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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章 雲霧與深淵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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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特案組剛來到苗芽鎮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星期。

“連環”殺人案件的進展一點沒變動之外,還又新添了兩場命案。

一場是以車禍為陰謀的下毒案,死者魏知新費昱哲,一場是突發的入室虐殺案,死者為陸高河陸興。

兩案的發生時間甚至在同一天。

苗芽鎮現在整個警察團隊對於這些案件毫無頭緒,甚至連這兩場命案能否和前面的案子併案調查都分析不出來。

借用白顯勳的話來說就是:“我們的顱腦骨頭只是用來裝水的,其他動腦思考的事情,都見鬼去吧。”

老前輩都開始口不擇言了呢。

“要是有監控攝像頭就好了,也不至於這麼麻煩。”孫小五總這麼說,上報的材料啥的也上寄了無數次,都和石沉大海沒區別。

那菁望市政府,也總是拿著沒錢的理由打著哈哈。

他因為年紀尚小實在沉不住氣,連續工作五六天的時間不休息,實在累了也只是窩在工位上打個盹,然後繼續幹著沒邊際的工作和寫報告記錄,甚至還能空出時間陪李龍揚白顯勳去市裡聽專家們會診指導。

天天不修邊幅,已經從一個看得過去的帥氣年輕小夥變成了邋里邋遢的頹喪大叔。

“傳真過來的魏知新的報告很奇怪,我還沒見過這種傷……”

喬菲站在孫小五的工位前,看著市裡醫院傳真來的病理切片報告,緊蹙的眉頭已經能夾死一隻蚊子。

前面解剖的時候她就發現,魏知新的死因很奇怪,不同於費昱哲中毒死,她的死因包含機械窒息和內臟受損,可是屍表面板無異常,胸肋骨又沒有骨折的情況……

市局和所里根本沒有能做檢測分析的儀器,無奈,他們只能把一些需要做檢測的樣本送去市裡醫院做檢驗。

醫院其實也不會死人做檢查,這檢查還是他們託關係求了好久人家才勉強願意給他們做的。

“這都是啥啊……”她感嘆。

孫小五抬起頭:“這裡的每個案子我都沒見過類似的,媽的真的好離譜,我現在甚至把之前夏森案的卷宗翻爛了……”

“主要還是麻煩吧,光這個檢測……”喬菲繼續翻著報告,回到自己的工位又翻開了隨身攜帶的法醫病理學書。

如今這個時間段的法醫專業書漏洞都很大,不能方方面面的把他們所遇到的大部分疑點都解決掉,很多時候他們還是隻能靠自己摸索。

見沒有自己想了解的,她也只能作罷合上書,繼續翻著報告。

魏知新的報告看完後就是費昱哲的,這個女人的小情人,是個年紀不大的官二代,父親是市局副局費軍冕,小魏知新十歲多,在認識魏知新前,是市裡有名的浪蕩子。

“費副局挺沉得住氣的,這麼久了也沒打電話問問。”湯朔在旁邊說。

“他在外卿市出案呢,那邊最近兇殺案也成堆的出,不愧是三大市之一……反正說是不贊成費昱哲和魏知新的親事,所以這兩天賭氣不回來,他們那邊出事的地方比苗芽鎮更偏,這幾天都聯絡不上他。”

李龍揚剛接完電話,對湯朔說。

“費昱哲是單親家庭,母親早亡,父親一直忙於工作從不管他,所以就導致他的行為什麼的更加放蕩,尤其是對女性,在一些場合直接土盲道無差。”

“也不知道這樣的男的怎麼會為了一個有倆十七八歲兒子的女性收心呢。”孫小五疑惑不解的說。

錢宇平摸摸下巴:“戀母情結呢?有的男孩在母親意外去世後會更加懷念母親在的日子,所以找物件就會找個和母親差不多的女的,也是正常的。”

“我反正不能理解。”孫小五說。

“每一個東西都有它存在的道理,你不理解也只是因為你不理解,每一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曲雯伊說。

“現在苗芽鎮發生的所有案子裡的死者攏共有十五名,對吧,從貝姬悅和塗微然那案開始,到陸高河陸興案。”湯朔突然出聲問。

“前面還有個夏森案,夏森案後面好像還有一個家暴致死案……”孫小五終於及時補充。

“那倆案結案了。”

“家暴案是板上釘釘了,但夏森案,結案也不代表那個既定的兇手是真的兇手吧,還是有翻案的可能性的,只是需要我們去找真相。”喬菲說。

“那麼真正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呢?”

“誰知道呢?還是要一步步走的。”

苗芽鎮的北山,不僅有供應各種肉類的屠宰場,還有一片剛開墾不久的樹木種植地。

從這片土地再往北走到荒涼山脈的山腳是一條新建的公路,從路邊看山上能明顯看到山體上零散立起的墓碑。

夏森和貝姬悅就被葬在了這裡。

黃復不知道自己是帶著一個怎樣的心情來到的這裡,他還特地換了一身乾淨的黑色衣服,摘幾枝樹梢上的白色蘋果花。

現在已是五月月初,街邊的蘋果樹上開滿了白嫩嫩的蘋果花,帶著晶瑩的露珠,被他小心翼翼的摘下來放到懷裡。

天是陰的,大片的積雨雲堆積在苗芽鎮上空的一整片天,灰濛濛的。

現在的氣溫還是很冷,尤其是清晨剛亮的時候,還要套個加厚的外套。

前兩天,他在走訪貝姬悅家的時候偶然發現女孩遺物裡的一本書上有明顯的筆壓痕跡,用鉛筆筆芯在上面摩擦滑動,能看到寫的內容——

「夏森一直在調查他的父親。」

看到這個內容,黃復很不解。

夏森為何要調查夏桑?她因為什麼要去調查夏桑?還有貝姬悅這個東西是寫給誰的?

又有好多的疑問浮上他的腦海。

苗芽鎮最近發生的這幾個案子逐漸走向難理的境界,他們這些警察現在在破案的途中就和走在迷霧裡沒兩樣。

所以沒頭緒的他只能來女孩的墓地,希望在這裡能有頭緒繼續走接下來的路。

夏森和貝姬悅葬下的位置離得很近,兩個墓碑和後面的土包只隔著一條很短但很深的溝壑,那溝深不見底,黑壓壓的,看久了會有股要被吸下去的錯覺。

給貝姬悅的墓碑前放下一隻蘋果花,霎時,雨零零散散的開始下了,噼裡啪啦越下越大。

黃復就站在那裡,和剛發生夏森案時的白顯勳一樣冒著雨胡思亂想。

雨水在他的頭上匯聚出一條條小溪流下去沒進衣服裡。

想啊想,依舊沒頭緒,他跳過那條隔著兩人墓碑的溝壑,把最後一支蘋果花放在了夏森墓碑前。

夏森的墓碑上還貼上了女孩的遺照。

她疲憊,麻木的看著鏡頭,背後是無盡的黑,她彷彿早已知道了自己最後的命運,可是嘴角卻還是笑著的,苦澀無助的笑著。

這不應該是世人認識的張揚狂放的夏森,黃復第一次粗心,沒發現這點。

他的注意力被墓碑的最底下粗糙的寫著一串字吸引,那是一串臨時用尖銳的東西刻上去的字,很淺,因為沒有被雨水淋,所以很清晰。

黃復湊上去看,上面寫著——

我們都將在下輩子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我的妹妹,下輩子見。

妹妹?夏森的哥哥姐姐嗎?

黃復頭腦開始發矇,他在記憶裡瘋狂搜尋著夏森的檔案。

她的姐姐夏梅夏溫夏非消失,哥哥夏津夏楓死亡……

估計是那幾個女孩,她們還活著。

可是她們現在在哪呢?黃復記得還在處理夏森案的時候,夏桑有說過,自己的三個女兒已經消失了很久,連他都找不到,那僅憑自己又怎麼可能找到呢?

他又陷入了很長的沉思。

和白顯勳一模一樣。

不過黃復的沉思時間更短,因為此時那經常不按套路發瘋的老天爺開始狂扔冰雹下來,砸的他腦瓜子嘣嘣響。

山下不遠處的路邊一個半圍著的小亭子,從黃復的方向看不到其中長什麼樣,他想也沒想就衝進去準備避避,和其中已經躲著的人撞了滿懷。

那人很瘦,甚至被他差點撞飛出去。

“哎,不好意思!”黃復慌忙扶住那人,定睛一看,發現眼前人是個不大的孩子,身上還穿著苗芽中學的初中部校服,有點眼生。

“沒事沒事,黃隊長,你好,之前一直在路上見到你,沒敢打招呼,啊,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呂葉,苗芽中學初三(6)班在讀。”呂葉揉揉被撞狠了的額頭,捏著嗓子說,聲音輕輕小小的,和蚊子叫一樣。

“呂葉?”黃覆沒印象,這個名字對於他來說完全是陌生的。

準確的說,苗芽鎮最近出事的幾個學生娃娃都是圍繞著小學部和高中部,警方的關注重點也都在這兩個部中,不認識初中部的孩子很正常。

“你一個人在這裡幹嘛?現在也就早上九點多……”黃復找個椅子胡亂的用袖子擦擦,坐那上一個接一個的打著哈欠。

呂葉站在旁邊扭捏半天,撓撓頭,小心翼翼看了黃復很多眼後,終於說:“我,我其實是專門來這裡等黃隊長你的,嘿嘿,今天正好等到你了。”

“等我?”黃復睜開眼睛,挑起一邊的眉頭,打量著眼前行為怪異且不同於普通小男孩一樣的男孩,“你能不能彆扭了?男子漢扭來扭去的幹撒呢?有沒有點男孩子的樣子?你爸媽咋教的?”

呂葉愣了一下,想起那個總對自己嚴肅的老爹,晃晃頭,紅著眼睛慢慢移到黃復面前,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被揉的皺巴巴的紙條遞給他,上面寫的內容和貝姬悅家那本書上面的痕跡的內容一模一樣,是同一個字型。

“你怎麼會有這個?”黃復接過紙條打量,表情不是很好。

“因為這個就是我寫給貝姬悅的。”呂葉坐在黃復面前,隔著石桌,不再剛才那股扭捏樣,現在的他,更像是一隻玩弄獵物的狐狸。

黃復盯著眼前小孩的眼睛,發現他的眼睛就是一汪黑色的,如同深淵一樣的泉水,幽暗而深邃。

又是一個城府極深的小孩。

黃復現在早已疲於和這種小孩打交道,他揉捏眉心,只是問:“你寫這個做什麼?有什麼依據?”

呂葉用手指捻起石桌上枯黃的落葉,笑笑沒說話,捏碎了那片葉子之後,手指蘸了點水,寫下了一行字。

字幹掉的很快,黃覆沒看清,他疑惑的看向呂葉,卻見那小孩仰頭大笑。

“黃警官,準確的說,黃叔叔,說出去的話,可就不能再說第二遍了。”

“不過我還是能告訴你一些什麼,比如有關夏桑,殷淼,夏森這些人的很多東西,至於依據嘛,還要黃叔叔自己去找咯……”

黃復不再準備搭理他,扭過身子將頭轉向能看到亭子外情況的地方,看著外面叮叮噹噹的冰雹出神。

“你不相信我?”

呂葉不甘心,繼續發問。

那男人並沒有反應,像這樣的場面,他在職的時候就已經遇到了不少,那些人總會拿著他們警察的責任感欺騙,最後的依據一些不合實際的事情。

呂葉捏緊了拳頭,他討厭這種感覺,討厭的要死。

“夏森的姐姐們都在臨輝市暫住,殷淼送她們去的,黃叔叔,你可以去查,我拿我的人格擔保,絕對在那裡,夏梅前天來過這裡,我就在這裡等著的,親眼看到了她。”

他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遞給黃復。

“照片,我也拍到了,百分百夏森的親姐姐夏梅,你信不信由你。”

男孩不再逗留在這裡,他跑出了亭子,那時冰雹已經不下了,只是還在細細密密的下著雨,雨勢也越來越大。

黃復拿起那張照片,底下的拍攝時間正好是前天下午,照片上的女孩憔悴的快要倒下去了,但還能在她那肌瘦的臉龐看到很多人的影子。

和夏森太像了,唯一不像的就是那雙眼睛,夏森的眼睛是圓圓的杏眼,她的眼睛則是含情脈脈的桃花眼,黃復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

他想起來了,在菁望一中讀書的夏楓,夏森的雙胞胎哥哥,那個因為成績太好只是在讀高一就被保送到菁望大學讀書的男孩。

當時的他代表自己的母校外卿公安大學去菁望一中演講,他有問過夏楓,想去哪個大學上學。

那個時候他根本不知道眼前的男孩已經有了保送去菁望大學的機會。

男孩什麼也沒想,脫口而出的是想去外卿公安大學讀。

外卿公安大學,是全國所有大學中最好的公安大學,黃復,喬菲還有李龍揚都是出自那個大學的本科生。

夏楓的眼睛亮亮的,黑漆漆的瞳孔倒映著黃復的影子。

“你一定能考上的。”他記得他當時是這麼對夏楓說的。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前年突然有人說這小孩自殺了,在教育局的樓頂,一躍而下,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一攤碎屍。

而他的父親卻對世人說,自己的兒子原本就是精神病,亂跑上天台失足掉的樓……

黃復閉上眼睛,心情和腦子都碎的亂成一團。

那個肥豬男人永遠只有這麼一個說辭,從最開始的夏津,到夏楓,再到殷淼……

最可悲的是即使是這麼蹩腳的藉口,也有好多人相信。

如果到了以後資訊高速發達的時代,這樣會多麼可怕的事情,黃復想。

希望以後一定不要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不知不覺,雨停了,黃復去車站,坐了兩個小時的公交車回在菁望市的家,他要收拾行李,去臨輝市找夏梅。

臨走前,他找到湯朔,兩個男人站在苗芽中學後和小樹林挨近的圍牆下抽菸。

“我必須要找到夏梅,找到了她,至少能找到夏桑重要的把柄。”黃復說。

湯朔點點頭,猛吸一口煙,吐出個菸圈:“臨輝市那邊的治安管理更復雜,黃隊,你小心點……”

“我,知道。”黃復甩掉從樹上滴到他手上的水,沒表情。

“這些,都是我之前查到的一些東西,最重要的在夾層裡,你一定要給李隊。”黃復遞給湯朔一個嶄新且鼓鼓囊囊的公文包。

“從對簡一那幾個小子的觀察,到所有案件的調查……這個案件調查只到了雷顧問那一案,後面的,不知道為什麼白顯勳有意無意的在防備著我,不讓我知道任何……”黃復說。

湯朔思考了一下,說:“確實,他最近每次開會都會在最後加一句,千萬不要讓黃復知道這些東西……也許是保護你呢?政府那邊的人都在盯著這邊。”

“最好是這樣……希望不是我想多了。”黃復嘆氣。

“啊,對了,你們派人去盯著那幾個小孩的時候記得多加盯著點那個叫呂葉的孩子,初中部的,嘖,感覺他城府和簡一他們比的話差不了多少。”黃復說。

“這裡的小孩都很難對付,盯著他們的時候小心一點,別暴露了自己。”最後再叮囑一句。

“會的,會的。”湯朔可不敢應付,畢竟前兩天他和李龍揚可見識了這幾個小孩之一的陸冥的威力。

李龍揚最後對此評價陸冥:扮豬吃老虎的典範,長大以後必定是個禍害那種。

黃復想了想,最後又說:“看著點鎮裡那幾個夏桑手下的人,我估計殺人犯的目的是他們。”

在兇手們繼續出錯之前,他必須要把這個完全錯亂的棋盤全部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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