗戰紀錄片的導演。所以,不用給他們介紹電影的背景故事,而在座的中國人,就更沒有那個必要了。

因此,鄭小冬也沒打算搞什麼放映前的演講。大家自己找好位置,影片就直接開始了。

放映廳內燈光一暗,寬大的銀幕就亮了起來。

首先出現的是黑底白字的《中國電影製片廠》和《明星影片公司》

坐在第一排的原明星公司的三位元老看見《明星影片公司》的字樣時,心裡是五味雜陳的。這是明星公司最後一部電影了呀。

隨即又出現了,出品人:鄭用之和張石川,製片人周劍雲,以及“導演鄭小冬作品”的字樣。

淺藍色狂草字型的《金陵十三釵》的出現,預示著電影正式開始了。

第一幕出現的是一群正在奔跑的女學生。下一刻,傳來在最前面名叫孟書娟的女學生帶有南京口音的旁白聲。

“轟炸了二十多天,南京到底被日本人攻破了。那是1937年12月13日。

我記得那天所有人都在跑,好像永遠也跑不出那場大霧。”

鏡頭一轉,名叫張士榮的國軍軍官,帶著十幾個弟兄,向城外逃去。他們已經看到城門了,就剩最後一段路了。

這時,前方出現一群女學生。他們在一個男孩兒的帶領下拼命往前跑,一群日本兵正緊緊追著她們。

李教官立刻下令救人。一場槍戰過後,學生們順利逃脫。

只不過,日本人的坦克出現了。國軍戰士們只能一個個用血肉之軀去炸掉坦克。最後,只剩下張士榮和一名重傷員。

他看到那群女學生逃進了教堂,又有一個外國人也逃了進去。

“呼.....”放映廳內,很多人撥出了一口氣。

“我還是第一次在銀幕上看到這麼激烈真實的戰爭場面。”伊文斯跟身旁的門肯說道。

“我也是,那爆炸太真實了。”門肯點頭。

“我想,就憑前幾分鐘的畫面,就足夠讓蘭克公司滿意了。”

“別說蘭克了,我看好萊塢也沒有人能做到。”

銀幕上,鏡頭轉到了剛剛那個外國人身上。外國人叫喬納森,是來為神父做殯葬的。神父被炸彈炸飛,他也不用幹活了。但他也不想白跑。他想跟神父的養子,也就是剛剛帶領女學生逃跑的小男孩兒陳喬治要錢。

可陳喬治不僅沒錢,還請求喬納森幫他修車,然後帶大家離開南京。喬納森這個該溜子當然不肯答應,於是走進教堂四處找錢。

過了不久,一群打扮妖嬈的女子要進教堂裡逃難。喬治不讓她們進來。這群女人只能爬過院牆,自己把大門開啟。

女學生們透過七彩的玻璃,一臉嫌棄的看著他們。喬納森看著這群曼妙的女人,更是高興的吹起了口哨。

晚上,女人們霸佔了教堂裡的地窖。喬納森則用偷來的麵粉,給學生們做麵包。

地窖裡的女人們聞到香味兒都來到了學生這裡,教堂裡也隨即響起了一陣陣浪笑聲。女學生看的敢怒不敢言,喬納森倒是表現的很高興。

他跟其中一個漂亮女人調情,這個女人竟然還會說英語。她還有個同樣漂亮的名字——趙玉墨

喬納森對趙玉墨起了歹心,把她約到自己的房間裡。趙玉墨扭著腰肢去了,喬納森準備好鈔票,可趙玉墨根本不要。趙玉墨希望借喬納森這張美國人的臉,帶著姐妹們逃出南京。到時候,姐妹們自然會報答他。

“英茵姐真的好美。”坐在第三排的徐謨佳不由的感嘆道。

一旁的英茵並沒有回應她,她看著銀幕裡的自己扮演的趙玉墨。這哪裡是演呀,這就是自己的真實經歷呀。

銀幕上畫面一轉,張士榮帶著重傷員進了教堂內的地窖裡。張士榮在地窖裡給弟兄包紮了傷口,擦乾淨了臉上的汙泥。

“他可真像我弟弟。”一位名叫豆蔻的女人看著白淨的臉蛋兒出聲說道。

“他是我們在路上收留的,叫浦生,也是個孩子。”張士榮強調了這個孩子不是當兵的,求女人們能照顧一下。然後,扛著槍獨自離開了教堂。

在離開教堂前,張士榮跟趙玉墨說:“請你轉告那個外國人,千萬別把女學生交給日本人。要不然,我的兄弟們就白死了。”

過了一晚,女人和女學生們又因為洗澡的事情吵了起來。這時,從窗戶上的七彩玻璃外射入一顆子彈,打死了一名女學生。

日本鬼子來了。

喬治和女人們躲進了地窖,學生們在亂跑。就在學生們也準備逃到地窖時,鬼子出現了。學生們為了引開鬼子,向樓上跑去,地窖裡的女人們逃過一劫。

學生們開始四處躲藏,可根本無濟於事。有很多鬼子已經開始撕扯她們的衣服了。

這時,就聽到喬納森連聲大喊:“住手!住手!”

喬納森展開一面教會旗幟,以神父的名義要求日本人離開。

但日本人根本不理他。

有女學生被抓住,在掙扎中掉下欄杆,當場摔死。

有女學生被日本人抱起,正撕下外衣。這時,又是從那七彩玻璃外射入一顆子彈,打死了正要行兇的鬼子。

所有鬼子又都放下學生集中起來衝了出去。外面的張士榮,在打完一槍後就朝著自己佈下的陷阱跑去。

鬼子中計了,傷亡慘重。同時,他也被逼到了一棟樓頂上面。他已經無路可逃了。

“砰 ”在鬼子都到樓頂時,張士榮點著了最後的手榴彈,和鬼子同歸於盡了。

而在教堂裡的那七彩玻璃後面,孟書娟看到了這一切。

那個當兵的,就是在城門口救過他們的人。也是在昨天,把她跑丟的鞋還給她的人。

不久,一個長官模樣的日本人來到了教堂。他沒有讓鬼子繼續欺負學生,而且還留下了一袋土豆。

並告訴喬納森,這是幾天後學生們唱歌的報酬。

在給死去的學生禱告的時候,有人叫他神父,他沒有答應。因為,他不是神父。他只是個做殯葬生意的,他來這裡是為了錢。更不是為了救人。

當晚,他沒有再住進神父房間裡。他總覺得,他不該住在那裡。

夜深,趙玉墨找到在大廳長椅上睡覺的喬納森,真誠的說道:“Even though you were a drunk bastard last night,what you did today makes you a hero.”(雖然昨晚你是個酒鬼,但你今天算是個英雄。)

“I’m sorry about last night.(昨晚的事情我很抱歉。)”喬納森坐在長椅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Yeah,I can’t leave them by themselves. ”(是的,我沒法扔下學生們。)

趙玉墨告訴喬納森,如果你想保護學生們,那你就得開始做一名真正的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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